早在立案之初我就提醒過他們,學校的綁架案極有可能是對方向我們丟擲來的誘餌,無非就是想要吸引走星城全部的警力,由此暗度陳倉。

這裡面有太多不合理的東西很值得讓人對其產生懷疑了。

可是局子裡的那些老頑固永遠都只會固執已見。在他們的眼裡,自已任期內只要維護好星城表面上的安定要遠比實際上正在面臨著危險的人命更加重要……

為了自已能夠穩戴那頂“烏紗帽”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做到視普通人的生命而不顧嗎。

明明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想通的——沒有哪個罪犯會費勁心思在校外綁架一大堆人又犯蠢把他們送回學校以此來要挾警方。

先不提這樣做的意義何在。只需要一個足夠大的場地用於搭建攝影棚以復刻二高的教室佈局,再讓駭客們攻擊警察幾十年都不曾更新換代過的安全系統就很容易騙過我們了。

星城很大,但是篩選之後就不難發現滿足我所設想條件的場所僅有一處,那便是這一大片的廢棄的化工廠這邊了。

不過我遲遲沒有展開行動,因為這些天我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暗處觀察著洪帆,我怕他會因為自已女兒的死而做出衝動的事情而把自已拖進全然被動的境地。

另外,我覺得他和洪毅綁架案一事有著脫不開的關係,一個毫無背景且沒有靠山的高中生是不可能做到在短時間內綁架如此之多的人的,他的背後一定還有其他勢力在暗中介入,為他提供所需的幫助,而長年在星城開計程車的洪帆很有可能結識過他們。

萬幸的是,我並沒有發現洪帆有什麼可疑的地方,這幾天他一直待在法醫檢查中心的走廊裡發呆。

直到今天下午,他卻突然說自已以前拉過的客人需要他的車。

聽他這麼說,我立馬就懷疑是不是那個潛藏在黑暗中的罪犯們準備開始要和他商量後續的事情了,於是我便開著自已的車一路追蹤,來到了星城北邊一個不太起眼的老舊商業大街。

在我看到一男一女兩個嫌疑人上車之後,我就接著跟蹤著洪帆,竟然一路跟到了我準備在今晚就進行調查的目的地。

因為我關閉了車輛的輔助駕駛系統,畢竟我對自已的車技很有信心,所以並不會覺得在視野不好的黑暗之中行車的我會被坐在前車的兩人察覺到。

誰知道在我第一眼看到那個叫陳安陽的青年男子的時候,竟然從他的微表情裡面馬上就讀出了他一路上都知道我的存在這一事實。

我也更加堅信,他們和洪帆出現在這裡絕非是偶然,必定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十有八九和這起大案有脫不開的關係。

本著不放過任何一條破案線索的原則,我打算對他們進行依法拘留並帶回去審問。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讓我大吃一驚。

那個面板白皙,好看得像一個天使一樣的女孩子把她的手機遞給了我,上面寫的東西一目瞭然且邏輯清晰,我光是隻看了她用紅字著重強調的部分都能明白過來他們應該是站在……現在就去定義初次見面之人的立場還為時尚早,總之我知道了他們的目的和我大抵是一致的這件事情。

說句題外話,那個叫劉曉涵的漂亮女孩我好像在哪裡見到過,我看到她第一時間的反應是在某次護送任務中見過她。至於她的樣子和氣質也給人一種她完全就不是中底層人出身的感覺。

難道社會名流之後也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至於另一個叫陳安陽的,總覺得他很畏首畏尾啊,看上去是被我給嚇到了。

難道我嚴肅的樣子真有他們說的那麼嚇人?還是說在他看來,警察其實遠比犯罪分子更可怕?還是說他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想讓我知道?

既然他早就知道我在跟蹤他的……就不應該會為我的突然出現而感到慌張才對。

哎,習慣了一個人調查案子,忘記了普通人可根本不會有“戰術眼鏡”這件事情了,這樣四個人在地上蹲著走總感覺特別彆扭啊。

我一隻手在旁邊冰冷的牆體上摸索著,一隻手捂著自已的槍套,警戒著周圍可能會發生的危險。

先不說帶上一個小姑娘和一個情緒低落的中年人為我增加的負擔,陳安陽的手臂似乎缺了一條這件事讓我實在不敢有任何掉以輕心啊。

就好像是故意要讓我為難一樣,我的“戰術眼鏡”突然給我發出了警報。視線跟著紅色箭頭的指引我扭過頭去,正好看到在廠房的頂樓上,出現了某人的熱成像。

我剛想拔槍瞄準對方,一陣猝不及防的強烈閃光讓我不受控制地閉上了眼睛。

等我再一次睜開雙眼,發現自已已經置身於一間雜亂不堪的房間內部了。

“給我傳送過來的,居然是你嗎……”

一個嘶啞低沉的男聲在房間內響起。

略微發黃的燈光之下,就算我有熱成像,也無法偵查出對方的方位所在。

現在給我表演“大變活人”這個把戲可不好笑啊。

我在房間裡環顧著,試圖在雜物之間找出藏起來的人。

我一遍又一遍地轉動著身體和自已的視線,卻始終發現不了這個“透明人”究竟身在何處。他的行蹤就好像和這起案子的發展一樣讓人感覺到撲朔迷離,實在難以看清楚。

我緩慢移動著身體,警戒著房間裡的異動。我又轉了兩圈,四面八方全都看了一遍。

完全被他耍的團團轉了啊。

不知所措的我這樣想著,便低下頭去想要放鬆一下自已那隻要天氣不好就會痠痛異常的脖子。

但當我埋下頭去的那一刻,我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一根黑漆漆的槍管似乎早就已經在下方等候我多時了,就等我低下頭時主動讓自已的額頭暴露在他的槍線上。

消音器發出小鳥一樣“啾!”的一聲槍響。

扳機未能等我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一隻無形的手指扣下。銅色的閃光在我的眼中短暫的留下了一道閃光之後便直逼我的頭部。

然後,被子彈擊中額頭的我感覺到自已的視角在不斷上移,直到看到陌生天花板上面的長條形吊燈才在一陣激烈的顫動後停止移動。

我中槍倒地了啊。

“你有學過平行線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我的大腦頓時感覺有些詫異。

那個男人卻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兩條平行的直線,它們都向著首尾的方向無限延長,可無論它們延伸到無限的何方,都絕無可能交匯在一起,它們之間形成了一條狹長但是絕不會崩潰的空間……

“人們總會為其遭遇感到悲哀,因為它們永遠只能默默看著對方,到了時間的盡頭也絕不會有擁抱彼此的機會。

“可是,還有一些寄宿在期間的微觀生物,對於這些卑微如塵埃的生物而言,這兩堵堅實的高牆還有這份永不交匯的悲哀卻帶給了自已的內心無上的名為‘活下去’的安心感還有絕無僅有的寬慰。

“哈啊——我這種出生於底層中的底層的人啊,註定只能在平行線形成的幽暗夾縫裡蟄伏,在它們的庇護下努力又勉強的活著……

“對於你們這些一直生活在陽光中的人而言,你們是絕對理解不了我的,你們看到的不過是一個苟且偷生的可憐蟲罷了,可對那時的我而言,那就是我的歸宿……是我的全部。‘狩獵叢林’,就是無論何時何地都能讓我棲身其中的僅有的‘愛之福地’了。

“事情本該就這樣發展下去,我本來確實是要在裡面當一輩子卑微又骯髒的蛆蟲的,過著我那苦難又短命的一生。是他改變了我的命運,直到我遇見了那位先生,是他把我從縫隙的無盡黑暗中解救出來的,是他讓我沐浴在了真正的福地陽光之下,是他給了我這個低賤的怪物又一次生而為人的機會啊。所以,為了確保那位先生的計劃順利完成,我是絕對要在這裡將每一個擅闖進來的人都置於死地。”

“說這說那的,誰聽得懂啊。所以,這就是你吵我開槍的理由?”

“……那一槍應該會要了你的命才對……”他的語氣有些驚訝,但更多的還是平靜。

“很遺憾,我其實也有些‘不同尋常’的東西在身上呢。”

“本以為傳送來的最多是一個辦案能力強一點的普通警察而已,原來你也是和我一樣的‘天選之人’啊……難怪上位沒有把陳安陽送過來,如此一來,那我便不會再有必要留有餘地了。”

“天選之人”?

我摸著頭頂被子彈擦破的頭皮,還有被子彈打到已經完全不能再用的頭戴式耳機的機身,緩緩地深呼吸了一口氣好讓自已的心情平復下來。

一發子彈打在了男人身後的雜物堆裡,我所展示出的果斷讓有所準備的男人有些猝不及防。

“喂!你要不是我的敵人你就讓開,我趕時間。如果你還執意要攔在對面,就別怪我立刻就過去把你給揍趴下了。”我衝著站在對立面的他大喊道。

我知道自已的這些話多半是無用的,因為對方很明顯就是要與我打到不死不休的角色。

“警察,我也勸你現在就此撒手不管這件事情,如果你肯答應我,之後我會補償給你一大筆錢的,就算你只是呆在這裡也好,之後沒人會怪罪你的!”男人也邁開步子向這邊的我緩緩靠近,走出一段距離後,又立馬停住了腳步。

“照你的意思,這樣你既可以保證少一點不穩定的因素干擾你們的計劃順利進行,我也可以賺到一筆我這輩子都用不完的錢,搞不好還能混得一個‘英雄’的好名頭。暫且先不說這些還遙遠的東西,就眼前的利益來看,你我之間還能避免一場你死我活的惡戰。真是雙贏啊,朋友。”

“是的,這個交易對我們雙方都有利,你考慮一下……”

“但是我拒絕!我和那些只會沽名釣譽,投機取巧的無能之輩從來都不是一類人。我不管你到底在盤算著什麼,只要是在做著對不起星城人民的事情,哪怕只是在協助作惡,你今天也必須跟我回到牢房裡。”

“是你自已主動放棄的……那我只能在這裡解決掉你了……”

說罷,他立刻擲出一顆手雷直指我這邊而來,我也迅速做出應對,快速抬槍瞄準在半空中的它將其點掉。

然而我沒有想到爆炸的手雷產生了劇烈的閃光還有震耳欲聾的聲響,使得整個房間都為之顫動。

雜物在地板上沒有規律的瘋狂“踩踏”、“跳躍”。

更令我始料未及的是在我迅速穩住身體不讓自已被爆炸的餘波給掀翻的同時,兩把匕首悄無聲息地從我的身後飛來,像是能夠鎖定目標般精準地命中了我的大腿兩側。直接讓我吃痛之後失去了好不容易維持好的平衡而摔倒。

還沒有從剛才的攻擊中回過神來的我,又被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匕首刺中了腹部,鮮血已然從我的口中緩緩滲出。

“真是倒黴啊,看樣子我是落入獵人的陷阱了呀。”

從地上支撐起身體的我這樣暗自心想,灌進鼻子的灰塵讓我有點難受,但是我也慶幸自已規避掉了從自已正面而來,直戳心臟的那把匕首,就結果而言,被灰塵嗆到要遠比心臟中了一刀強上百倍。

12發子彈瞬間出膛。對手為了躲避反擊竟然像表演雜技一樣翻身將自已側掛在了牆上面。

不出所料,在他再一次在房間裡面搞出這樣的大動靜之後,又有數把匕首飛來,而這次還有數支短劍混在其中。

速度很快,我看不清到底有多少把,只能迅速丟掉子彈耗盡的手槍,擺出防禦的架勢配合著能力,機械且被動地彈開攻擊自已要害的那一部分。這次左臂和右腰被其他方向而來的攻擊割開了傷口。

“這個房間就是你為將要傳送而來的獵物佈置的陷阱吧?靠著在鐵皮包裹的房間內激起像波浪一樣的震動而觸發一系列的陷阱機關,真是打得我狼狽不堪啊。”我捂著傷口勉強站了起來,並且還在試著用能力閉合豁大的傷口。“不得不說,我現在還沒有把握能夠完全掌握攻擊的規律,但光從原理就能知道,能佈置出這樣精妙的陷阱,你是個優秀的獵人。”

“不論何時都要做好充足的準備,這就是我一直以來的做法。還有,我很喜歡‘獵人’這個稱呼,因為我確實很嚮往原始捕獵的社會。弱肉強食。”

“看來遇上你,我的警察生涯就要戛然而止了呢。”

“不,你還有餘地。為了那些冷漠的平庸之輩而死,你不覺得很不值嗎?不如你就聽我的好了。你完全可以放棄做警察和我走,加入我們的組織,我到時候會幫你說情也說不定。雖然我們剛見面,可我覺得你也是個‘天選之人’吧。既然你擁有‘天賦’,就不應該把它白白浪費在這些事情上。”

“‘天賦’……‘天選之人’,原來我身上的‘詛咒’,你們是這樣稱呼它的啊。”

“請不要這樣貶低自已的才能,你很優秀,‘天選優等主義’很願意接納像你這樣的人。說句傲慢的話,我們才是這個世界的救贖,請你……”

摺疊式短管霰彈槍射出的子彈在空中揚起一陣血霧,緊接著男人也跟著從牆上掉了下來。

“我沒有興趣再聽你說一些讓人聽不懂的長篇大論,因為我自已要走的路是該由我自已決定的。這樣的答案,總該讓你滿意,呸,應該足夠讓你閉上那張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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