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渡，想什麼呢？走了。”
沈木澤拎著英語書站起來，見陳舟渡又發愣叫道。
陳舟渡轉回視線，從桌上翻找著英語書。
他昨天晚上去齊哥的酒吧睡得晚，今天逮著點空就想補眠，現在好了，感冒不說，師太罵也少不掉了。
這時老蔡的聲音就猶如甘霖了：“陳舟渡！你們幾個放學還不走幹嗎呢？”
幾個人回頭，就看見老蔡身子傾進門，正看著他們氣勢洶洶。
乾的是正事沈哥可就不慌了，伸手晃了晃書張口皮道：“我們找師太背單詞去呢！老師你要一起嘛？”
老師本人並不想，他古怪地看著這群糟心孩子：“英語老師孩子生病，今天早走了，你們天天帶著手機都留著生鏽嗎？”
對於這種內容極其敏感的問句大家向來不接茬。
沈哥裝傻：“什麼手機？我們好學生上學從來不帶手機。”
老蔡瞪了他一眼。
陳舟渡比較心大，聽到這在桌下就開了手機，然後看見了班群裡紅梅的艾特：
孫紅梅：「@陳 @沈大帥比 @黃驚人 @高人拉麵 我今天有事兒不在學校，你們幾個今天好好準備，明天課上直接上黑板默寫，收到請回復。」
四點的資訊，下面已經跟了一溜的:
「收到」
「收到」
「收到」
「... ... 」
就是這幾個該收到的本人沒有收到。
“... ...”
陳舟渡有點想笑，然後抬手打字:
陳：「收到。」
發完後他揣起手機站起身：“那不默我們就回去了，老師你也早點回家歇著唄。”
沈方澤幾個也猴叫著拎上書包收了書，皮道:
“收工了收工了！老班再見！”
老蔡沒好氣地哼了聲，看了眼手機突然道：“對了，你們誰沒事正好給我幫個忙。”
他指了指外面的女生，道：“林清也同學得去後勤處領校服，你們誰有空過來給她帶個路，我忘了今天備課組有個會，現在時間有點來不及。”
這時，陳舟渡才發現，原來剛剛看到的背影還在外面站著，只是站在走廊邊，被門擋住了身影。
老蔡這話一出，幾個人立馬來勁了，一臉搞事的表情。
沈方澤上道地咳了兩聲，另外兩人立刻接上。
沈方澤清清嗓子：“咳咳，我突然想到我還有張生物卷子沒做，得先回去啊。”
黃一鳴眼神飄忽：“欸，真的是，明天還得上黑板呢，唉，溜了溜了。”
高書達摸摸鼻子：“我也是我也是，天天顧著學習忙都忙死了！...欸，渡哥閒！渡哥趕緊地，帶路去！”
幾個人說的同時揹著包就往外挪，說完拔腿一跑，轉瞬就只剩下陳舟渡還留在原地。
陳舟渡：“... ...”6。
老蔡倒是沒有多想，單純當他們愛玩了，笑罵了句“臭小子”後大手一揮發出指令：“行，陳舟渡，你跟我過來！”
陳舟渡垂頭看看自己的包，突然有種無厘頭的荒謬感，然後輕笑了下，把包背到身上，抬腳往前門走去。
門口老蔡夾著書正和人解釋著什麼，見他過來衝他招了招手，指著人跟林清也介紹：
“陳舟渡。這一天了，你們都認識了吧？”
林清也抬眼和陳舟渡對了下視線，對方仍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對上她的視線眼裡帶著似笑非笑的戲謔感。
似乎仍為今天早上她毫無表示的反應耿耿於懷，意思：咱倆現在認識嗎？
林清也頓了頓，慢吞吞收回視線點了點頭，乖巧答道：“認識了。”
聽她回答老蔡舒了口氣，開口道：“認識就好，老師現在忙，就讓他給你帶帶路。”
說完他看了看手上的表，哎呦一聲道：“那你們去吧，我得抓緊去開會了。”
林清也點點頭：“老師再見。”
“再見再見。”
老蔡說著再見，可往樓梯去的腳步已經邁出去了，跑的是半點都不含糊，一時間，三樓的走廊就剩下他們這兩個活人，氣氛一時陷入凝滯。
看著有點拘束無從開口的女生，陳舟渡主動開了腔：“你去後勤處？走吧。”
說完便抬腳先一步往前走去。
林清也抿了抿唇，在確定靠自己應該找不到後勤處後，抬腳跟了上去。
兩人錯半步前後走著，林清也剛開始走兩步步子就得快一下，後來前面的少年步子更懶了些，她也變成了慢吞吞地走著。
突然，前面的男生突然開口，可能剛睡醒的緣故，嗓音懶懶地有點啞：“你昨天在萬菱那兒等車？”
沒想到他會主動開口，林清也愣愣地點了點頭，隨即注意到這樣的距離他聽著應該不舒服，快走了兩步變成和男生並排的步子。
“嗯，”她溫聲答道：“昨天剛到榕城，去那邊買點東西。”
這個陳舟渡還能和前文聯絡起來，今天下午新同學說過，她是從綏城轉來的。
陳舟渡“噢”了聲，接著聊：“你自己去的？”
林清也輕輕搖頭：“和我姑姑一起，她昨天臨時有工作先走了一步。”
是和姑姑一起住啊。
陳舟渡點點頭示意聽到了。
正當林清也以為這段“前後桌友好交流”要結束了的時候，就聽見旁邊的人慢悠悠放了個大的。
“你昨天沒看見我？”
林清也：“！”
聽到陳舟渡這話林清也覺得渾身寒毛都嗲起來了。
嗯？
他一個拽哥為什麼要糾結這個問題？？！
忘記那條小插曲不好嗎？
她能察覺到旁邊人饒有興味的視線落在她身上，那種戲謔感讓林清也有種被懸在刀山上的感覺，越久越扎的慌。
終歸長痛不如短痛，閉了閉眼，林清也誠實道：“看見了。”
陳舟渡挑了挑眉，慢悠悠道：“那你真是完美詮釋了什麼叫‘人生若只如初見’啊。”
林清也：“... ...”
林清也沒話說，又不忍冷場，憋了憋道：“你語文還挺好。”
陳舟渡被她的腦回路逗到，短促地笑了聲後沒再說話。
後勤處位於一中綜合效用的明理樓三樓，正好在出學校的那條路上。
林清也跟著陳舟渡上了樓，在後勤辦公室門口停下，和裡面值班的老師打了聲招呼說明了來意。
值班老師是個胖胖戴眼鏡的老師，低頭從抽屜裡找鑰匙的時候抬頭瞄了門口好幾眼。
陳舟渡等著沒事，正靠牆站著，低頭散漫的划著手機螢幕，不時打兩個字，像是在回資訊。
往校服存放室去的路上陳舟渡沒跟，老師開門進了存放室，順手開了燈。
他問：“小同學穿哪個碼呀？”
林清也答：“165。”
“165... ...”，值班老師咕噥著蹲在一堆混著碼數的校服裡找著碼。
老師可能覺得氣氛太安靜，開口說著閒話：“你是新轉來的？”
林清也點頭：“嗯，今天剛來報到。”
老師瞭然的“哦”了一聲，“我就說，怎麼會這個時候買校服。”
突然他抬頭看了眼林清也問：“你是五班的？”
林清也有些驚訝：“您怎麼知道？”
她狐疑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難不成進了五班身上會有什麼特殊的磁場？
然後就聽見老師又是瞭然的笑了一聲，似乎對林清也的反應非常滿意，然後悠悠道：
“你們班的陳舟渡嘛！”怕林清也不知道還加了句提點：“哦，就是剛剛送你來的男生。”
這位胖老師的口音有著莫名的喜感，類似於放在課中能把非奇非偶說成“飛機飛簍”的那種，這會兒停下動作扶著膝咂咂嘴，感嘆道：
“出了名的好看，出了名的能打，出了名的不怕事兒。全階段的老師應該就沒有不知道他的。”
林清也聽明白了。
她木著臉想。
原來還是個人盡皆知的拽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