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瞎猜,”君無恙把話題又拋了回去,“你和江姑娘又是怎麼回事?”
“啊?”吳嶽一時沒理解。
“就是上次我們在江氏醫館,她喝醉酒那次,她不是……”君無恙提醒道,又因為姜愈辭還在,所以後面的話沒說完。
“哦,你說那個啊,”吳嶽的神情有些落寞,“我不想她有負擔,就沒說。她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問我的時候,我就說她唱了一晚上的歌。”
“唱了一晚上的歌?”君無恙被小小震撼道,果然喝醉的人都很可怕,那晚風笑塵也是。
姜愈辭咳嗽了兩聲,引起他二人注意,“二位,以我的親身經驗來告訴你們,如果遇到喜歡的人就一定要說,千萬別放手!”
“知道了,別嘚瑟了,我們快去查案子。”吳嶽推著姜愈辭往外走。
君無恙看著二人打打鬧鬧,但有一點他不得不承認。
姜愈辭確實要比自己勇敢很多,看得也很明白,完全按照自己的心去做事。
不過還好,他自己明白過來的時候也不算遲。君無恙輕輕笑了笑,跟上他二人。
樂記畫坊的掌櫃樂昭也是無意中得了這些畫作,接近半年前有個穿著寒酸的男人把畫賣給了他。
那男人不懂畫,但樂昭一眼看出了不簡單,開得價遠不敵一張畫的價格,更別說是六幅畫了。
但在普通人眼中,那也是天價了,這場交易雙方都很滿意。
樂昭又私下裡找了好幾個行家來鑑定,證明了這確實是真跡。
畫坊生意冷淡,都快要開不下去了。於樂昭而言,還是錢比較實在,於是便籌謀了這次的拍賣。
至於那個曾經來賣畫的人,因為時隔太久,樂昭也不太記得清楚他的長相。
吳嶽按照樂昭的描述大致畫了一張男人的畫像,但樂昭說當時看這人眼生,應該不是本縣人。
一個不起眼的、普通的百姓,不知道姓名,不知道家住何方。想要找到是不可能的了,這就如同大海里撈針。
所以樂記畫坊這裡的線索是斷了。
酒樓那邊也好不到哪裡去,前來參加拍賣的人的身份都是保密的。
樓下拍賣,樓上一道簾子拉起,看中了,就扔牌子叫價。
有些人因為沒有把東西收入囊中,生了歹念而伺機報復,這樣的事不在少數,所以隱藏身份也是一種必要的保護。
那四個被盜了畫的,也是因為迫不得已才選擇亮明身份來報官。
兩個其他州的富商,其中一個嚷嚷著這畫是要送人的,現在丟了,急得很。
一個教書先生,本地人,痴迷於丘山先生的畫作,這幅畫幾乎花了他攢了大半輩子的錢。
最後一個身份有點複雜,是諫院的諫議大夫。
沒想到能在這裡碰到朝廷的官員,君無恙和吳嶽都是微微吃了一驚。
四處探查詢問了一番,三人又回到了縣衙。
君無恙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剛剛每個人的說辭,又拿出紙筆寫寫停停,“總感覺剛剛那個言辭有些激烈的商賈和諫議大夫好像認識。”
吳嶽這次反應倒是敏銳,“很難說,明明只是一幅畫作,一經多人手裡流轉,可能就會帶上些不純的目的。
如果那兩人真的認識,有沒有可能那富商拍下畫本來就是要送給諫議大夫的。當然是這是我的猜想。
太后有意提高商賈的地位,只要有人想做官,肯定免不了有些人投機取巧,包括賄賂朝廷官員。”
“嗯,你說得很對,確實有這種可能,但我總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君無恙道出疑惑,“偷了四幅畫還能全身而退,說明無影此人身手了得。
而且去參加拍賣的人,身份都是保密的,無影又是怎樣準確無誤地得知那四人的身份的呢?
這就需要清楚的知道每個人的身份,以及拍賣開始的時候,他們會坐在二樓的哪個位置。
這麼多的訊息,不可能是一個人就能完成的。
如果不是他們主動報案,就算是我們也不能在短時間內確定他們的身份。
還真是細思極恐,為了幾幅畫做到這種地步,有必要嗎?
我覺得這背後的真相估計不是竊畫這麼簡單。”
“這怎麼越來越複雜了?”姜愈辭急得滿屋子踱步。
君無恙擱置手中的筆,倚靠在椅背上,微微仰著頭,揉了揉眉心。
失竊案,又是失竊案?
怎麼這陣子這麼多偷東西的人,而且還都是在道南縣。
也不知道笑塵那邊怎麼樣了。
思考太久了,君無恙忍不住抱怨道:“這畫是有什麼魔力嗎?怎麼人人都想要啊?”
“魔力,不至於吧?就是幾幅畫而已,畫嘛,本身沒什麼意義,你賦予了它意義,它才有了價值。”吳嶽說著說著,忽然想到了什麼,“姜縣令!”
姜愈辭嚇了一跳,“你突然那麼大聲做什麼?嚇我一跳。”
吳嶽皺了皺眉,“不是,我能再看看那兩幅畫嗎?我可能想到了一些東西。”
“等著,我去給你拿。”
姜愈辭起身去了暗室,沒過多久,就抱著盒子出來了,“給你。”
吳嶽拿起其中一幅畫,展開來細細端詳,看得時間越來越長,眉頭也越皺越緊。
傍晚太陽西斜,他把畫拿到窗前,藉著不算太強的陽光來看。
“不對,不對。”吳嶽嘴裡唸唸有詞。
“吳嶽,你是想到什麼了嗎?還是這畫有問題,不是真跡?”君無恙也有些緊張地看向吳嶽。
吳嶽舒展了眉頭,肯定地說道:“是真跡,但畫有問題。”
姜愈辭被他說得這話給弄暈了,“所以到底怎麼了?”
“顏色有點問題,透光看就更明顯了,”吳嶽轉身對姜愈辭說道,“我要一盆水,還有一支蠟燭。”
姜愈辭有些不敢動,怕他胡來,警覺地問道,“你要做什麼?”
“你去拿吧。”君無恙也重複道。
“好。”姜愈辭立刻吩咐了下去。
不一會兒,這兩樣東西就都被放在了桌子上。
吳嶽點燃了一支蠟燭,拿在手裡,另一隻手提起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