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進宮求皇帝封她兒子為世子這事吧,按說不大。
但是效果極不錯。
像一滴水扔進了炸鍋裡,即便蓋上了蓋子,那也是噼裡啪啦一陣的響。
韓王舊事再次被提起,全京城的人都在追蹤這事的後續,楚氏更是氣的在家砸器物。
“……混蛋!千刀萬剮的玩意!”
她哐呲一聲,又砸了一把瓷壺,不等再拿起杯子,手就被趙寅摁住了。
趙寅:“你瘋了!再罵下去,被人千刀萬剮的就是我們趙家人!”
楚氏滿目悽然,低頭捂著臉,頹然的被丈夫抱在懷裡,哭的不能自已。
“我沒錯!”,錯的都是你們!
趙寅攬著她,看出楚氏狀態不對,怕刺激她,便順著她道:
“對對對,都是別人的錯。會好的,都會好的。”,只要有新的事兒,這事也就過去了。
他低頭安撫妻子的時候,腦子轉的也快。或許有那麼一個人,還是能拿來一用的。
至於楚氏,趙寅不打算放她出門了。
有本事闖禍,沒本事收拾爛攤子,說的就是她了。
蠢婦一個,即便如此,趙家人也不敢在敏感的時候,毫無顧忌的殺了她。
楚月娘的父兄當年戰死沙場後,調兵符也隨之失蹤了。
皇帝查了許多年,都沒有尋到。趙家哄到楚氏生了孩子,也沒得到。
反倒是楚氏,作天作地的,誰也不敢殺她。
世家皇家彼此之間,誰也說不清是誰算計了誰。
不過,就楚氏這樣子,真不是一般人能應付的了的。
楚氏喝完安神湯,便睡了。趙寅鬆口氣之餘,也不想再陪一個瘋子待下去了。
他前腳剛走,趙瀾石便推門而進,他先看了一眼楚氏,瞧見她睡得安穩,便轉身離開。
外間桌子上的藥碗還在,趙瀾石餘光掃過後,駐足片刻,用手指沾了一指頭藥跡。
指腹上全是褐色的藥跡,氣味兒也熟悉,安神湯。
趙瀾石不知想到什麼,突然涼薄的嗤笑了一聲。
十歲了,早就懂事了。
家裡的事,沒有他不清楚的,外頭的事,也沒有他不知道的。
他的出生,本就是一場算計。除了他母親,沒有人願意為他打算。
趙瀾石雙手攥拳,隱忍絕望的看向她母親,一直攥到掌心裡流出的血乾涸了,手心麻了……
方推門,悄然大步而去。
*
皇家秘聞著實火熱,待鹿秋官覺得訊息還沒散的時候,新的八卦又起了。
鹿秋官的病好了,也開始上學了。
只是學堂的氣氛有些不對,本來大家都熱火朝天的在說話,她一去,全場默然。
鹿秋官:“……”
這天半夜,下了課,鹿秋官誰都沒理,就連同桌也沒理,從凳子上一躍就跑了。
直到聽見有人追她才回頭,不是別人正是與她有些交集的上官碎嘴子。
碎嘴子一出口,便是大事:
“……哎聽說了沒?這幾日的新八卦!”
鹿秋官:“……沒有 !”,她去哪知道去?這幾日都忙著去光祿寺偷吃的呢!
上官碎嘴子聽完後,一臉惋惜道:
“……怎麼說你好,我告訴你,這幾日的八卦換人了!
挺狗血的,但是也有意思,那男的為了妾室被父母掃地出門了!”
還不等鹿秋官掛臉子,就聽碎嘴子道:
“……那男的,好像叫什麼仲德的!”
鹿秋官:“……鹿仲德?”
上官碎嘴子一臉真有你的神情,道:“還得是你!”
“……”
鹿秋官想想都知道,這事重新被翻出來,肯定是替人擋刀的。
不是趙家人,就是顧家人!
不過,說起鹿仲德,她好像也有些時日沒見他了!
鹿秋官已經走到鹿府的牆外了,想了想還是覺得該去看看鹿仲德。
夏日凌晨的槐花衚衕,夜裡還是有些清冷的。
除了街上游走的貓狗,最閒的就數鹿秋官了,她趴在牆頭半天還是沒想好要不要進去。
就在她轉身即走的時候,院裡傳來一聲嬰孩的哭聲,隨即院子裡房內的燈亮了。
鹿秋官怔然的回想了一下,“對,是白氏的女兒。”
正常的小兒,應該是經常起夜的。
透過窗戶,鹿秋官尚能看清一個女人抱著孩子的輪廓……映照在西屋的窗戶紙上。
暗影,白底,還有溫溫柔柔的小曲兒……
鹿秋官明明知道自已不是普通的小兒,卻還是有些羨慕的撇了撇嘴……
她心裡酸的很,掉頭就走了!
只是跳躍在街坊的牆頭上時,心裡止不住的想:
不知道,鹿仲德給沒給她換過尿布……
白氏哄了那孩子許久,也沒用,反而將東側的人吵醒了。
鹿仲德這幾日沒去擺攤,主要是放訊息的人太缺德了,將他如今的生計也說的清楚。
因此,這幾日來,不懷好意的人頗多。
有些熱心的婦人,還衝他仍過臭雞蛋,白得一身汙穢後,他索性不出門了。
不過,想到女兒颯颯,他還是想回鹿府去看看。
他出府的時候,孩子剛出生,孩子秉性如何,他也顧不上。
不過,以如今颯颯的脾氣,恐怕是要哄一鬨的:
那小脾氣,霸道的很,聽見外頭的事兒,不定怎麼記恨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