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你們是什麼關係
霍清嶼視線地在莫渝身上停留幾秒，見她身上是一件晚禮服，作為禮服來說露膚度不算高，但作為常服來說有些隆重，大片白皙的肌膚露出，餐廳的空調可能會有些涼，於是讓助理多帶了一件薄款的休閒西服外套，以備不時之需。
對於這場重逢，他心情同樣是有些複雜的，尤其是在晚禮服上看到熟悉的紐扣...不知道是不是偶然。
餐廳距離醫院不算遠，開車也就五分鐘左右，落地櫥窗內燈火通明，小花園內花卉盛放，佈局錯落有致，還有身穿燕尾服的紳士在彈鋼琴，氣氛浪漫優雅。
“這家的松露不錯，待會嚐嚐？”
霍清嶼走在前面，給她提了兩個菜式。
莫渝笑著說“好”，霍清嶼是很注重細節的人，同時也很能分析出細枝末節的優劣勢，就是這樣七竅玲瓏心的人，要怎麼在資源粗糙匱乏的衣索比亞生活。
幾年的分開並沒有讓兩人變得陌生疏離，聊天說笑都像是關係親密的老友。
點完菜後，服務生按要求上了一壺茶，暗紅色玫瑰花瓣在滾燙的熱水中渲染出豔麗的紅，隨著熱氣飄灑而出的還有濃郁的花香。
餐廳講究用餐品質，採用會員預約制，所以客人不會坐滿，周圍氣氛安靜清雅。
霍清嶼和莫渝面對面坐下，他給她倒了杯茶，笑道：“我在網上看過你的訊息。”
“你和瑾揚那檔綜藝。”
該來的遲早會來，莫渝早就想過這個，也已經作好了心理準備，但真的面對霍清嶼時，還是免不了心裡一抽一抽發酸。
“嗯，是。”
只能佯裝坦然。
人生如戲，他初遇霍瑾揚時其實並不知曉他還有個哥哥，更不知道這個哥哥居然就是霍清嶼，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木已成舟，塵埃落定，才在相簿裡看到那張熟悉的臉。
難怪第一次見面就覺得霍瑾揚像他，原來是這樣的關係，有種被命運捉弄的無力感，莫渝覺得自已好笨。
不過霍清嶼坦坦蕩蕩，和莫渝兩人之間關係清白純淨，莫渝也不會掩飾自已喜歡他，年少時遇到太驚豔的人，就算在沒有光的日子裡也能照亮前路，她會一直喜歡這個男人，以前是，以後也會是。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不會化作粉末，一片狼藉。
霍清嶼看著她，眼底有微微的笑意，莫渝身上有他很欣賞的地方，直爽，不會情緒化，也不擅長“善意的謊言”。
“說實話，有點驚訝。”
他聲音低了些，中間有過思考的停頓，似乎在想怎麼措辭比較得當，不過很短暫，再抬眼時，已經是滿臉的釋懷的放鬆。
“小渝，有些事情的發生不是人為可以阻止的，我憎恨過命運的不公，但怎麼也不會將這件事怪到你身上去，做決定的是我自已，我沒有後悔過。如果讓我重新選擇，我還是會把你從車裡推出去。”
“人所恐懼的永遠是未知，但真的經歷過了，發現也不過如此，當我在衣索比亞見識到和平富饒的另一面，食不果腹的兒童和病痛得不到有效治療的患者，戰後滿目瘡痍的城市，我身上那點微不足道的痛苦在此處被無限縮小，我才發現自已原來很富有，甚至還有富餘的，能為這些人減少身上一些痛苦。”
“說那麼多，我就是想告訴你，事情已經過去，我心裡沒有任何芥蒂，希望你也能解脫。”
莫渝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口堵著，霍清嶼目光深沉的看著她，舉起杯子：“來，為重生乾杯。”
霍清嶼這個人的特別，她是從很早就知道的，世上絕無可能再有一個他，世俗的利益和成功的標準在他那裡都是虛無。
她知道自已一定會被原諒，霍清嶼甚至都不會恨她，可是她會恨自已啊。
意外發生後，莫渝一度陷入了嚴重的心理疾病中，為了“折磨”自已，在嚴苛的肉體訓練中暫緩精神上的痛苦，她還準備報考警校，每天進行幾乎變態的艱苦訓練，直到全身痠痛無法動彈才作罷。
這頓飯吃得百味雜陳。
吃完飯後，兩人還一起在附近逛了逛，恰好前面就有條很繁華的街道，裡面多的是特色店，霓虹光彩籠罩，遊人不斷。
“小渝，慶祝我們重逢。”
霍清嶼站在人群中，突然面向她，朝她自然地張開雙臂，笑得溫柔，讓人不忍心拒絕。
莫渝有點想哭，自然是沒有理由抗拒這個安慰的擁抱，伸手輕輕抱了上去，但不敢多停留一秒，生怕自已的心事被他知曉，似乎也只是禮貌地回應，立馬就撤下來了。
“謝謝。”
街角有道白光閃了閃，但路上打卡拍照的人很多，誰也不會多留意這個微小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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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氣溫突然攀升，正午太陽猛烈，外面的柏油路都快曬化了，路上沒幾個行人，只有花園裡的花草樹木展現活力。
霍瑾揚在開了空調的房間裡，仰靠在電腦椅上，面前擺著空白樂譜，他手裡拿著筆，有一下沒一下敲擊著筆桿，眼睛看向天花板，明顯的心不在焉，不在狀態。
他想不通，一個好端端的人，在短時期內怎麼會變得這麼徹底，絕情，冷漠，鋒利，不可靠近，那副模樣真的讓人很抓狂，真想現在就把她強行帶回來，為她打造一座金子做的籠子，配上沒有鑰匙的鎖頭。
霍瑾揚萌生了很多黑暗邪惡的想法，隨後嘆氣，真的就這麼分手了嗎？
反正，他是不會再拉下臉去哄她了，劉備也只需要三顧茅廬，莫渝那裡跑了四五次還是冷臉，以前怎麼不知道她這怪毛病。
他聽人說，在感情裡發生這種事，其實是一方在嘗試拿捏另一方的行為，如果這次無底線賠禮道歉，那以後主動權就永遠收不回來，莫渝一不高興就會提分手，只會無止境地迴圈，更加傷害感情。
不想被人找到軟肋，就要守住底線。
還有，羅非試圖挖牆腳這件事不可能輕拿輕放，難怪這死人之前一反常態跟他講人生大道理，還勸他放過莫渝，原來是存了這層心思在。
呵，他最好祈禱最近不要出現在自已面前，否則會讓他知道什麼叫悔不當初。
莫渝肯定是看不上他的，霍瑾揚這麼想著，心裡又稍稍好受了點。
但如果他死纏爛打，莫渝沉浸在失戀的悲傷痛苦中，正是脆弱的時候，萬一...這個想法讓霍瑾揚感到噁心。
突然，放在桌面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把正在神遊的他拉回到現實，拿起來一看，是蓉姐經紀團隊裡一個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小助理。
[揚哥你個嫂子複合啦，恭喜撒花~~~]
霍瑾揚：？
他可能覺得自已是第一個知道這個訊息的人，特別驕傲，馬不停蹄趕來報喜順便刷個存在感，一連發了好幾條慶祝訊息，那幾個誇張的紅色愛心表情包格外扎眼。
霍瑾揚心裡正煩這事，遇到這樣的愣頭青氣不打一處來，甚至沒有把刷屏的訊息看完，直接刪除拉黑一條龍。
團隊裡的白痴太多，是時候整頓了。
與此同時，他並不知道，此時此刻的自已正Za在熱搜榜高掛著...
榜上時不時冒出一兩個關於霍瑾揚的緋聞，箭頭都指向當紅小花蘇曼青，兩人充滿愛意的對視，生日贈歌，曖昧的小默契，狗仔疑似在蘇曼青居住小區拍到霍瑾揚的車，種種證據呈列，好像真的有那麼一回事。
可這些所謂的“證據”根本經不起推敲，已經有很多粉絲扒時間線進行澄清，要不是蘇曼青面對媒體欲語還休的表現，這個緋聞也不會一直被炒上來。
另外，“霍瑾揚”和莫渝在街上相擁的照片被人放出，雖然是偷拍的馬賽克畫質，但粉絲看過《愛與遠方》節目組開始放出的路透片花，莫渝白到發光的面板和好身材還是很好辨別的。
既然女方是莫渝，那另外一個男人肯定是霍瑾揚，身高身材輪廓都對上了，就是造型和平時出現在熒幕的形象有點差別，但大明星出街喬裝打扮一下是可以理解，吃瓜網友不會在意這麼多。
於是底下“清揚CP粉”和霍瑾揚粉絲吵起來了，前者瘋狂質疑莫渝，認為素人哪裡比得上蘇曼青，後者則更喜歡安安靜靜不作妖的素人嫂子，而且認為莫渝很美麗，和霍瑾揚站在一起超級登對。
霍瑾揚眉頭緊鎖，指節捏得咯嘣響，腦子都要炸了，深呼吸一口氣點開照片。
自已哥哥他還是認得的，莫渝雙手在他的腰間，看不太清的臉上洋溢著幸福滿足和羞澀，兩人親密無間，氣氛浪漫溫情。
？
霍瑾揚大腦宕機一會，第一反應不是震驚照片上的哥哥，而是詫異能在莫渝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舉動。
在一起幾年，他們發生過無數次親密接觸，莫渝也是個玩得開的，無論自已提的要求多離譜，要求的姿-勢多難為情，說的話多浪-蕩，她都會滿足自已，一邊純情一邊不堪，可唯獨就是少了該有的“嬌羞”。
如今看她在別人懷裡這樣少女懷春，只是一個最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純潔的擁抱，衝擊力實在太大，彷彿以前的親密都是沒有靈魂的。
霍瑾揚氣得頭腦發昏，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直衝上頭，撈起桌上手機，螢幕都快摁碎了。
“嘟嘟嘟...”
等了大概有十秒鐘，那邊直接給結束通話，霍瑾揚起身到窗邊，怒極反笑，看來莫渝現在是裝都不裝了，居然敢掛他電話。
不服氣的他又撥了一次。
這次電話很快接通，快得讓霍瑾揚始料不及，他一字一頓，語氣陰冷滲人：“你在哪裡？”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萬萬沒想到接電話的是霍清嶼，他清咳了聲，聽得出來有些尷尬：“瑾揚，我和小渝一起吃了頓飯，現在她去洗手間，我替她接的電話。”
你們什麼關係？
是普通朋友？可普通朋友為什麼要擁抱，為什麼莫渝會對你流露出那樣依戀、？
昨天待在一起，今天還在一起？？究竟要一起待到什麼時候？有完沒完這兩個人？
事情發生得太過詭異，霍瑾揚很想把事情都問清楚，但對面這人是他哥哥，親哥啊！腦中最後一絲理智將他剋制住，他深呼吸一口氣，沉默許久後：“你讓她接電話。”
話音剛落，莫渝的聲音便在電腦那頭響起，語氣溫柔恬靜，有種放鬆的細膩感：“嗯？有我的電話嗎？”
託霍清嶼的福，霍瑾揚才能看到聽到這麼多不一樣的莫渝。
霍清嶼低聲提醒：“是瑾揚。”
“噢。”
分都分了，莫渝半點沒有被“捉姦”的感覺，更何況兩人清清白白，她語氣稀鬆平常，只是剛才的鬆弛感蕩然無存，又恢復了往日的清冷。
“怎麼了？”
莫渝接過手機。
怎麼了？
她還好意思問怎麼了。
霍瑾揚冷笑，壓著火氣：“你和我哥怎麼認識的？”
“很早就認識了。”
早到認識你之前就已經認識了，沒什麼好隱瞞的，莫渝如實告知。
“你們昨天就在一起了？”
“嗯。”
“做了什麼？”
霍瑾揚咄咄逼人，壓抑不住的盛怒：“你嬌羞個什麼勁，抱得那麼緊，想男人想瘋了?!”
簡直有病。
莫渝不想多說：“沒事就掛了，再見。”
“莫渝！”霍瑾揚心裡很慌，但性格不允許他服軟，等了半天，只聽見他繼續陰惻惻：“你給我等著！”
莫渝很瞭解他，所以口頭威脅無效，收起手機，霍清嶼在沙發上笑：“瑾揚應該是因為照片吃醋。”
“可能吧。”
都前男友了，莫渝不是很想聊這個話題，這個男人。
霍清嶼若有所思，無奈嘆氣：“如果讓你感到困擾，我可以向他解釋。”
“不用，清嶼哥，我會和他談的。”
莫渝搖頭，雖然面前是霍清嶼，但霍瑾揚不是好搞定的，把麻煩事推給別人不是她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