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真正的暑假開場
晚上一夜沒有休息,倒在床鋪上的時候腦海裡不斷浮現著見到她的樣子。
這並不是我喜歡上她了,我也懶得喜歡她。對於我來說,如果瞭解一位女生超過三分鐘,那麼她就肯定不簡單很麻煩。
雪乃不是,糰子也不是,她們都太簡單了,簡單到只是說一句話,我就知道她們貫徹的信念。
可宮子不同,昨天她的矛盾,給我的感覺就是一種殉情之人才會表露出來的哀傷。
冷靜的神經讓我放棄選擇,我不會像某些男生那樣具有拯救他人於水火的錯覺,墮落者唯有自救,否則她們會像溺水者拖死每一個拯救她們的人。
我討厭這種東西,討厭一切讓我看的自我的東西。
……
大家是睡到中午才起床的。
等我們起床時小學生已經被校車拉走了。
吃過早飯後,我們兩批人互相告別,只是簡單的告別,沒有敵意。這些天的相處雖然算不上融洽,時常有矛盾發生,但大家還是在最後認可了對方的生存的方式。
不同的團體有不同的期望,這大概是靜老師要所說的為人處世的道理。
宮子是被她家裡的車載走的,笑眯眯的把頭冒出窗外,大聲喊著回去給我們帶禮物。
不過臨走前她給我塞了一盒仙女棒。
果然這傢伙就是個小倉鼠,什麼都要屯起來。
只是不知道她自己有沒有給自己留一點。
我對她的好感大概也止步於此。
回程的車上很安靜,剛上車時大家還會閒聊一些話題的。我坐在戶冢的身邊,而前排是比企谷和平冢靜兩人。
我在一邊沉默的聽著她們的感悟,不知道是誰發出了“唔~”的困音,車廂裡的人便停下了聲音。
後座的人大多都已經陣亡了,東倒西歪的靠在彼此的肩膀上。
只有前座的比企谷和靜老師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真是辛苦了比企谷同學,感受著戶冢頭髮上的不知名牌子的洗髮水的香味。下車後一定要問清楚戶冢他買的是什麼洗髮水。
在汽車開過前方的紅綠燈時,我從後視鏡上看見靜老師的眼神瞥向我,充滿著殺氣。
好吧,該來的總會來的。
比企谷見到平冢靜進入了戰鬥狀態,一動也不敢動在位子上縮著身體,假裝看著窗外。
“現在好堵啊……”
“說說吧,為什麼要做那些事……”聲音中帶著不解,想必她之前應該注意了我很久了。
“額……就是……大概就是因為那個吧,然後……就是有些事情所謂常人不可為,老師應該能理解的吧……”
我一時間被打的措手不及沒有措好詞,結結巴巴的打哈哈。
“喂!小鬼!你知道下車後我會做什麼嗎?”
我感覺到了靜老師的替身攻擊,她身上有一種駭人的氣勢。
一邊的比企谷早就閉上了假裝睡著了。
你這時候睡眠質量可真讓我羨慕。
平冢靜輕輕的看向前方,眼裡的殺氣漸漸消散,留下來的是恨鐵不成鋼的失望。
“你知道這次我和那群小學生的老師解釋了多久嗎?”
我顯然是沒想到老師會這樣說,也是,恐嚇,霸凌,額……也算不是霸凌,大概具體情況老師已經知道了。
“對……對不起。”
“唉,我也沒有責備你的意思。”
“只是沒想到你會這樣做。”
“抱歉哈,下次不會了。”我低著頭道歉。
“你認錯的態度一直都是這麼積極,就是不見你改正。”平冢靜對我這種死性不改的人顯然沒什麼好辦法。
“比企谷不也一樣嗎?”聽到她這樣說我,我顯然不服氣。
“我可沒有你這種不要臉的性格特徵。”
一邊裝死的比企谷吐槽一句。
“你說這句話時不會感到羞愧嗎?”
“那我也總比某些真正自閉什麼都不會解釋的人好……”比企谷若有所指的諷刺我,語氣很不好。
“我……”我突然就感覺被人擊中要害。
他的話讓我想起了小時媽媽與我講過的賣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
那女孩大概也不會理解大家為什麼不會購買她的火柴。
明明自己就快要死了,明明自己就是想活下去,可是世界就是這樣,自我感動是沒有用的。
所以生存總是大於生活的,就像是賣火柴的小女孩在死去的那個寒夜裡點燃的一隻火柴,我覺得那個不是火焰而是希望。
總之很抱歉我自己總是會莫名其妙去獨自面對,我小時候就一直很孤獨。
大家都沉默了一晌,比企谷不知道我每天面對的現實就是每天面對牆壁不斷懺悔。
靜老師不知道我是在想什麼,卻總是在關注我。
“總之,這件事情比企谷可以上大分,反而是你千秋,擅自離崗,讓我這個老師拉下臉皮替你解釋,還有你小時候偷同學東西之類的罪名,先扣掉100分再說。”
直到靜老師打破了這次的僵局。
果然這兩個傢伙就沒安好心,對我安上了這麼多的罪名。不對,我小時候偷過東西嗎?這不是那群小學生給我編造的壞話。
“我抗議,我抗議。”
“抗議無效,解釋權歸老師所有。”
靜老師顯然是很樂意看我吃癟,滿臉笑意的握著方向盤。
“介於你已經有這麼多的罪名了,那就懲罰你無條件完成我一件事情吧。”
圖窮匕見。
在靜老師和比企谷兩人的雙重進攻之下,我敗下陣來,並且還欠出一次無條件服從的安排。
經過靜老師這麼一鬧,我們幾個睡不著的反而沒什麼想說的的話了。大概很多開車時都是這樣,明明剛開始都會聊會天,到了後面就都不願說話了。
我的座位不是靠窗的那一邊,所以也沒辦法去觀察外面的風景,只能一個人悶悶的看著靜老師開車。
……
終於車輛到達總武高。
靜老師一個懶腰就把在一邊睡著的比企谷打醒,比企谷驚恐醒來的那個樣子還以為要被揍了。
死魚眼裡帶著的是那種幾點了,我才不要起床的表情。
將大家都叫醒後,我走出了車廂。
下午的太陽看起來是挺毒辣的,看見熱熱的空氣都開始扭曲起來了。
大家在久坐之後,都有一點痠麻,在車外好好伸展了一下。
我和比企谷在她們伸展的時候,在靜老師的關懷下將所有行李都放下了車廂。
這是威脅吧,一定是。
“大家這次辛苦了,大家在回去期間也算是集訓期間,所以在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哈。”
應該是我和比企谷辛苦了吧,明明你什麼都沒幹,只是在一邊鼓勵我和他搬行李,再怎麼說也應該誇獎一下我吧。
我抹掉額頭上的冒出的細汗。
“千秋哥哥,拜拜嘍!”
還是小町有禮貌一些。
“千秋同學,學校再見。”
嘿嘿嘿,小戶冢我還沒問你平常用的什麼洗髮水呢,我一定要買回去舔。
雪乃提著行李包,站在原地冷冷的看著我。
“雖然很不想這樣說,但是還是姑且和你客氣一下吧。”
她嘆了一口氣,神情帶著一種慷慨去死的意思。
“那永別了,變態君。”
“喂,請不要這麼輕易的判我死刑啊。”
靜老師對這次出行很滿意,靠在車邊呼呼呼的笑。
在大家都告別後,準備各自回家時。
“滴——滴——”一陣聲車笛像是故意攔住我一樣,讓我停下了腳步。
一輛加長版的豪車緩緩到我們面前來,穩穩的停在路邊。
司機是一位嚴肅的的大叔,兩鬢斑白,但穿著得體,有一種來自上位人的氣勢,想必這一定是一位有錢人的司機吧。
“呀哈嘍,雪乃~”
車門被開啟後,從裡面走出了一位與雪乃有七八分相似的女人。
“……姐姐。”
雪之下陽乃……
我第一時間認出了她,現在明明是炎熱的夏天,她卻給了我一種冬天的感覺,意外的和名字中的[陽]相反
這感覺和雪乃是不同的,無論雪乃怎麼毒舌或是冷漠,都不會給人一種敬而遠之的感覺。
我不喜歡與這種人打交道,所以只好躲在靜老師的身邊。
“雪乃不給姐姐介紹一下自己的朋友嗎~姐姐好傷心。”
陽乃並沒有在意雪乃的態度,只是笑嘻嘻走到糰子跟前。
“咦,又有個新角色了。你好,我是雪乃的姐姐,雪之下陽乃。”
“啊!那個承蒙關照,我是小雪乃的朋友由比濱結衣。”
結衣被這種天生的壓迫感打敗了,緊緊拉著比企谷衣服,低著頭,用腳在地上挖坑。
儘管陽乃臉上滿是笑臉,但是我就是感覺她單純只是來找茬的。
“原來雪乃也是有朋友的,太好了,對了我們已經見過面了,比企谷同學。”
“嗯。”比企谷死魚般的回應,他知道這個時候明哲保身的道理。
“哎呦,小靜,有怎麼好玩的事情也不來喊我一起去玩。”
“我真是好傷心啊!”
她擺出一副傷心難過的樣子。
“不要那樣叫我。”
靜老師打著哈哈,顯然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與她過多的交流。
“你好呀!”
果然她還是注意到了在靜老師身邊的我,笑眯眯的站在我的跟前。
頗有一種發現獵物的感覺。
她和我的身高差不多,所以我們很容易的就對上了視線。
她將手伸了過來,手裡是一瓶可樂,我感覺到她是衝我來的,是葉山嗎?
不對,我瞧了一眼旁邊的靜老師,心中的猜想越發真實。
“你好,我叫千秋退月,侍奉社的部員。”
我從她的手裡接過了可樂,感覺比常溫熱一點,不知道這可樂她已經買了多久,不過現在才交到我的手上。
“你也是雪乃的朋友吧。”
“不是。”我拒絕的很乾脆。
她並未預料到我的說辭,整個人明顯一愣,然後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哈哈哈,果然像小靜說的那樣,退月同學很難調教哦。”
她的語調很隨意,讓這句客套話開始變得意味深長起來,大概她向平冢靜和葉山打聽到了我們最近的情況了。
“不過……”
她的語氣一轉,態度又立馬變得陌生,用著口型說道。
“真野退月…”
“陽乃,到此為止了。”
聽到這句話,她立馬頓住表情,又咯咯的笑著。
“小靜這麼久不見,什麼時候一起去吃個飯唄。”
靜老師並沒有往常那樣不可靠,反而是用認真的神色保護我。
像陽乃這種自帶荊棘的人,雖然表面上是玫瑰,但隨意扯下只會自己受傷,這次我算是領教到了她的厲害了。
……
真野退月……
我看清楚了她想要說的是什麼。
靜老師用一種關切的眼神看著我,我想靜老師也知道我的事情。
我開始愈發討厭起自己。
陽乃見到我一臉的陰沉的樣子,把我當做空氣一樣的歡笑著。
這個傢伙一定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或者說她就是來看我笑話的。
真是討厭這種明明有問題,什麼都不說的人。
“雪乃,媽媽也在等我們囉。”
她的話語顯得那麼玩笑又帶著不可疑,我看見雪乃的神色變得恐慌,然後是苦笑,像是空氣一樣的無力。
“這次很抱歉了,那再見……”
她用著透明的語氣,臉上泛起看不見的歉意。
只聽見[嘭——]的一聲,雪乃就被陽乃推進了車椅裡,關上了門。
“那麼,比企谷,由比濱,拜拜咯~”
陽乃站在外面對著我們揮了揮手,坐到了副駕駛。
“行了,走吧。”
她衝著身邊的司機吩咐著。
司機微微對著陽乃點頭示意,車窗又重新升起。
我看見雪乃的視線被黑色的玻璃隔住,她微微衝我一笑表示歉意。
就像這樣,我看不見她,那她一定會注意到我。
這樣認真且真實的雪乃。
車輛緩緩啟動,平穩的消失在前面的街道口。
我沒有那麼多心思考著雪之下家庭的矛盾。想必雪之下雪乃,她的期望,她的期待,一定會和她的言語一樣,犀利而又無力吧。
比企谷和糰子在一旁竊竊私語著。我剛想離開,卻被平冢靜拉住,被她用一種[沒事吧]的眼神看著。
我內心苦笑,對著她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這次和陽乃交鋒是我輸了。
所以我能從這次失敗中吸取什麼教訓呢?
回答是什麼都不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