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們試一試吧
清風徐來，已是驕陽高懸，蔚藍的天空望不盡頭，屋裡白纖凝一臉認真地把脈。
“氣脈淤塞，毒素蔓延較之前愈發快，那就獎勵你一頓針灸吧。”
少女的眉眼上挑染上悅色，指尖輕彈細如牛毛的銀針，笑得格外甜蜜。
男人結實的小臂微微發顫，似乎想到什麼可怕的事情，他一臉委屈，可還是沒有收手，任由她扒光上衣。
“嘶——，下手輕點。”
白纖凝動作停了幾秒，不滿地嘟囔著，“也沒有那麼疼啊。”
接著繼續下針，很快，顧瑜的身上佈滿密密麻麻的銀針，瞧著讓人瘮得慌。
“小祖宗，這次打算停針多久？”
顧瑜無奈地盯著她，這姑娘冷漠起來是真的六親不認，可任性活潑起來也是真能折騰，他嚴重懷疑她又公報私仇，多紮了幾根針。
可他又不忍心說她，寧願她任性些，不就是幾根針嗎，之前都能忍，現在也依舊可以。
白纖凝拍了拍手，高呼了一句大功告成，淨手後搬了個小板凳坐在他身邊。
她拄著下巴，笑得溫軟可人，“一刻鐘，很快的。”
“你又在我身上練手？”
“沒有！你胡說！”
白纖凝一臉正色，頗有氣勢地拍了一下大腿，力度很重聲音格外響亮，但拍的是他的腿。
顧瑜心裡安慰自己，好歹這次她沒有加強對疼痛的敏感度，練手就練手吧，總比讓她在其他人身上練手強。
“阿凝，你每次撒謊都會耳紅面赤。”
少女微抿嬌唇，有些慌亂地捏緊手心，躲開他的目光不去看他。
顧瑜捏著她發燙的耳垂，勾起少女精緻的下巴額頭相貼，果然，好熱！
清冽的香氣佔據了鼻息，她的心跳突然變快，彷彿靈魂被刻下沉重的烙印，漸漸迷失自我，直到唇齒相依，她清醒過來連忙後退。
“色胚！”
戲謔的目光描摹著少女的面容，寸寸不落，當著她面，顧瑜曖昧地抹掉唇上的晶瑩，眼神分明流露出幾分可惜。
“原來你好色啊～”
顧瑜笑得一臉盪漾，美人計對她有用。
白纖凝羞紅了臉，欲蓋彌彰地嘴硬狡辯：“是你先湊過來的，明明是你貪圖我的美貌，還想倒打一耙？”
“哦～是嗎……”
意味不明的目光盯上她的唇，白纖凝突然有種拔腿逃跑的衝動。
就算是她先主動又如何，一種羞澀感湧上心間，在這莫名的目光中隱隱又有些難堪和狼狽。
直到瞧見她眼尾泛紅，顧瑜這才意識到玩脫了。
“阿凝，我開玩笑的！是我好色，我圖你美貌，是我蓄謀引誘你！！”
他慌亂地解釋，想抱她卻被身前的銀針阻攔住，懊惱之後突然以此為藉口博同情。
“阿凝，是不是可以取針了？我感覺到好像有點疼。”
白纖凝連忙檢視，“我看看，你先別動！”
沒什麼大礙後，她一一取針放好，接過下人手中的藥遞過去。
“以後每天兩次，喝藥吧。”
一切完畢後，顧瑜接過她扔來的衣服，慢條斯理地穿戴。
白纖凝瞧著窗外的風光，思緒卻飄得很遠，剛才有那麼一瞬間曖昧上頭，她好像有點心動，於是靠近他。
事後想來，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當這事沒有發生。
“阿凝，三日後我們啟程回京，這幾日我陪你多逛逛。”
顧瑜從背後抱著她，低著頭細心講述南寧的風土人情，南寧巷陌，畫船簫鼓，槳聲燈影，可以說是另一個京城。
“正好你愛吃甜食，等我……”
白纖凝轉身對著他，踮起腳尖注視著那個飽含愛意的男人，指尖擦過他的眼尾。
京城素有玉面將軍的美言，愛慕他的女子何其多，顧瑜一直清心寡慾，直到遇見了她。
“顧瑜，我們試一試吧。”
瞧見他喜悅的神色，白纖凝不自在地低下頭。
顧瑜感覺自己的靈魂發出鳴響，原以為自己不會得到她的寬恕，沒想到如今有了意外之喜，手臂緊緊地箍住眼前人，像是擁有了全世界。
他的聲音顫抖而堅定，“好！我早已向聖上求來聖旨，庚帖我也換了…阿凝，你早已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
炙熱又坦誠的話語傳進耳中，白纖凝閉上眼睛，回抱住他。
最多兩年，兩年而已，她不會霸佔他很長時間的，她這樣自私地想著，瘦弱的脊背顫抖著。
若要問起這十六年來的歲月，讓她印象深刻的便是狹小的黑屋，殷紅的大海碗，灌入耳中的惡言惡語，以及哄騙她吃藥的柔聲……
習慣用冷漠偽裝自己，可在他們微微露出一抹善意時卻會心生妄念，奢求太多，最終化為執念的鎖鏈，讓她進退失據。
“夫君，我們現在就去吧。”她不想浪費今後與他們相處的每一天。
白纖凝將沉重的心緒拋之腦後，笑語盈盈地搖著他的衣袖，另一個小拇指不安分地勾搭著他的手指。
她親密的舉動讓顧瑜有些身處幻境的感覺，暗自掐了下自己，疼痛昭示著真實。
他一連說了兩聲好，大手一揮帶著人出去。
兩個人像是平凡的夫妻，慢悠悠地逛街。
香甜可口的烤紅薯引得小姑娘垂涎，明亮澄淨的眼眸眨呀眨，望著身旁的男人。
瞧見她的饞貓樣，顧瑜笑得滿眼寵溺，買下後挖了一小勺喂她。
“嚐嚐。”
入口甜糯，少女開心的眯起眼睛。
“你不吃嗎？”
白纖凝歪頭，接過勺子遞到他嘴邊。
顧瑜嘴唇蠕動著，他想說自己不餓，可看到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眸時又吞嚥入肚。
“好甜。”
人聲鼎沸，可偏偏她只瞧得見他，白纖凝收回目光，拉著他朝前走去。
若沒有那一場冥婚，他們二人此生也不會相見，或許她會悄無聲息地死在寒冷的冬天。
顧瑜壓下心頭的鬱色，溫柔地看著面前笑靨如花的少女，她正蹲在河邊看花燈，偶有零星的遊人過來放河燈。
如今不是盛節，自然放燈的人少，可即使如此冷悽的景象也會博她一笑，顧瑜忽感心臟一陣抽疼，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的小姑娘不曾被人善待過，所以才會輕而易舉接納了所謂的弟弟，以及他……
“夫君？”白纖凝揮著手，可他依舊一副走神的模樣，不免有些氣惱 ，清脆的聲音也悶悶的。
“我剛才說的你有沒有放在心上啊，你是不是又在敷衍我！”
“聽到了，待會就帶你吃大餐。”
顧瑜失笑，擰了擰少女精緻的鼻尖，“不就遲了幾秒回應，嘴都撅到天上去了。”
他拉起生悶氣的小姑娘，重新戴好兜帽。
“玩累了吧？我揹你，”顧瑜屈身蹲下，示意她上來。
少女微微蹙眉，不想上去，她還在生氣呢，可瞧見好多人望著這邊，不情願地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