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牢深處的景象,實在是令人毛骨悚然。伴隨著昏暗的燈光,依稀能辨認出一個個人形,卻幾乎沒了人的樣子。陸小悠跟著顧清羽向前小心翼翼地走著,忽然一隻手伸出來拉住她的腳踝,那隻手上爬滿了紫色藤蔓一樣的東西,仔細一看,哪裡是紫色,都是凝固了的斑斑血跡。陸小悠猝不及防,嚇得尖叫了一聲。

顧清羽急忙將她拉到身後,掏出火折點亮,才看清了裡面人的模樣。從身形上來看,這是個女子,應該已經被關了些時日,她渾身的面板好像被荊棘碾過,無一處完好,臉上也佈滿紫紅色的血痕。氣若游絲,只剩一雙眼中還略微有一點生氣,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向他們爬過去,發出微弱的呼喊:“救……救我……”

這微弱的聲音如星星之火,點燃了希望,地牢深處,傳來了更多的呼喊聲,呻吟聲……

再往裡面看去,才覺得剛才的場面只是冰山一角。那一個個隔間中關著的,都是如鬼魅般的女子,有些渾身長滿了白毛,有些爬滿了藤蔓,有些甚至身體上長出了花朵一樣的東西。

有一個女子眼神空洞地坐在地上一動不動,陸小悠用火光照亮一看,發現她的眼睛已經空了,只剩下黑色的空洞,忽然,一隻血紅色的蟲子從那黑洞中鑽出來,又從另一隻黑洞中爬進,那女子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死了。就在陸小悠想要轉身時,她卻忽然張了張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那畫面簡直比人間煉獄還要慘痛。

陳亮把那婆子提了過來,狠狠地丟在地上,問道:“說!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那婆子還想頑抗,獰笑著說:“你們誰也救不了!最好把我放了,否則我敢打包票,你們的下場會比這些人更慘!”

陸小悠提起一罐屍油,在這婆子眼前晃了晃,說道:“你不肯說,那就讓我們拿你來做個實驗。現在就把這一罐東西都倒到你嘴裡,看看會發生什麼!” 說完拿起罐子就向這婆子頭上倒去。

“別、別、我說!”那婆子嚇得尖叫起來,血紅的眼珠像要從眼眶中蹦出來一樣。“這些、這些都是人盅。”

“人盅?什麼意思?若有半句假話,小心你的狗命!”陳亮把她狠狠地踩在腳下。

那婆子吃痛,不斷告饒,“我說,我說!那些邑王收集來的美女,被送到這裡之後,都要經受那天山血蠶七天的啃噬,全身血液盡換,使得陰氣旺盛。這樣的女子就能變成天生的尤物,勾人心魄。最重要的是,那天山血蠶本身就是及其陰毒之物,被它們換了血,這女子體內也就帶了毒,再與男子交合,就會將毒注入男子體內,初時會使人精力大增,每日思淫慾之事不能自拔。假以時日,就會被迷惑心智,瘋瘋癲癲,最終燈枯油盡時化作一副軀殼。而這中了毒的女子,開始會如花一般怒放,欲求無盡,魅惑之極,美豔無雙。但是至多維持一兩個月,便會暴斃身亡。邑王練就這些女子,之後再將他們送給想要控制之人。”

如今邑王控制的人怕是已經遍佈京城,滲入宮中了,好狠毒的局!顧清羽不禁感嘆。

“那這裡面關著的這些女子,又是怎麼回事?”陸小悠咬牙問道。一想到剛剛自己差點也中了這樣的毒,就憤恨無比。

那婆子繼續說道:“這裡面關著的,都是不中用的女子。不是每個人都能扛過那天山血蠶七日的啃噬。有些女子中間就發了狂,或者提前毒發,還有一些容貌盡毀,那就不能再用,因此就將她們的肉體做為人蠱,用她們的陰血來養育新的蠱蟲。現有的蠱蟲使用一段時間就會死去,而且培育過程中要不停地更換新的宿主,否則無法存活。邑王覺得遠遠不夠,因此用這些女子做實驗,想要培育出更厲害的蠱蟲,但目前還差一樣東西,所以遲遲不能完成。”

“什麼東西?”陳亮問道。

“據說是一樣天下至寒至陰之物,可以練就最毒的蠱蟲,有了這蠱蟲,便可以輕鬆操控一切,讓所有人聽命於自己,天下也就盡在手中了。這個東西邑王還在搜尋,好像是,什麼石頭……”

“原來如此。”顧清羽看向陸小悠,兩人眼神交匯,已經明白了一切。

這事情遠遠比想象中的嚴重,陳亮聽得心顫,繼續問道:“有什麼辦法能解這蠱?”

“這蠱蟲見著人血,就會進入人的經脈,不停地吸食血液,除非人死,這蟲也就跟著死了。除非……”

“說!”這婆子真是會賣關子,陳亮不耐煩地一腳又踏了上去,加重了力量。那婆子被踩的鬼哭狼嚎,大呼:“輕一些!我全都說!”

“這方法老身也不曾用過,只是聽說。那天山血蠶來自西域極寒之地,因此需要借女子的陰氣才能培育,而它唯一的剋星就是幽蘭花,這是開在雪山上的一種花,能在極寒的不毛之地開放。若是用此花煎水服下,便可解天山血蠶的蠱毒。”

突然,陳亮示意大家噤聲,俯在地面細聽,說道:“不好,有很多人往這地牢來了,我們得趕緊撤!”

“得帶上這婆子!”陸小悠說道。

“走!”陳亮抬手擊暈了這婆子,一把提起,跟提一隻老母雞一樣輕鬆。幾人快速往地牢口奔去,迅速撤出。

好在幾人輕功都極好,轉眼就到了王府的院牆邊。顧清羽翻上院牆後卻發現,牆外街道上已有不少王府的官兵,若是他們四個這樣跳下去,很難不引人注意。正在進退兩難之時,一輛馬車從遠處駛來,正好停在院牆下面。顧清羽立刻認出,這是張明遠府上的馬車。幾人趕緊跳入馬車之中,車輛一騎絕塵而去,很快消失在拐角處。

馬車最後停在了城中一處偏僻的別院裡,幾人下車後,忽然聽見一個熱烈而熟悉的聲音:“小悠姐姐!!!”

只見星兒飛奔過來,繞著陸小悠激動地轉了三圈:“可算見到你了,我擔心死了!我爹在王府來人捎信給我,讓我在這裡等著接你們,左等右等也不來,真是急死了。快,咱們進去說話!”

說著他領著幾人進到房子裡,之後,又仔細地將門關好。這房間看著普通,裡面卻是別有洞天。只見星兒輕輕轉動一個瓷瓶,書架中就開了一扇暗門,推開后里面是一條密道。

“這密道通往何處?”陳亮問道。

“通往城外二十里處。”星兒答道。

“這麼一條小小地道,有這麼長啊!”陸小悠由衷地讚歎道。

“邑王的耳目遍佈全城,我爹擔心你們行蹤暴露,因此派車把你們送來這裡,一時半會應該不會被發現。如果有人追來,你們就趕緊從這密道出城。”

“可是,現在情況危急,朝中很多大臣、甚至陛下都可能已經中了那天山血蠶的毒。得趕緊派兵去抓住邑王,破了那地牢,我們得救那些採桑書苑的姑娘,憐兒,還有那地牢裡被下蠱的…”陸小悠越說越激動,聲音不由得哽咽起來。

顧清羽一把將她抱在懷中,用手將她的耳朵捂住,輕聲說:“噓,一切有我,不要擔心,都會好起來的。”

然而這一幕只發生在顧清羽的腦海裡,他只是冷靜地說:“小悠,這個時候,我們不能亂,先分析一下。我們知道了地牢的秘密,也抓了這婆子做人證,但現在還不能直接派兵去攻邑王府。正如你所說,許多人怕是都已經中了蠱毒,如果邑王被逼到魚死網破,後果不堪設想。設想如果陛下有什麼閃失,那必然會天下大亂。張大人沒有直接將我們接到御史府或監察司,而是送我們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應該也是考慮到這一點了。”

陳亮也點點頭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當務之急是儘快找到解毒的辦法,不再受制於邑王,才能將其連根剷除。那婆子交給我,刑部大牢如鐵桶一般,關在那裡保管萬無一失。小悠姑娘,我覺得京城你是留不得了,清羽,你趕緊送她出城,以防被邑王的人找到。”

“我不能就這麼逃跑了,”陸小悠急迫地說,“如果我不方便留在京城,那我就去找幽蘭花,好解天山血蠶的毒。邑王害了這麼多人,絕不能輕易饒了他!我得想辦法救那些姑娘們!”

“好,我陪你,我們一起去找!”

她冰冷而顫抖的手上忽然多了一絲溫熱,她抬頭迎上了顧清羽的目光,堅定、溫柔、又帶著一絲自責和憐惜。

萬年鐵樹開花了啊!陳亮驚訝地看到顧清羽居然握住了陸小悠的手。他認識了顧清羽十多年,可從來沒見他多看過哪個女子一眼,更別說牽手這種事情。

星兒在一旁也是一副吃瓜的表情,他早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有問題了,只不過這個羽哥哥實在是太能忍,看吧,現在終於裝不下去了。本來,他很想跟著他們一起去找幽蘭花,他真的是被家裡關夠了!但是呢,自己要是去了豈不是會礙事?思來想去,星兒覺得還是磕CP重要,於是說道:“羽哥哥,我這有備用的盤纏和乾糧,你儘快陪小悠姐姐從地道走吧。我就繼續留在京中,有什麼訊息我馬上飛鴿傳書給你們。”

顧清羽點點頭,“好,就這麼辦,你幫著張大人多留心京中情況,我們儘快尋解藥回來。你們兩個,有訊息及時通知我。”

顧清羽收拾妥當後,帶著陸小悠進了密道。裡面又黑又長,他點起了火把,照著前面的路。

陸小悠看著火光映著他英俊的側臉,恍然如夢。這一天之中,就不知道經歷了幾番生死,此時顧清羽居然就在她身邊,和她一起前行,真的是有一種不真實感。

顧清羽覺察到了她的目光,轉過臉溫柔地對她笑了笑,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有些憋悶不舒服?要不要喝點水再走?”

陸小悠搖了搖頭,也許是這笑容太動人讓她分了神,腳底不小心絆了一下。

馬上,一個溫暖的臂膀摟住了她,“小心!”顧清羽溫熱的氣息就在她的臉旁,是那麼近。

兩個人繼續走了起來,然而那隻胳膊,卻始終將她摟住,再沒放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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