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憶桃抬手在他尾椎骨輕輕一戳。

“尾巴。”

暮澤此時羞得滿臉通紅,不僅一下子將尾巴交出來,整隻都變成小狐狸了。

蘇憶桃伸手抓住三條尾巴,倒提著小狐狸往床榻走。

“不許哭,春天被窩冷,給朕暖床。”

“嗯?”

暮澤頓時止住哭聲,扭頭用紅通通的眼睛看向她,似乎有點小賺?

被蘇憶桃倒提在手裡,暮澤感覺胸悶氣短,頭暈眼花。再加上方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竟然打了個哭嗝兒。

“呃唔——”

看著哭到打嗝兒的小狐狸,蘇憶桃愣了半晌,忽然就氣笑了。

揭開被褥,躺了上去,抽出一條尾巴當枕頭墊著。

“朕還沒下狠手,你就哭?”

尾巴被蘇憶桃當枕頭墊著,暮澤只能蜷縮在床頭,卻離蘇憶桃遠遠兒的。

“靠近點。”

“嗷~”

暮澤撅著嘴,不滿地發出一聲叫喚,身體卻還是聽話地挪到蘇憶桃肩頭,給她暖身子。

蘇憶桃翻身抱住他,右手碾碎一些桃花泥,輕輕抹在他身後。

“別……”

“乖,別動。”

小狐狸悶哼一聲,用尾巴捂住蘇憶桃的臉,愣是讓她啃了一嘴狐毛。

蘇憶桃伸手將狐尾拔下來,灼熱的呼吸噴在暮澤身上。

“睡吧,朕有些累了。”

雖然她沒說什麼安慰的話,但這種無聲的安撫,也讓暮澤冷靜下來,用狐爪勾住她的長髮。

“對不起,臣錯了。”

蘇憶桃眸光微閃,沒有接話,而是跟他談論起叛軍的事兒。

“再過兩日,等黑水城被端的訊息傳進南域,你就集結叛軍,直攻遇雪城,朕會暗中為你開路。”

玄靈界地域分佈圖

“啊?”暮澤震驚地抬起頭,“真造反啊?”

本以為他這個祝南王就是個擺設,用來幫蘇憶桃監控叛軍,穩固局勢的。

怎麼還真要造反啊?

“你若不兵臨城下,讓遇雪城陷入生死危機,那些在暗處觀望的老東西不會出動的。”

嘴角不知不覺間勾起笑意,只不過有些滲人。

一笑算盡天下事。

“赤天荒漠封印將解,朕可不想腹背受敵,故而,朕要引蛇出洞,血洗玄靈界!”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想跟我作對的,都得去死!”

蘇憶桃身上翻湧著戾氣,還有滾滾殺意,床幔隨之飛舞。

尾巴尖尖輕輕戳著蘇憶桃的脖頸,暮澤舔著狐毛,想了想,還是將藏在心底的話一股腦說了出來,

“陛下,這場局,是有弊端的。”

“叛軍之中,也有大忠大義之輩。”

“臣的話,有些放肆,望陛下恕罪。”

“你我決裂的原因,不是臣背叛北燕,而是陛下忘情在先。”

他說得條理清晰,振振有詞。

“臣璱和鳳行是陛下的徒弟,都認為錯的是陛下,臣沒有錯。”

“東、西、南三域是臣孤身拿下,不少妖族都是經臣遊說而臣服北燕。”

“其中利弊,想來陛下一清二楚,無需臣贅述。臣率軍北上,大戰落幕後,還請陛下放過那些忠義之輩。”

這番大逆不道的話,若非至親至愛,至誠至忠的人,斷然不會輕易說出來。

“臣放肆,還請陛下責罰。”

暮澤原想下跪請罪,卻想起來尾巴還被蘇憶桃枕著,只能作罷。

他輕輕頷首,以示臣服。

“你還敢請罰?方才不過二十記,便哭成那樣——”蘇憶桃揉著他的尾巴,嘖嘖嗔怪。

暮澤身體忍不住抖動一下,有些委屈地說:“陛下打死臣算了~免得臣惹陛下動怒。”

“淨瞎說,你這張“嘴”是真倔啊……”

暮澤連忙求饒,“臣知道錯了,陛下今日就饒了臣吧,再打下去……會壞的……”

蘇憶桃莞爾一笑,轉而去蹂躪小狐狸的耳朵。

她可以不愛暮澤,但天道不能阻止她喜歡rua毛茸茸的東西!

“你會因愛生恨,卻不會因為其他事情背叛朕。當年你戰死北冥池,是無數修士親眼所見。”

“所以,無論我們之間有什麼矛盾,你都不會輕言背叛。”

劍仙暮澤背叛蘇憶桃,這種訊息傳出去,三歲稚子都不信,更何況是那些活了上萬年的老東西?

“朕思來想去,還是因愛生恨更符合你天狐的身份。”

暮澤吐吐舌頭,想要狡辯,但終究是沒開口。

他才不是那些個笨狐狸!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蘇憶桃不會捨棄他。

“至於那些受你矇騙之人,朕會酌情處置,你不必憂心,不必愧疚。”蘇憶桃簡直對小狐狸的耳朵愛不釋手。

暮澤被她揉的春心蕩漾,難受地輕哼幾聲。

“嗷嗷~”

“臣,替他們謝過陛下。”

幾抹星光照亮床帳,蘇憶桃忽然將小狐狸拽起來,提著尾巴,倒吊在半空,去看他身後的傷。

暮澤雙耳頓時一紅,羞的說不出話來。

他連忙用狐尾遮住身後的部位,四隻雪白的狐爪不斷在看空中撲騰,想要擺脫她的掌控。

“陛下!”

“你!放開臣……”

蘇憶桃撥開他的狐尾,見那地方……抹上桃花泥後已經消腫,這才放心。

暮澤咬著狐尾,眼中騰起水霧,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哭什麼?還想繼續捱揍?”

“不想!”

暮澤鬆開咬住尾巴尖尖的牙齒,出聲搶答,生怕慢了,蘇憶桃一錘定音,再罰他幾十鞭。

蘇憶桃重新躺下,將軟乎乎的小狐狸抱進懷裡。

真軟啊~

……

翌日,一陣輕緩的敲門聲突兀響起,吵醒了他們的清夢。

蘇憶桃不悅地睜開眼眸,而暮澤早在上半夜就化出人身,此刻正愜意地躺在她懷裡。

兩人幾乎同時用神識探查門外,齊齊變了臉色。

暮澤抬掌擊出一道凌厲的劍氣,“放肆!”

“滾!”

罡風席捲,將門外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拍飛數丈,摔在遠處吐血不止。

蘇憶桃換上一件白底紫衫袍,眸中滿是戲謔。

“昨夜二十鞭,不冤。”

本以為在這邊陲之地,暮澤會受些委屈,不成想倒是過得滋潤。

昨夜蘇憶桃突然動怒,並非怒暮澤輕薄她,而是厭惡那些女修看暮澤的眼神。

那些愛慕的目光,讓蘇憶桃極其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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