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縣大街上,人流如湧,猜燈謎的,玩雜耍的,戲班子賣藝的比比皆是,販夫走卒爭相吆喝過路的主顧兒,兒童們擠在一起嬉戲點炮仗,談笑聲不絕於耳。淳貝勒一下了王府年夜飯的桌子就扯著九娘溜出來了,像只剛出籠的家雀兒,撲騰著翅膀左飛右撞,極其亢奮。“這些小玩意兒可真好看啊,咱們都買了吧。”,商販見來了單包圓兒的大生意,嘴都笑到了後腦勺般的獻出自己全部的熱情招待淳貝勒,九娘心不在焉,只管附和。才走了小半段路,兩人已經碩果累累,貨物滿懷。“貝勒爺,我把東西先送回去吧,你待著等我。”,九娘找藉口脫身,淳貝勒此時負重前行早累的氣喘吁吁,可還堅持道,“不行,怎麼能讓你一個人拿這麼重的東西呢,不如我隨便找兩個腳伕,咱們都省事兒。”,說完,他一臉認真的開始東張西望看看附近有沒有正在攬這活兒的人。提溜著腦袋原地旋轉了一圈,他抱怨起來,“哎呀,真是的,怎麼周圍連個能挑能扛的人都找不到,早知道我就聽阿瑪的話多帶兩個隨從了。”,眼看前面的熱鬧攤子還多著呢,淳貝勒不甘心止步於此,又捨不得丟了這一堆‘寶貝’,遂煩躁不已。“貝勒爺,你先往前面逛,我把東西安置好後就來找你。”,九娘見脫不開身,轉而支開淳貝勒,反正效果都是一樣的。“那你一定要快點來哦,我到前面等你去。”,問題解決,淳貝勒撒丫子就跑沒影兒了。九娘獨自站了片刻,觀察到四周沒有什麼異常,淳貝勒不會遇到危險,才轉身朝另一邊走去。此時,鑼鼓震天,人潮推聳,栩栩如生的巨龍張牙舞爪的穿梭在人流中,那舞龍的漢子體魄強健,聲如洪鐘,雙手左搖右擺,腳步跟隨鼓點移動,將飽滿的精神和無上的虔誠注入自己的肉身成功喚醒了沉睡中的龍神。秋官駐足觀望了一陣,正要走開,轉頭便看到熟悉的人影迎面而來。“九娘,”,他忙快步擠過摩肩擦踵的人群靠攏過去,“九娘,我在這兒!”,被叫住的人乖乖的在原地等候。“我正要去找你,沒想到就遇上了。”,秋官笑著說,九娘告知她是和淳貝勒一起出來的,因此兩人不能久聚,還需處處小心。秋官早有準備的遞給她一個白狐面具,“戴上這個,保證誰也認不出來。”,雪白鎏金的輪廓,丹紅描眼,媚態橫生。九娘猶疑的把它覆在臉上,抬頭想問秋官覺得如何時,背後人浪湧來,直直將她推入秋官的懷抱。兩人都愣住了,面對面,心貼心,時間與呼吸彷彿都在這一刻暫停,九娘屏氣凝神,好似跌進溫柔鄉,不忍把美夢戳散。那抱著她的人亦同樣如此,才空神了一瞬,便已下意識的抓緊了這突如其來的驚喜,恨不得與懷中之人融為一體。周遭的一切皆成無聲的背景,廣闊天地之間,唯彼此的溫度與心跳是可以感知到的。世間如苦海,愛願化孤舟,載著他們逍遙漂游,衝過國恨家仇的險灘,駛向四海同心的彼岸。突然九娘感覺到額頭溫熱,用眼角餘光當即逮住了一個犯案輕柔的吻。春日桃花的新裝轉移到了九孃的面上,她不是沒有見過男女之間的親暱,但她沒有見過誰人曾這樣飽含深情愛意。人流漸漸疏散,她從厚實的胸膛裡離開,一時無話,此刻一個女子的臉紅足以抵得上一大片對白。秋官小心翼翼的表示歉意,“對不起,我...情難自禁。”,話說的毫無悔意,心中更是暗自欣喜。“你們中原不是說男女授受不親嗎,這樣不好。”,這個男人她是喜歡的,可她絕不願重蹈母親覆轍,名不正言不順,怎可失了行為分寸。秋官看她如此認真,才後知後覺的慌了神,恨自己輕浮,“九娘,我錯了,我以後不會了,你別生氣。”,“那你給我買糖葫蘆賠罪吧。”,“好,馬上去買!”,秋官鬆了一口氣,暗笑九娘像孩子一樣好哄,沒有什麼事是一串糖葫蘆解決不了的,如果一串不行,那就兩串。威武霸氣的巨龍還在人群中舞動,戴了面具的九娘也放心踏實的湊起熱鬧來,秋官開山劈路似的給她找到一個好位置,糖葫蘆在兩人嘴中融化,甜入心扉。看了沒一會兒,九娘突然感覺有人在她身上摸摸索索的,本能的將那人反手抓住,只聽背後一聲痛呼,秋官也被驚動了。“老夫人!?”,看著被九娘鉗住吃了苦頭的彭夫人,秋官急忙將她解救出來,九娘也懵了。“你這個姑娘看著柔柔弱弱的,勁兒怎麼這麼大呀,哎喲,我的手啊...”委屈巴巴的盯著自己淤紫的手腕,彭夫人疼的眼中帶淚。九娘一顆糖葫蘆把嘴塞的鼓鼓囊囊的,她嚥下去不是,吐出來也不是。“老夫人,您沒事吧,對不起,可能是誤會。”,秋官哭笑不得,一晚上啥也沒幹,淨賠禮道歉了。他當然知道九娘不是有意,但傷了彭朋的母親,他始終過意不去。“嘟...咘起。”,九娘含著糖葫蘆,口齒不清的道。彭夫人甩了甩手,突然卻笑起來,把秋官拉至身邊低聲說,“我幫你摸過了,窄腰圓臀,好生養。”,因為離的近,話也傳到了九孃的耳朵裡,不僅秋官有些臉紅,她同樣羞澀的無地自容。“老夫人,您怎麼一個人?大人呢?”,秋官把話岔開,畢竟再聊下去恐怕就要談到給未來孩子取名字的問題上了。彭夫人本是和彭朋他們一起走的,但碰到秋官之後,中途就折了過來。“你也是的,既然有約,怎麼不乾脆叫人家去我們那兒吃頓年夜飯呢,”,彭夫人教訓道,“老夫人,我也是剛剛才有空出來,您的美意我心領了。”,九娘好容易把嘴裡的糖葫蘆含化了,才得到開口的機會。這時,彭夫人注意到遮擋了廬山真面目的白狐面具,“好好的姑娘怎麼戴著面具?能把我們秋官迷倒,我還真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天姿國色呢。”,說著,好奇心氾濫成災,伸手就要去摘。秋官手快的拉九娘退了一步,“老夫人,請恕我無禮,這面具不能拿下來。”,“這是為什麼?”秋官越攔她,只會讓她越心癢想一探究竟。秋官正絞盡腦汁想對策時,彭朋趕來了,“娘,怎麼到這兒來了?街市人多,您要當心啊。”,同時也看到秋官和他身邊戴面具的人,不用問,彭朋自然知道是誰.彭夫人不理會兒子的囉嗦,興奮的介紹,“這位是秋官喜歡的姑娘,我還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呢?”,“娘,非禮勿視。別人的難言之隱您何必刨根問底呢?”,彭朋幫著說話,明面上,九娘是敵非友,雙方不能表現的太親近。九娘和秋官相會,必得是秘密進行,又怎可公之於眾?彭夫人一張利嘴每每都敗在兒子手上,不是她詞窮,而是她本著‘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的綱常理論,要求自己規行矩步。末了,她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個小金牌,纏到九娘手腕兒,“既然你有難處,我就不勉強你了。這個是見面禮,你戴著它保平安。我們秋官是老實孩子,你就放心把終身託付給他,一定不會錯的。”,彭夫人拉著秋官向她打包票兒。彭朋在一邊無可奈何。“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九娘說著要脫下手腕上的紅繩,誰知這次反被彭夫人鉗制住了,她向來是急性子熱心腸,一番好意最見不得別人不領情。“戴上了就不許摘了,聽話。”,彭朋偷用眼神示意秋官儘早結束這場意外會面,以免九娘身份洩露將會惹上大麻煩。見秋官也站在彭夫人一邊勸她收下,九娘便只好相從。“友仁,原來你們都在這兒呢,讓我在茶樓好等。”,就算是閉著眼睛都不會認錯的聲音聽得九娘直起雞皮疙瘩,同時心懸到了嗓子眼兒。下意識的她想躲,可彭夫人的手還沒收回去,頃刻之間,最怕撞見的人已到了面前。“老夫人,這位是?”,二十年同食同寢的姐妹,區區一張面具遮擋,又怎麼可能認不出,麗娘極力保持平靜,犀利的眼神卻定在了九娘身上。彭夫人歡喜的介紹兩人‘認識’,明示暗示的指出秋官和九孃的關係。霎時間,周遭氣氛恰似風雲湧動,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其餘三人都不覺異樣,只有九娘清楚的知道,她在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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