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樓出了點兒小亂子,一夥兒專門行騙訛詐的人到這來‘例行公事’,不料小丑把戲被麗娘一眼看穿,招呼夥計把人拿下後,她本打算教訓一頓就完了,可轉念一想,旋即改了主意把人送到了縣衙報官。公堂之上,彭朋官服加身,神情威嚴,驚堂木一拍,儼然一位正直不阿的青天大老爺。麗娘見過彭朋很多次,但是穿著大清官袍的彭朋她還不曾看到過。自抓捕顏陵那一日起,他們已闊別多日。所以當彭朋看清堂下的原告被告,知曉案情後,他覺得,麗娘是為藉故來見他。很簡單的小案子,不費什麼功夫就解決了,案犯被帶下去收監,彭朋與麗娘遙遙相望,雙方都似話到嘴邊卻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彭朋請她到內堂。“友仁。”麗娘終於將縈繞心頭的名字和思念脫口而出,“你還在生我的氣?”,彭朋沒有更衣,官服襯的他異常嚴肅,表情凝重。無論怎樣刻意閃避,目光還是不受控制的落到麗娘身上,他實在有太多話想說,有太多疑問需要解開,可那些話、那些問題突然變成一團麻線,糾結纏繞,讓他找不到話頭。“你...你是扶桑人?”,強制冷靜下來後,他開口了,一瞬間他猛然想起之前麗娘對尺八的瞭解,這段記憶似乎也替麗娘給出了答案。於是彭朋索性再問,“上次在城郊樹林裡,和我交換圓月刀法的,是不是你?”,這就好像在問‘你是不是我的敵人’一樣,麗娘知道她應該否認,反正彭朋沒有證據,只要拿出慣用的一套辯論博弈術,她可以糊弄過去的。但她說了“是。”,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非要這麼坦誠,誠實的彷彿一兩句謊言假話會化而為刀劍去刺穿彭朋的身。空氣和時間凝固了一陣兒,沉默之後,痛苦猶存。“友仁,沒什麼好隱瞞的,我向你開誠佈公。天女廟裡面的天女是我,抓走秋官孩子的也是我,給翡翠施迷魂大法的還是我,以及......”,“夠了,不必再說了。”,麗孃的話被彭朋打斷,她還是堅持講了下去,“我不想繼續騙你,我曾經做過的事遠遠不止這些,我將要做的事,也會比這些更多更壞。”,語畢,她淚眼朦朧的對上同樣淚光閃閃的彭朋,既然沒有選擇,不管今後兩人是敵是友亦或還能關係更進一層,欺瞞終是隱患,如今把一切都坦白,她在彭朋面前,只會更自在。末了,她又添上一句,雖然麗娘覺得已沒有非說不可的必要,但同樣是事實,最難以啟齒的陰暗角落都敞開讓人家看了,最坦蕩無愧的部分便沒有遮羞的理由。“我是真心喜歡你,沒有任何目的。”。前面的話已讓彭朋難掩哀傷,這最後的,則無疑彷彿一記重創,砸他落深淵,幽暗不見光。他開始能對秋官的煩憂感同身受了,不,應該是體會的更勝一籌,九娘作惡多端,可九娘已經回頭。麗娘表面精明強幹,百般溫柔,可實際上,鮮血與罪孽浸滿了她的雙手。秋官是幸運的,秋官什麼都知道才做的選擇,他則是不幸的,因為他選擇了之後才知道那是錯的。半天,彭朋說不出一個字來,官服就穿在他的身上,於公,他不能饒恕麗娘。但官服下那顆跳動著的心,在此刻撲通的格外猛烈,好像要掙脫到這身衣服之外,去站在麗孃的一邊,因此,於私,他不能法辦她。然一味靜默並不足以令所有的事不曾發生過,為國為民,他的責任還是要盡。“縱然你自行招認,但本官沒有實證,如若後經查明一切屬實,本官...本官絕不徇私。”,良久,彭朋䦛䦤出這兩句來,極慢極慢的,他轉頭看了麗娘一眼,語聲微微顫抖,“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日而昨非。望你及時改過,懸崖勒馬。”。碧綠通透的玉鐲自從彭夫人套到她的手上,就未曾摘下過,現在她把它拿了下來,看了又摸,像是割肉剔骨般的不捨得。麗孃的聲音也不大,但總算強忍住沒有哽咽,“這個...我想應該還給你。”,彭朋沒有接,東西不是由他送出去的,因此他接不了,也不想接。彭夫人回來正看見這一幕,忙了一上午疲態盡顯的臉上陡然換了副神色。“朋兒,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其實兩人之間已顯現著微妙的不妥。“娘,您回來了。”,彭朋顧左右而言他,沒有回答問題,而是把實情收的緊,就怕母親憂心。熱絡的拉起麗孃的手,彭夫人一如往常對她很是親切,“麗娘,你來了正好,省的我讓朋兒去請。我跟你說啊,我今天去挖了好多野菜,預備包餃子吃,你一定得留下,嚐嚐我的手藝。要是覺得好,等你過門兒了,我年年給你做。”,當她摸到麗娘手腕空空如也,一回頭髮現傳家之寶被冷落在茶桌上,她佯裝生氣,“我們彭家沒有什麼金銀財寶,就這個玉鐲啊,是祖上傳下來的,貴不貴重且不說,重要的是這是咱們兩家定親的信物,可不能隨便摘下的。難道說,你不要我們朋兒了?”,說完也不等看對方有何說法,她三兩步便拿起玉鐲,又再戴回麗孃的手腕上,迅速果決的彷彿麗娘是什麼奇珍異獸,要趕快圈住,唯恐逃脫了似的。‘物歸原主’,可原主卻並不很高興的樣子,麗娘偷眼看彭朋,見他沒什麼異樣表情,自己反倒心虛起來。她的過往所為,大可以對彭朋直言不諱,但若換了彭夫人,她就有口難開了。“走,咱們回我那院子去,朋兒怎麼欺負你了,你慢慢跟我說。”,彭夫人始終也沒怎麼關注兒子,拉了麗娘就往縣衙後面去了。彭朋看著她們離開,無可如何的長舒了一口氣,他沒有立即坐下去思考麗娘說的話,而是站著喝了口茶,目光注意到剛剛還躺著他家傳之寶的桌面,突然很慶幸現在那裡空無一物。秋官可以對迷途知返的九娘奉上原諒,因為秋官不是官,他不必被律法裹挾著去對愛人做出審判,只要秋官願意,九娘犯下的錯完全能像灰塵般輕易抹去。可彭朋對麗娘不能,他是官,他身上的官服,他頭上‘明鏡高懸’的匾額都無聲卻莊嚴而鄭重的警示著他萬不可行差踏錯。他羨慕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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