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嗜睡,卻又失眠。很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說法。

以前我總是說沒有什麼比起青春更加像是一坨答辯,卻又對它抱有期待期望,一邊罵著它,一邊又在它來臨時迫不及待的擁抱。

所以我是矛,還是盾呢?

很簡單的道理,在這個世界上,有三種垃圾,一種是真的垃圾,一種是像我這樣的垃圾,還有一種就一定是現充了。

我討厭那些製造無趣樂呵的傢伙,又沒辦法否定那些傢伙讓世界變得我期待的那樣熱鬧。

由此可見我一定是盾了。

享受著報復慾望的退月,費力的提著行李,開啟了他的小窩。

“我回來了。”這是他第一次學著大家這樣說,換上室內鞋把行李扔在一邊。

房間裡空曠的感覺都傳出了迴音,他站在門口目測地上的灰塵數量,傢俱的位置還在原來的地方。

本身就是這樣的生活,當你不去注意打掃時,灰塵就會神不知鬼不覺的降下。

他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從水龍頭接出來的水泛著紅色的鏽跡,正好就這圍著灰塵的杯子洗乾淨。

“叮咚~”有訊息傳來。

他劃開手機螢幕,順手接了一杯看起來沒那麼紅的自來水。

“到家了嗎?”平冢靜。

放下杯子,雙手打字回覆道:

“剛剛到家。”

對方顯示已讀後也沒有在回覆訊息了。

大概是學校佈置的任務,好在學生髮生事故時可以更好的推卸責任。

唉……他不自覺的嘆了口氣。

他自覺的噁心,內心又不知道噁心從何而來,推卸責任是沒有錯誤的,這本身就不是學校的問題。

問題是自己的不平衡的內心,問題是自己嫉妒的心理。

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別人過的比自己幸福快樂。

所以噁心的人應該是自己。

他放下了手裡的手機,抿了一口泛著鐵鏽味道的水,水的味道並不像血鹹,而是泛著強烈的澀味。

他感覺自己又站在了情感的制高點上。

這山峰高聳入雲,沒有人可以瞧見他在頂峰。

退月耷拉著室內鞋,將衣服都一件件收拾進衣櫃裡。

又把書桌上的塑膠膜扯下來,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裡。

劃過桌面的灰塵,吹一口氣,灰塵被吹進了他的眼睛。

頓時他便被淚水迷糊住了眼睛……

將家裡重新打掃一遍後,我終於感覺到了疲憊。

躺在床上,心思又活絡起來,我不知道這個假期應該怎麼過。

望著頭頂眩目的白熾燈,頭腦昏昏沉沉的,思維開始發散起來。

本來已經適應了,一個人漫無目的的生活,卻又將他拉進人群裡。

可是熱鬧過後他們又各回各家,那他呢?

他已經沒有家了。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選擇有兩個。

一個是接著裝死無所謂的單機遊戲。

一個是去死結束單機遊戲。

他惡狠狠的想著,越想越頹廢。

他甩了自己一巴掌,警醒自己。

上次那條自縊的那條繩子還靜靜躺在沙發下面,告訴他,去死就是接受這個破爛的現實。

退月發出一陣怪笑,幸好這裡沒有其他人。

果然沒人在乎……

“如果說生活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等待中度過的話,那麼剩下來的時間就一定是失望了,結合起千秋退月這樣無聊與無趣的生活來說,不去逃避就說不過去了,父母離異,母親和妹妹的離去都是給自己最重打擊,難怪他們曾經說過最像母親的是妹妹,接受不了就去逃跑,理解不了就封閉自己,恰恰相反的是自己像父親那樣自私,苟活於世,母親父親的婚姻就跟像是被摘下的玫瑰一樣,剛開始是鮮美的,後面卻是糜爛的,母親喜歡文學,會背莎士比亞的十四行情詩,會讀會寫,寫出來詩句現在我都無法瞧見,可是父親想的卻是自己人生的月亮,我們是六便士嗎?我們只是他夢想中的錯誤,可是他連自己的月亮都未曾堅持的追尋,拋家棄子最終也是回到東京那個家裡繼承家業。那時我們連同這個家都成為了外來者……母親或許接受不了自己一直愛著的人是一個裹著文學麵粉的油渣,問題在時間面前都不值得一提,離婚,分割財產,搶奪撫養權。依稀記起父親每一次去小三那邊回來後總是纏著媽媽索吻,各種貴重的禮物,感情看起來比曾經都要好,就好像他沒有背叛,小三要的,父親就加倍的對媽媽好,好像這樣就可以洗掉他背叛的事實。”

“可是為什麼呢?對著一個自己明明不愛的人裝做深情,對著一個自己深愛的假裝無情。”

我想不明白這個世界大多數問題,我覺得對與錯和黑與白是一樣。

可是恰恰相反的是越是堅信不疑的就越是不堪一擊。

我的思緒有些混亂,用手指捏了捏發紅的耳朵。

眼皮耷拉著,迷迷糊糊的神經讓意識開始不清楚起來。

腦袋裡此起彼伏都是問題,思考不也是活著的一種嗎?

他故意這樣想著,這就是自己PUA自己的意思。

只要活下來就還會有期望產生的,過濾掉那些不愉快的,痛苦的事情,剩下來的不就是快樂了嗎?

我這樣談不上不幸,也沒有必要說什麼不對的。

除去所有問題不是就沒有問題了嗎,我的問題不是問題,不幸也只是暫時的 我的夢想,我的期待 都是讓愛我的人幸福下去。

想到這裡居然有一種釋然感。

我努力驅趕走睏意,使勁把握住腦海裡那一閃而過的念頭。

急匆匆的從床上爬起來,耷拉起拖鞋,在書桌躺著的精美書封寫上他想出的一句話。

“原來我愛的可以這麼美麗”

不僅僅是父親,我承認我愛他,怎麼也說不上恨,過不去的是我自己。

我總是下意識的忽略掉別人的對錯,堅持自己的對錯。回家了總要洗澡,有時洗著洗著就會哭,蜷起來,想著明天他不一定會吹口哨了,如果吹可以躲起來,那真的好幸運,有了藉口躲掉就行。

……

今天意外的天氣很好,午間陽光大多都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狀態。

書店也是意外的被現充們佔領了,零零散散的人群匯聚到一起開始閒聊休息。

明明前面的告示上明確表示不允許將食物帶入書店,卻依舊有許多人嘴裡不停的加塞。

所以說規則限制的只有老實人,同理,這個問題也可以放大到人際關係中解讀。

我這次來到這裡的原因之一就是買一些升學資料,其次才是回到人群中待一會。

手裡的錢都快用不完了,那傢伙贖罪的方式一直都是這樣膚淺,他越是愧疚,就越是喜歡用錢來掩飾自己的不安。

我提著滿滿的資料,側著身子,一邊低著頭,嘴裡說著抱歉之類的話語,從人群中擠過去。

找到了最裡面那個沒有人坐的位置,坐在離人群有些遠的地方。

剛剛坐下,腦子裡就空空蕩蕩的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學習,事先也沒有計劃從哪裡開始。

我的目的總是這麼突然,心血來潮就去做,包括我以後的人生也是。

翻開我最擅長的國文資料,我打算先從我自己會的那些開始。

這是一場很痛苦的過程,沒有人去引導自己,答錯的題目也只能自己一遍一遍的翻閱答案理解。

提著筆,寫下一個一個文字,歪歪曲曲的,字很醜,以前也練不好,總是被老師舉著本子批評。

下面的同學總是在笑,我卻不覺得好笑,明明是螞蟻,老師卻說成雞爪。

這樣讓我的精神很受折磨,讓我不禁有些懷念考試前一段時間在社團的學習的時間,有人陪伴即便效率低一點,但不會讓思考那麼困難。

雪乃的嚴肅,才是我人生不多的關注。

時間那麼快的從指尖流逝掉。

如果不是不經意的看見的某個糰子一樣的生物的話,或許我還會在做一會資料走的。

糰子今天穿的很不一樣,興許是見慣了她校服的緣故。一身室外休閒裝,將她的平時傲人身材遮露住,半耷拉的淡藍外套和她頭上的粉紅糰子很不相配,又意外的耐看。

我發現我在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

她正在我前面隔著不遠的揹著我坐著,我不太清楚她是不是看見我了,還有她的那些朋友,有些我認識,還有些我就不太熟悉了。

對於這些人際關係,我在外一向是可以逃避就逃避的。不是說我自己有多麼清高什麼都,只是和熟悉的人待在不熟悉的地方總會有一些讓我不安。

況且大家多半是憑藉一個人的醜美去看待他的人的。

我現在這樣子連我自己都沒直視,頭髮已經留到遮住眼睛,最近總是熬夜的原因,臉上開始瘋狂爆痘。

整個人用不好聽的話說就已經是一個奇行種了。

我不想糰子見到我跟我打招呼後,被她的朋友嘲笑的樣子。

是不想她被朋友暗地嘲笑的樣子,不是我被嘲笑。

見到她和朋友們暢聊的樣子我又覺得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去寫題。

我的內心其實一直偏向的糰子的,或者說偏向她的溫柔的。比企谷也許會對這種溫柔嗤之以鼻,那是有人對他溫柔。

而我沒有,我不在乎她的溫柔是大家的。

別人擁有的,我沒有,所以我才需要。

輕聲輕手的收拾好東西,故意將每本剛買的資料寫上名字,然後假裝一一翻看。

這是一種假裝自己有事不讓自己那麼尷尬的方式。

我在等,等一個時機從前面溜走,最好是讓糰子不注意到我的離開。

不過還沒等我溜走的準備,糰子一行人就已經從前面的座位上離開了。

不能說不好,大概算是順應了我自己的心意,終於可以放心的學習了。

於是我又將剛剛答完的題目拿出來。

不過剛剛寫下第一個字時,我又突然想笑起來。

剛剛那個情況有種躲貓貓的既視感,不是說我有多無聊什麼的,只是單純的有點想要笑。

我敢打賭,比企谷要是在我旁邊,他一定會對我這猥瑣的笑容表示鄙視。

我現在感覺想要找人說說話,可惜眼下我還是考上大學再說。

書店裡的人都漸漸的離開了,可能是下午的緣故,外面的太陽沒中午那樣毒辣了,大家都只是把這裡當做臨時的歇腳處。

不知不覺中,我在這裡也坐了快三個小時了,脊椎深處傳來的痠痛感無時無刻都在告訴我要走兩步了。

我只好在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然後把桌子上的資料夾起來,跨過被固定住的椅子,往書店外面走。

外面的路面上有些燙腳,我想錯了,並不是因為下午沒那麼熱的緣故大家才會走,相反外面熱的出奇。

哎呀,失算了,應該再等一會走的。現在我也不好意思回去在坐下,我這在無聊時間出現的該死的自尊。

沒走兩步,就被前面一個站在遮陽傘下的女生遞上了一張廣告。

“麻煩請關注一下,謝謝。”

那女生笑起來挺清純的,讓我的臉有些發燙。

“哦~”

該死,我怎麼這麼沒禮貌呀,我內心無比後悔沒有笑著回應下來,明明別人大熱天還在兼職,我怎麼還怎樣一副不爽的樣子。

向前走了幾步,我才舉起張種廣告單。

[煙花大會]

“煙花大會嗎?”我內心有一絲絲動容,注意一下日期,正好是開學前。

那就應該是比企谷和糰子去的那個了。

我要不要去看一下,這件事我還要考慮一下,不過如果我去了,多半會[偶遇]陽乃的。

我倒不怕這個妹控的傢伙,只是這傢伙總是一言不合的去揭人傷疤,用這種方式讓人前進。

一旁的腳踏車的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躲開它接著往家的方向步行。

不過我們倒是可以形成互惠互利的關係,正好我需要想辦法搞清楚東京那邊的關係,還有妹妹現在在哪?

至於交換的東西嗎?我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可以拿出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陽乃會答應。

她好像對我有一種沒來由的惡意,說不明白那種。

“雪之下陽乃。”我在心裡默讀著這個名字。

葉山隼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喜歡這個怪物,她比那種把男生當做布娃娃一樣擺弄的女生更可怕。

但是又可憐……

回到煙花大會這個主題上來,感覺這次煙花大會我可能一定要去了,我得搞清楚陽乃這個傢伙的所思所想。

所以陽乃你到底是不是和雪乃是一樣的還是相反的。

你的自以為是的保護,到底是自己被傷害過的壁壘,還是赤身裸體下的真實。

或者二者皆有。

保證這樣無聊的想法,我決定在煙花大會上碰一下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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