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恙想到了什麼,卻沒有繼續往下說。
“何況什麼?”
風笑塵接過他的話,“你是不是想說何況我以前也沒這樣對過你?”
君無恙微微吃了一驚,小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
“因為我瞭解你啊,”風笑塵勾了勾唇角,“你覺得我做事會不經考慮嗎?”
君無恙不解,“所以你一直派很多活給韓祈是有意而為之?”
風笑塵忽然正色道:“是這樣。當初他剛到梨州就是自己要求的,只要能上戰場,不在意職位身份,哪怕被我當成個普通的小兵使喚也無所謂。
韓祈雖然覺悟高,但從小錦衣玉食慣了。使喚他,讓他多吃些苦,是為了磨練他的心性和意志。
讓他帶兵,部署陣營,是想讓他學會獨當一面,戰場上,最忌匹夫之勇。
而且,韓禮此人不簡單,唯獨對自己的這個弟弟比較上心。萬一哪天韓侍郎做了什麼與初衷背道而馳的事,也會顧及韓祈幾分。”
君無恙歎服道:“沒想到你竟想得如此深遠。”
“不過,你怎麼沒磨練一下我的心性?”
風笑塵挑眉:“你那心性堅韌得跟磨刀石一樣,還需要磨?”
“我有嗎?”
“不是嗎?”風笑塵反問。
“我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向他表明心意,他跟我揣著明白裝糊塗,拒絕的果斷。第一次見面,就給我下套。”風笑塵語氣委屈,卻漾著笑意。
“你非要揪著這事不放嗎?”君無恙皺眉,被他說得紅了臉。
“沒有,逗你的,”風笑塵親暱地向他靠近一步,“雖同為副將,但在我心裡你與韓祈自然不同。
於韓祈,我看重他的赤子之心,稍加引導,將來定是位很好的將領。而你,各方面都比他強。智慧,能力,性格皆是如此,尤其是你在我心裡的地位,要甩他一個天與地的距離。”
“少貧。”君無恙羞赧,推了推突然靠過來的風笑塵。
“我說真的啊,韓祈一介粗人,你可金貴著呢,我怎麼捨得使喚你啊。當初把你帶上戰場,我現在都後悔得要死,還害你……為我受了那麼重的傷。”
風笑塵又想起了往事,不禁染上悲傷神色。
君無恙道:“那件事就不要再提了,你沒必要自責。”
末了,又加了一句,“而且,我心甘情願的。懂嗎?”
“嗯。”
君無恙觀察著風笑塵的臉色,眉宇稍展,卻依舊帶著悲憂。
“你還是沒懂。”
君無恙輕嘆一聲,主動朝他靠近,“我的意思是,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已經在喜歡你了,連我自己都沒發現。”
風笑塵的心裡開出一朵小花,隨風搖曳。
從來都不是他一廂情願,他的阿恙也一直在喜歡他,他們是兩情相悅。
“那現在有沒有覺得你在梨州的那幾年,稍微好過了一點?至少少一點煎熬和難過?”
風笑塵目光柔和似綢,滿心滿眼都是他的阿恙。
溫聲道:“喜歡你從來都不是一件煎熬和難過的事情,你是我平靜如水的日子裡唯一的波瀾,我甘之如飴,從未後悔。”
君無恙神色動容,輕扯住風笑塵的衣袖,踮了踮腳,在他嘴角落下一吻。
而後飛快地轉身離開。
風笑塵驀地睜大了雙眼,嘴角還留有溼潤的餘溫。
回味似的,風笑塵勾著舌尖舔了舔嘴角,笑得肆意。
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去,“親完就跑?”
君無恙嗔怪道:“小點聲。”
“為什麼親我?”風笑塵走在他身側,貼的緊。
“想親就親了。”君無恙挪了半步,紅了耳根。
風笑塵步步緊跟,“我這幾日可是比苦行僧還要苦啊,日日受你撩撥,偏偏還拿你沒辦法。”
二人逐漸靠近書閣的位置,君無恙側身就捂住了風笑塵的嘴,“閉嘴吧。”
風笑塵的舌尖劃過君無恙的掌心,君無恙觸電般的收回,“別這樣。”
“剛剛親我的時候膽子不是很大嗎?”風笑塵一把握住他要往回收的手,“現在又怕你的同僚們看見了?”
君無恙的手抽不回來,只能小聲懇求道,“鬆手。”
這又軟又可愛的語氣攪得風笑塵心神盪漾,不免勾起壞心思。
“再親我一下,我就松。”
君無恙又試了試,還是沒抽出自己的手。
這個位置,與書閣只有半牆的遮擋,能聽到其他人在裡面講話的聲音,稍一側首便能看見書閣的門。
君無恙妥協,飛快地又湊過去啄了一下風笑塵的側臉。
“無恙。”
依稀能聽見許驚瀾的聲音,還有腳步聲,好像他們從書閣裡出來了。
風笑塵卻仍沒有放手的意思,一字一頓道,“要,親,嘴。”
這個時候和風笑塵硬碰硬的勝算為零,君無恙的一顆心跳的飛快。
像完成任務一樣吻上風笑塵的唇,一碰即離。
甚至還沒有完全從這一吻中剝離出來,便重心不穩朝著風笑塵的懷中襲去。
心要跳到嗓子眼,還被吻得氣息紊亂,君無恙心急如焚,眼前的人推也推不開。
半牆之隔,身後錯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無恙,殿下。”許驚瀾的聲音變得清晰可辨。
“去哪裡了?”
驚慌無措之際,風笑塵終於鬆了手,先一步走了過去,“我們在這。”
君無恙低喘了兩口氣,才轉過身去,心跳還未恢復正常。
許驚瀾:“無恙,你是不舒服嗎?怎麼臉這麼紅?”
“我……”君無恙一開口,聲音還有些啞,掩飾性地咳嗽了兩聲,才道,“有點熱,可能是熱的。”
吳嶽道:“梅雨季容易生病,君兄可要注意身體。”
“嗯。”君無恙點了點頭,“我們接下來做什麼?”
許驚瀾:“去一趟馮員外家,現在那裡是唯一的突破口了。無恙,慎行,你們兩個跟我一起去,其他人留在鑑鏡司。”
“我也和你們一同去吧。”風笑塵道。
許驚瀾頷首行禮,“那便有勞殿下了。”
吳嶽走到最前面,去馬廄幫他們牽馬。
剛才的事情君無恙還心有餘悸,他和風笑塵走在最末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