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熙搖頭,果然上不得檯面。

“念你還未病癒,回去把《女戒》抄三遍。”

她示意侄兒帶人回去,卻沒料到白纖凝壓根沒打算服軟。

白纖凝死死地掰開顧瑜的手,固執地不肯低頭,她揮掉桌案上的杯盞,瓷器摔倒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藏匿不住的委屈和怒火化成實質性的語言刺出。

“我犯了何罪?你怎麼不抄?”

“就憑我是你的長輩,你天生就該侍奉於我,你這番態度是想造反嗎?”

“長輩?呵。”

“你作為顧家女不顧全大局,任由李公公在府內操辦冥婚,害我被迫入棺幾近瀕死;又在第二日遲遲不出現,和顧瑜串通一氣視我如無物,就算我不敬長輩又如何?”

“我病重時無人問津,病醒未愈強令我前來見禮,你配嗎?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嬤嬤手上拿了離魂散。”

視線一轉她看向了顧瑜。

“還有你,咳……咳咳,我救了你,但你卻恩將仇報,讓我給衣衫不整的男子看病,甚至縱容下人謀殺我。”

“我怎麼得罪你了?啊?是你心懷不軌不肯和離,又不是我強佔你不放!”

她字字泣血,眼角一片緋紅,眼淚不住地滑落,天旋地轉間她再也支撐不住了,顧瑜點了穴迫使她昏迷。

花廳內靜默無言,顧熙平復跳動的胸膛後直言不諱。

“不錯,李嬤嬤確實帶了離魂散,我看不慣江潮,更接受不了他的女兒成為我的侄媳,而且她還和她母親那麼像。”

顧熙臉上血色盡失,眼眸中滿是寒冰之意。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遲早你會被那張臉牽連獲罪。”

聖上對那人的執念,絕不會因為時間而消褪,只會愈演愈烈最終全面爆發。

“到時候遭殃的就是你啊。”

顧瑜一臉不贊同,他堅定地抱緊人。

“姑姑,你們的前塵往事我不瞭解,阿凝更是無辜,你欠她一句道歉。”

顧熙滿目猙獰,嫌惡地看著暈厥的女子。

“我的道歉,她配接受嗎?本來想今天解決掉她,沒想到你會過來。”

“我應該直接一點,下進飯菜裡毒死她。”

她仰頭癲狂地笑著,向上抹去淚水,又恢復了以往的嫻靜和疏離。

“罷了,以後別讓我再看見她。”

前塵舊夢,只有她一人深陷其中,她早該忘了那個負心漢了。

顧瑜沉默地擁緊懷中人,離開了東善堂。

顧熙年少時意外結識了江潮,二人引以為知己,才子佳人本是佳話,可偏偏有人心有所屬。

少女的情愫作祟,一步錯步步錯,最終釀成大禍,導致二人老死不相往來。

顧熙居守佛堂十多年,多少次午夜夢迴她聽見那個孩子失聲哭泣,像是在朝她索命。

火舌吞噬掉一頁又一頁的佛經,她嘴唇蠕動著,茫然地望向火盆。

“若不是那個女人不守婦道,勾引了那麼多的男人,甚至還有江哥哥……”

“怎麼就死了一個孩子呢,活下來的這個偏偏……”和她長得那麼像。

那張臉,無時無刻不在提醒顧熙,她被那人打擊地體無完膚,甚至顯露出自己最不堪噁心的一面。

有些人天生就備受矚目,明明什麼都沒做卻還是吸引注意,譬如她,又譬如眼下的那個小姑娘。

她不也是什麼都沒做便吸引到了顧瑜麼,不愧是母女,可惜的是,那姑娘可沒有她孃的好運。

且看吧,灰溜溜逃跑的人總會再次出現的,面對著從小受苦的女兒,你還能那麼高傲嗎?

深藍色的薄霧為夜空濛上飄渺的紗,星星點點的燭火在夜風中閃爍。

王太醫再次診脈後搖了搖頭,這身子終究是破敗了,明明才剛到及笄的年齡,身體卻支離破碎。

他的女兒也與她差不多大,王太醫憐憫之心氾濫了,江潮怎麼就狠得下心往死拖呢。

先天不足,加上寒氣盤旋在身體裡十多年,隨便來道外傷就能要了她的命,唉。

面前這人也是個活閻王,這姑娘在他手裡沒到幾個月身體更差了。

王太醫盯著駭人的視線陳述病情,善意地提醒了幾句:“夫人似乎癸水未至,切不可行夫妻之事。”

王太醫說得口乾舌燥,交代了一切事宜後離開了。

顧瑜靜靜地聽著,等人走後幽沉的眸子望向床榻,黑夜靜默只聽見火苗迸裂的聲音。

“暗影,去把找過夫人看病的所有人揪出來。”

他伸手探進燭火挑亮,似乎感覺不到疼似的,眼底覆上一層冰霜,一道黑影消失,醞釀已久的風暴正在臨近。

烏怏怏地一大片人候在外院,看著這一幕,顧瑜的神情愈發晦暗不明,舌尖抵住後槽牙,他突然笑了。

“平日裡一個個賽地像牛,我怎麼不知道你們有這麼多的毛病?”

底下人包括古朔在內齊刷刷低下頭。

顧瑜扯過一把椅子坐下翹著腿,手裡的飛鏢亂轉,晃得人眼花繚亂。

“怎麼,都是啞巴嗎?”

“說說,你們是怎麼讓她看病的。”

顧瑜掃視了一圈,點中了十一:“從你開始,一個一個說。”

十一垂頭喪氣地走出隊伍,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出,打死他也不會去湊這個熱鬧的。

也是承夫人當日診脈之情,所以今早直接放人進了書房。

顧瑜在那坐著聽了兩個多時辰,連零頭都算不上。

輪到風玄時,顧瑜突然出聲:“夫人看病時隔手帕了沒?”

像是單純的好奇,可風玄還是感到一陣壓迫。

“沒有。”

“你穿衣服了沒?”

“沒……穿了。”

噗——

一口鮮血噴湧而出,風玄懊悔不已,心底罵死古朔了。

“主子,夫人起初是隔帕子的,但是風術嫌夫人手慢,直接扔了帕子,他還趁機摸手。還有古朔,他突然帶著夫人闖進來,屬下根本來不及穿衣服。”

……

風玄一股腦的全部說出來,深怕說的遲些小命不保,結果有人狗急跳牆牽扯出更多人來。

“你胡說,我是不小心碰到的……”

“他還專門在胸口處劃傷呢!”

“咻咻咻——”

數十枚飛鏢扔向人群,精準地廢掉手筋,人人自危,卻又不敢躲,血腥味蔓延在空中。

顧瑜徹底怒了,眼底爬上猩紅,壓抑許久的暴戾噴湧而出,大步朝前掐住其中一個人高高舉起砸到地上,青筋盤虯的拳頭直揮過去。

“誰給你的膽子碰她腰?你怎麼敢的?嗯?”

“我好心讓阿凝給你們看病,你們就是這樣報答她的?”

古朔不知所措,他不懂哥哥為什麼如此生氣,他沒想捅出這麼大亂子的。

顧瑜一想到她每日每夜地診脈,救的是這種人愈發心慪,他腦子被驢踢了才會答應。

“古朔,我罰你去血獄,可有異議?”

古朔搖頭,順從地遞出手腕配合鎖上被帶去血獄。

他解釋了一句,“哥哥,我一直在旁邊盯著的。”

他們做不了什麼。

顧瑜沒理他,紅色在黑夜綻開,順著青石臺階而下浸潤縫隙的泥土,心底的野獸嘶吼著發出暴虐之聲。

突然聽見她的聲音。

她說,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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