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是一直都在鑑鏡司嗎？”
“不是，來鑑鏡司之前，你是在梨州……”
“那鑑鏡司是解決過很多大案子嗎？”
“嗯，今年就有不少……”
風笑塵認真聽著，回答著他所有的問題。
……
“那個……”君無恙猶豫了一下，問道，“我們這個關係，都做過什麼？”
風笑塵無比肯定的告訴他，“什麼都做過。”
“這樣啊，”君無恙沉默了一會兒，忍不住又小聲問了一句，“我們……誰是……”
風笑塵在等他說完，後面的始終沒有聽見，便轉頭問道，“誰是什麼？”
君無恙的發上沾染了一絲暖氣，那是對方說話時帶來的。
君無恙也偏了下頭，曲著食指抵在自已鼻尖，良久又拿食指往上指了指。
風笑塵怔了一下，如實回答道，“我。”
君無恙攥著被角，有些煩躁，這樣看來他可能真的是很喜歡這個人，但他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君無恙不再說話，將頭偏向另一邊，看一束細碎的月光穿過雕花的窗戶。
“在看月光嗎？”身旁響起一個聲音。
“你怎麼知道？”君無恙下意識地去看這聲音的主人。
風笑塵說，“你在這個位置，看過很多次。”
會連這樣的細節都知道嗎？君無恙的心湖裡像是被扔進了很多小石頭，一圈一圈的漣漪盪漾個不停，皆是因為風笑塵。
他從被子裡伸出手去接那束月光，掌心盛著一小片清冷的白，看似鎮定實則內心又十分慌張地問道，“要不要跟我……”
風笑塵的腦子裡嗡成一片，把他剛剛的話在心裡回憶了三遍，確認自已沒有聽錯，詫異的問道，“你是說現在嗎？”
“是，”君無恙拿拇指摳著被角，“見以前見過的人，做以前做過的事，說不定會更快地想起什麼。前者好像沒用，我一個都不記得，後者……”
“你不用逼自已，想不起來就慢慢想，”風笑塵頓了頓，說，“你現在的情況，我不能這樣做。”
“沒有人可以強迫我做不喜歡的事情，”君無恙閉了眼睛，在被子裡摸到了風笑塵的手，臉又偏向了窗子那邊，“所以……我想試試。”
風笑塵緊握住了那隻主動探過來的手，甜蜜、心酸都混雜在一起。
他輕輕翻了個身，低頭看著君無恙，溫聲道，“有一點的不喜歡，都要告訴我，我都聽你的。”
“嗯。”
君無恙把頭轉了過來，與上方的人四目相對。
呼吸好近……
風笑塵小心翼翼地吻他……
……
君無恙心裡承認他不討厭這樣，甚至有一點喜歡，感覺心像是活過來了一點。
風笑塵溫柔地看著他，眼前的人變得跟以前一樣……
甚至更甚……
思緒屈服於十指交扣間的沉溺……
君無恙有些失神了，這一切都變得好熟悉，心裡像是被填滿了，儘管他現在還是想不起來。
“風笑塵。”
“嗯。”
“風笑塵……”
“我在，一直在。”
句句有回應，心裡卻又變得好難過，君無恙抱住了風笑塵，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塊浮木。
他不是什麼都抓不住，他抓住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風笑塵。
或者說，他是被抓住的那一個。
“風笑塵……”君無恙哭了，他再也忍不住了，“我好難受……”
風笑塵也回抱著他，將他融進滾燙溫暖的胸懷裡，問，“哪裡難受？是不是頭又疼了？”
“不是，”君無恙指著自已心口的位置，抽泣著說道，“這裡難受，這裡好疼……我好疼……”
“為什麼……我會忘了你？為什麼……我不記得你了？”
壓抑了多日的情緒在此刻都如洪水般傾瀉出來，卸下所有若無其事的偽裝，君無恙就只剩脆弱了，像是一件易碎的瓷器。
君無恙如今不記得了，其實母親離世以後，他從未在人前這樣哭過。
只有風笑塵，君無恙也只會對他這樣，所有的情緒都給了他。
好像只要看到他，所有的風雨都可以趟過去。
“別怕，忘了也沒關係，”風笑塵抱著安撫道，“我會一直陪著你，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這個人被他弄丟了兩次，他的阿恙不能再有任何的閃失了，他真的承受不起。
風笑塵輕拍著君無恙的脊背，耐心地哄著，胸口被淚水沾溼一片。
“阿恙，你討厭我這樣對你嗎？所有……”風笑塵小心翼翼地問他。
“我不，不討厭。”君無恙抬起頭，還在抽泣。
風笑塵擦了擦他眼角的淚花，“不討厭的話，又會是什麼？”
答案就在眼前，他引導著他，要他看清自已的內心。
“是喜歡，喜歡你，身體喜歡你，”君無恙硬著頭皮，抬手摸著他的心口，道，“連同這裡，也是。”
踏風雪，見春朝。
這世間，日月變，星辰變，唯有此心不變。
“我也一樣，”風笑塵眼睛亮了亮，盪開憂傷神色，笑著去吻他不知是羞紅還是哭紅了的臉，“我也喜歡你。”
這個人的目光總是那樣熾熱，像一把熱情的火，燙得君無恙移不開眼睛。
就好像……本應如此。
“那你的喜歡會有期限嗎？”君無恙小心翼翼地問他。
“不會，我喜歡你，歲歲年年皆如此，”風笑塵眼底一片溫柔，“勝於昨日，略匱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