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綺非常有眼力見,寒暄了幾句後便將眾人拉走,獨留下了沈濡夫婦和沈南意。

氣氛一下從熱烈變得壓抑,逐漸在沉默中凝滯。

沈濡和於徽音二人端坐在沈南意的病床旁,緊張得像個犯了錯誤的學生,反倒是沈南意垂著頭一言不發,老氣橫秋像個老師。

沈濡:“我們聽說你出了事急得不行,幸好你平安……”

於徽音看著沈南意蒼白的臉,心疼地抹淚:

“我知道,你心裡頭有恨。恨我們從小就拋下你,恨我們沒有盡到父母之責,恨我們沒有給你一個家。”

沈南意麵上微動,卻不知該說什麼。

恨嗎?當然是恨的。

那些孤零零的日子,她看著來來往往的孩子都牽著父母的手,而她,卻是這個世上多餘的那個人。

沈濡眼眶微紅,沉著聲:“當年我們離開你,是有苦衷的,小意。”

苦衷?呵呵呵呵。

沈南意心底一緊,手摸摸捏緊了被角,淡笑:

“為什麼你們人人都說有苦衷?你們有衷,所以這苦,就該我受著?”

沈濡語塞,於徽音失聲啜泣。

“對不起,小意,對不起。”

愧疚和痛苦,讓他們在此刻瞬間蒼老了幾分。

沈南意眼底泛紅,扯起唇角笑得勉強:

“二位都是考古界的鼎石,何必和我這麼個微不足道的人說對不起呢?我擔不起。”

“小意,是媽媽的錯,都是媽媽的錯!媽媽當年不應該將你留在沈家,媽媽不應該信什麼天命!這幾十年我日夜噬心,我寧可當初和你一起死……”

天命?沈南意一怔,“什麼天命?”

沈濡:“徽音,不要說這些。是我們錯,小意!要怪,就怪爸爸。我以為沈次山會好好照顧你,沒想到這麼多年他一邊對我們報著平安,一邊暗中想要把你嫁給汪家!”

他恨恨地捶了捶桌子,掩飾不住地憤怒:

“我絕對不會讓你成為犧牲品!”

於徽音掏出帕子抹淚:“你的婚姻自然由你自己決定,不論你喜歡的是誰,爸爸媽媽都由你。”

“我們名下所有財產已經由律師行整理,全部都過戶到你的名下,日後,哪怕你不嫁人也無需再仰仗任何人。”

沈濡還想再繼續說下去,沈南意打斷了他的話:

“等等。”

她看向於徽音,有些猶豫,但還是開口問:

“你剛剛說的天命,是什麼意思?”

於徽音看了看她,又看向沈濡,沈濡則張了張嘴,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哎,你們倒是說啊。這說一半留一半……”

就像便秘一樣,不暢快。

沈南意急得想掀被子,但一動腹部傷口就扯痛。

於徽音嚇得立刻擺手,阻止她起來:

“別動,聽你爸……慢慢說。”

沈濡嘆了口氣,悠悠道來:“當年我和你媽結婚,的確是打定主意做丁克的。”

他偷偷看了一眼沈南意的表情,立刻加上一句:

“但是,知道你媽肚子裡有了你,我們當時非常喜悅。”

於徽音右手食指中指相併,舉至耳邊:

“我對天發誓,我們從來沒有想過打胎,那些話都是流言。沈家的傭人不知道內情,對著你胡言亂語,再加上這麼多年我們夫妻的確沒有回來過一次,你會信以為真很正常。”

沈濡:“是!當年我們一心期盼著你的到來。可是,懷孕七個多月時,你媽毫無任何徵兆突然大出血,情況非常危急,送到醫院的時候心跳都停了。那時,你媽在手術室裡搶救,而我在手術室外一籌莫展。沒多久,醫生便出來告訴我,無力迴天。”

沈濡想起當年的情形,眼角越發地紅,隱隱藏著淚:

“當時我跪在地上求醫生,正好有一位道長經過,他告訴我有救。”

沈南意極度震驚:“道長?他的名字是不是叫一得?”

沈濡擺手:“不!這位道長的道號是無量,常年隱居在青城山一帶。當時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篤定,可他盤腿而坐,嘴裡不停地念著咒。沒多久,我便聽到你的哭聲,你媽也恢復了心跳。”

沈濡當時的震撼可想而知,母女倆在鬼門關繞了一圈,又活下來了。

他當時就給無量道長跪下,硬生生地磕了三個響頭。

“我……我竟是早產兒?”沈南意有些意外。

於徽音眼角湧出眼淚:“是,因為早產,你一出生便被送進了保溫箱,媽媽不得不和你分開。”

“當醫生開啟手術室,對我說母女平安的時候,我喜極而泣。我非常感謝無量道長,可他隨後說的話,卻讓我從喜悅的山頂又跌回到谷底。”

沈濡雙手搭在兩腿之上,繼續回憶:

“無量道長說,你命格奇特,本不該轉世降生,就算降生也會遭遇不測而早夭。無論是降生在哪個家庭,都會給周遭的親人帶去死亡和不吉。早產就是徵兆。”

於徽音深深吸了吸氣,看向沈南意的眼神,極盡溫柔:

“那日,若不是無量道長經過,我們母女就是一屍兩命的結局了。”

孩子出生便如此驚險,以至於她躺在產床上,看到沈南意的第一眼便下定了決心:

“這輩子無論吃什麼苦,媽媽都要保護你。”

說到這,於徽音捂著臉泣不成聲:

“可是,我不知道這苦,竟然是要讓我和你硬生生分開二十多年。”

沈濡嘆了一口氣,看向沈南意,有些躊躇:

“也許你們年輕人不信鬼神,但我們是做考古的,常年在深山各種墓穴,有時會遇到很多玄妙的事,有些也並非虛妄。”

“無量道長說,你的出生本是意外。所以,如果要讓你順順利利地活下來,就必須讓你脫離至親。只有藏於人海、六親無靠才可保你平安。所以,我和你媽必須離開你的身邊,在24週歲之前不可以回來見你。”

沈南意不解:“為什麼是24週歲?”

“道長說,24週歲是你的生死門。若你能活著度過24週歲,你的命格便開始有轉機。反之,就是讓我們夫婦回來……為你收屍。”

“可我的生日……”沈南意一怔,不由自主地看向手機,4月5日。

於徽音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噙著淚:“是昨天。”

她的生日是4月4日,聽起來特別不吉利。

但每每English給她過生日,硬說是‘發了又發’的好日子。

沈濡有些後悔:“是我們的錯。我們實在忍受不了這麼多年離別的煎熬,再加上聽說沈次山要逼你嫁給汪家,我們便立刻趕回南城,忍不住透過何大寶想見你一面。小意,一定是因為這個,我們差一點就害死了你!”

於徽音情緒激動,眼睛和鼻子都哭得發紅:

“二十多年了,我們一眼都不能看你。媽媽真的受不住,如果你闖不過生死門怎麼辦?媽媽難道只能見到你冰冷的屍體?小意,我真的熬不住了,就算你爸爸反對我也要做,我不能到死都不能和你相認,不能讓你帶著誤會恨我們一輩子。媽媽想過了,你死,我也不想活了。”

原來,當天在網上偷偷下單給何大寶的,是於徽音。

沈南意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出生,背後竟還藏著這樣的隱情。

她到底是什麼人?

為什麼說她本不該降生?

難道是因為她的前世是妖女?

一想到這,她便想到那四張鎮魂符。

東南西北四方陣,為的就是困住她。

她到底前世做了什麼孽,今生要受這樣的罪?!

沈南意不由得全身冰冷,心頭一顫:

“這麼說,我闖過了生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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