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您是不是懷疑這次發生的兩起案件與多年前的莊妃案有關?”
“是啊，除此以外馮元謙和桑珏沒有其他的交集。”
君無恙擰眉，思索道，“那其他十二位官員呢？”
許昀真繼續回憶道:“當年莊妃一案，獲罪的官員或流放，或革職或被貶。而這次，馮元謙和桑珏被朝廷重新任用，卻發生了這樣的事，福禍相依啊。至於這兩個案子究竟有沒有關係，目前也只是我個人的推測。”
風笑塵點明瞭許昀真的意思，“許督察是想查目前其他十二個人的情況吧？”
“正是，”許昀真點了點頭，“雖然現在的情況尚不明朗，但任何蛛絲馬跡都可能是破案的關鍵。”
風笑塵毫不猶豫地說道:“我可以去查。”
這個案子也與許海潮有關，這麼多年了，許昀真心裡像壓了一塊石頭。
他破了許許多多的案子，可唯獨這一件，許海潮是他最親的人，他無法還原他一個真相。
若是風笑塵願意幫忙，事情查起來自然會容易許多。
許昀真隱藏了真實的想法，表面客套了一下，“會不會太麻煩殿下?”
風笑塵肅然道:“無妨，這件事本來就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一天不解決，便會人心惶惶，不得安寧，估計太后也有所耳聞。只要是我能幫上忙的，許督察不必客氣。我會進宮朝見陛下和太后，加派人手，務必儘快查清此案。”
“要我和你一起嗎？”君無恙問。
“不用，”風笑塵朝他溫柔地笑了笑，“鑑鏡司忙了好些天了，你休息一下吧，等我訊息就行。”
“無恙，你再幫我沏壺茶吧。”
“好。”
君無恙原本打算送送風笑塵，剛好被許昀真叫住，便頓住了準備往外走的腳步。
許昀真颳著茶沫，杯子裡發出輕微的“呲呲”聲。
君無恙看他並沒有要喝茶的意思，反而抬了好幾次頭，欲言又止地看著自己。
終於忍不住問道:“師傅，您……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
“無恙……”
許昀真只是叫了一下君無恙的名字，微抿著嘴，額上的皺紋都被擠出了幾道線。
君無恙笑了笑，道，“師傅，您想說什麼就說吧。您每次糾結的時候都喜歡把玩茶具，茶都涼了。”
“嗯，”許昀真把杯盞放下，揉了揉眉心，才道，“我知道現在說這個不太好，但作為師傅，有些事我還是想提醒你一下。你知不知道，辰安王他喜歡你?”
生怕君無恙不明白，許昀真特地補充道，“不是那種普通朋友之間的喜歡，你懂嗎？像男女之間……也不是，他這個不一樣，反正他對你心思不正。”
許昀真越說越亂，把自己都要給繞進去了。
許昀真剛點破的時候，君無恙的心也跟著懸了懸，又聽了他說了一堆，反倒能冷靜了下來。
君無恙低下頭，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細呷了一口，才說道，“師傅是怎麼知道的?”
許昀真看著他突然喝起了茶，只當是他被嚇到了。
“察言觀色，這是我教你的第一課。”
君無恙又喝了一口茶，品著茶葉的清苦滋味，“那師傅有觀察出我喜歡他嗎？”
“沒有，”許昀真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這句話的含義，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你……你們……”
“我們在一起了。”君無恙坦然道。
許昀真感覺自己好像又要發病了，一口氣堵在肺裡，順不出來。
他把面前的茶一飲而盡，茶涼了，涼得他大腦也跟著清醒過來。
“無恙，你糊塗啊！聽師傅的，跟他斷了。”
“為什麼?”
許昀真苦口婆心，“你想被千人指，萬人罵嗎？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我不怕。”
許昀真無奈，認真反省了一下自己，“無恙，是不是為師對你照拂不夠多?我教了你很多東西，但唯獨沒有教過你男女之情。我總覺得你還小，等你過了弱冠之年，再給你找門好的親事。可誰想到，我一時疏忽，你怎麼……怎麼就……”
“師傅，這和您沒有關係，這些年您一直都很照顧我，我也很感激。喜歡他是我自己的事情。”
許昀真看著君無恙大有撞南牆不回頭的趨勢，怒道，“是不是辰安王蠱惑你?逼迫你?”
君無恙給他耐心解釋，“他沒有蠱惑我，也沒有逼迫我，我是真心喜歡他的。”
許昀真連連哀嘆，“男人和男人之間大多都是玩玩而已，更何況你和辰安王身份懸殊，他想要什麼樣的人沒有?他可能只是圖一時樂趣，若你一片真心錯付，又當如何？”
“師傅，您放心，我和他不是玩玩而已，而且我們之間從來沒有關係不對等，我們是相互喜歡。笑塵他尊我，敬我，也愛我，從來沒有看不起我。”
聽到君無恙叫他笑塵，許昀真只覺得更糟心了，“他要是真喜歡你，那兩年把你丟在鑑鏡司為何一封書信都不曾寄來?回京以後倒是獻殷勤，還不是想拿你解乏?”
屋外又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君無恙摩挲著衣袖的料子，在想風笑塵有沒有淋溼。
許昀真待他很好，他也想把自己和風笑塵的事情說清楚。
“師傅，那件事是有原因的，笑塵已經向我說明了。但感情的事本就難解，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深陷其中了。
如果要用您教我的東西來解釋我和他之間的關係，那麼可以說這是一樁明朗的案子，笑塵是那個唯一的答案，也可以說是一樁懸案，因為我和他註定糾纏，不死不休。”
君無恙說得認真，許昀真知道自己是勸說不了了，“你真的就這麼喜歡他嗎？”
“喜歡，又不止喜歡，我愛他。”
君無恙的眸子盪漾著柔和與溫暖，他想著風笑塵的樣子，三月的春風不比。
“他要本領有本領，要擔當有擔當，長得也好看，他值得我所有的喜歡。”
君無恙話鋒一轉，“而且師傅您不是說過嗎？不要懷有偏見。笑塵他也沒有少給鑑鏡司幫忙，以前出了什麼案子，朝廷就只會施壓。鑑鏡司走到今天，笑塵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功勞的。”
“哼，”許昀真撅了撅嘴，“小恩小惠，總往鑑鏡司跑，就知道他沒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