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十年,皇帝楊佑,下詔徵發河北諸郡男女兩百餘萬開渠,引沁水,南達於河,北通涿郡。

建武十二年,運河完工,史稱“永濟渠”。

--《北朝周史》

作為天下之中的洛陽,南對伊闕,北倚邙山,東逾廛河,洛水橫貫其間。

依山傍水,據險而俯視天下。

自去年,皇帝楊佑下詔營建東都以來,洛陽已經完成規劃。

洛陽城分為外城、皇城,宮城,三重城垣。

洛陽的皇城、宮城設定於西北。

城內街道縱橫相交,寬窄相配,形成棋盤式佈局。

城東北和南城是居民和商業區。

城內內設有三市,在南城設有西市和南市,城東北設北市。

城內主幹道是定鼎門內大街,寬百餘米。

洛陽本就交通四通八達,商賈雲集,如今愈加繁華。

李燁隨著先生陸機來到了洛陽城,拜見他從未謀面的三師伯桑元寶。

李燁聽聞這名字就知道,這是他那個不會起名的師公起的名字。

陸機沒有帶他前往洛水之畔的桑氏車馬行和船行的總行,而是來到了北市。

盛京酒樓,洛陽最大的酒樓,可能也是北周最大的酒樓。

這是一個建築群,由一座六層高樓和二十餘個單獨院落組成。

六層高樓內裝飾得金碧輝煌,而二十餘個院落卻是風格迥異。

李燁和陸機就在其中一個古色古香的院落裡。

而院落的大堂中有一老二少正在等候他們。

當堂而坐的是一個年近五十的男子,身著華袍,身量不高,大約七尺出頭,但卻異常富態,笑容和善。

這便是李燁的三師伯桑元寶。

他的身旁分立兩個三十左右的男子,分別是他的長子桑甫,次子桑塵。

桑甫從小耳濡目染,頗有經商頭腦,因此幫著父親打點生意。

桑塵喜歡舞槍弄棒,武藝不凡,現如今是洛陽城門校尉。

桑元寶見陸機帶著李燁邁門而入,起身相迎。

李燁早就聽陸機描述過三師伯的相貌,知道堂上之人便是桑元寶。

於是緊走兩步,跪拜道:“小子李燁見過三師伯。”

桑元寶見李燁行如此大禮趕緊將其扶起,上下打量,誇讚道:“好,真好。五師妹有個好兒子。”

說完他從懷裡掏出幾張契約文書,塞給李燁。

“我知道你是太原李家公子,家大業大,不缺這些。

但是也得有些私產不是。

這是太原晉陽城裡一個宅子和幾個店鋪的契約文書。

你拿著,就當我送你的見面禮。”

李燁著實被嚇了一跳,剛一見面送宅子和店鋪,這禮也太重了,剛要開口推辭。

陸機卻是開口道:“拿著吧,你三師伯才是鉅富,我們的財神。”

李燁這才收下契約文書,開口稱謝。

然後對著桑甫、桑塵兩位兄長抱拳行禮。

桑元寶越看李燁越歡喜,對著兩個兒子說道:“你看看人家李燁,多懂禮數。你們還不趕緊給你們師叔行禮。”

陸機趕忙擺手道:“可別。我可送不起大禮啊。何況我和這兩個傢伙天天打交道。”

顯然陸機和桑家兩兄弟關係甚好。

但是桑家兄弟還是依言給陸機行禮道:“見過師叔。”

桑塵更是說道:“師叔,沒宅子和店鋪,給點銀子意思意思總可以吧。”

陸機隨手給了他一個鑿慄,說道:“要銀子是吧?要不現在咱們去院子裡練練?”

桑塵聽罷,縮了縮頭,不說話了。

寒暄過後,五人各自落座。

菜早已準備,酒卻有三樣,滎陽土窟春,長安蝦蟆陵之郎官清和西域葡萄酒。

“六啊,知道你喜歡喝葡萄酒,特意給你準備的。”

聽到桑元寶的稱呼,陸機有些掛不住臉,急忙道:“三哥,你能不能叫我六弟?要不然你喊我名字。”

“好好好,六弟六弟。真是的,怎麼還急了呢。

李燁,這些酒合不合口味?不行的話,我讓人拿別的。”桑元寶轉頭又問李燁。

“不用了,三師伯,我也喝點葡萄酒就好了。”

“那好,都滿上。我們給你接風洗塵。咱們今日不醉不歸。”

五人各自斟滿,滿飲一杯,然後邊吃邊聊。

“三師兄,北方船運的事情解決的怎麼樣了?”

桑元寶嘆了口氣,說道:“難,這沙家幫沙興財只知道打打殺殺,完全不顧人情世故。

而且背後還“鐵筆判官”馮棕等人撐腰。有辱商道有辱商道!”

“我們想當年幫你幹打打殺殺的事情還少麼?”陸機撇撇嘴道。

“那怎麼能同日而語。我當年也如李燁一樣精壯,你看我現在。年代不同了,況且經營之道,和氣生財。”

“那這次能和氣生財?”

剛才還說的頭頭是道桑元寶洩氣地說道:“估計不行,我已經試了各種辦法。

他們就是想一家獨大,不分給任何人,包括我們。”

“那不就得了。”

“那怎麼辦,四弟又不在這邊。難道你幫我出手啊?”桑元寶試探著問道。

“我是讀書人,打打殺殺有辱斯文。”

“那你說個……鬼。”桑元寶差點爆粗口。

“把剛才送李燁的禮,折成銀兩送一份給我,我告訴你辦法。”

桑元寶提高嗓門說道:“你這是趁火打劫。我告訴老頭子去。”

陸機無賴地說道:“告去呀,別挨頓揍,誰讓你棄武從商來著。給不給吧,一句話。”

桑元寶咬咬牙,狠狠地說道:“算你小子狠,過兩天給你,說吧。”

陸機笑著指了指李燁,沒說話。

李燁莫名其妙,桑甫、桑塵莫名其妙,桑元寶若有所思。

桑元寶試探地問道:“行嗎?”

陸機淡淡地回答:“比咱們年輕那會兒強很多。”

桑元寶轉頭對著李燁誇道:“還是咱侄子厲害!這事靠你了。”

李燁明白了。陸機一句話拿了成千上萬的銀兩,自己卻得出工出力才能拿到。

桑甫、桑塵大概也明白了。

原來,北方永濟渠完工,桑氏船行將分行向運河沿岸擴張。

豈知武陽郡當地船幫沙家幫欲獨佔附近幾郡船運,武力驅趕外地船幫,其中也包括桑氏船行。

沙家幫幫主沙興財乃是“鐵筆判官”馮棕弟子。

“鐵筆判官”馮棕不僅自己是武林高手,而且門下弟子也頗多。

前些日子桑元寶前往武陽郡,協商解決此事。

奈何沙興財卻是油鹽不進,態度蠻橫。

此事和平解決不了,那隻能透過武力解決了。

只是絕頂高手榜公佈在即,桑元寶無奈回了洛陽,便暫時將這事擱置了。

陸機深知李燁武功,派他帶人去正合適。

這也當是江湖歷練。

當然能不傷和氣最好,實在沒辦法那也只能憑拳頭說話了。

既然三師伯開口,李燁也就欣然允諾。

他答應日後隨桑元寶一同前往武陽郡。

隨後,幾人推杯換盞,把酒言歡。

回去的路上,陸機藉著酒勁,問出了謝姜囑託他問李燁的話:“你跟那個袁影兒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李燁有些納悶道。

陸機有些無奈,換了個問法,問道:“就是你覺得袁影兒怎麼樣?”

李燁想了想,坦誠地說道:“她,她很好啊,人美心善有才情,而且很聰明。

還有,她那個剋夫、克男人的傳言就是她自己讓人傳出來的,目的就是打消有些人的非分之想。”

“倒也是個聰明的孩子。”

“還有師母第一次聽她彈琴後,還寫了‘琴藝無雙’四個字送給她。”李燁補充道。

“哦,姜兒本身琴藝高超,能得她認可,想必確實琴藝無雙,而且她的墨寶輕易不送人。”

陸機差點被李燁帶偏,這弟子可能感情這方面得再找個先生。

只得再講得直白些,問道,“那你喜不喜歡她?”

李燁畢竟才十八,這麼直白的問話讓他有些害羞。

但是隻一會便調整心緒,認真地說道:“先生,目前的我還配不上她。

而且你也知道我接下要做的事情很危險。

我不認為我有能力保護好她。

所以還是算了吧。”

李燁說完情緒有點低落。

陸機反問道:“那她現在就能安生麼?我怎麼聽說來的路上就有人攔路冒犯?”

“嗯,那傢伙自稱豫州刺史的公子。”

“豫州刺史江毅遠的公子江曹。”

“對,好像是叫江曹。先生知道此人?”

陸機開口道:“這幾天,我已經派人去滎陽郡打探過了。

此人好色淫逸,無惡不作。

年初,滎陽郡發生過一次暴亂。

起因就是這個豫州刺史的公子江曹強搶民女。

這個女子是陽武城外張家莊張慎幾的美妾李氏。

張家莊在當地頗具勢力,莊主張慎幾也是武林高手。

年初,江曹在陽武城裡調戲李氏未果。

後來,趁著張慎幾齣門訪友,殺進張家莊,殺死山莊二十餘口人,擄了李氏。

張慎幾得知氣憤不過,帶人殺進陽武城,被鎮壓。

當然,這些都是豫州官府是對外隱瞞的事情。

而且日前江曹放出話來,遲早要得到袁影兒。”

李燁聽完,搓著額頭,陷入思考。

一會兒之後,李燁開口道:“先生,我想我得殺了他,以防萬一。”

陸機淡淡地說道:“此人本就該殺,就是有些棘手。

而且自從被你嚇唬之後,身邊護衛增加不少。

他最近都在滎陽城中,要在郡治殺了他脫身可是個問題。”

“先生助我,我的心亂了,沒頭緒。”

“好。”

第二日,洛陽城便傳出一個訊息,讓江湖上春風四起。

洛陽城將在下月十五,舉辦“百花大賞”。

凡年二十五以下,有容貌超群,才藝卓絕的女子皆可參加。

總賞金五萬兩白銀,東主為桑氏商行。

屆時將選出“花魁”一名,“花吟”兩名,“花芙”三名,花顏”六名,按例分賞。

訊息一出,各地有才貌女子紛紛趕往洛陽城。

那可是五萬兩白銀,北周普通官吏的一年的俸祿才四十兩左右。

當然也有不為財去的,比如袁影兒。

原本袁影兒怕李燁認自己是衝著黃白之物去的,但經謝姜勸說決定參加百花大賞。

她只想證明自己,證明自己配得上李燁,勢要奪得“花中魁首”的名號。

豈不知這是李燁給她名揚天下的機會,也是保護她的辦法。

其實李燁也想讓袁影兒名滿天下,畢竟她真是琴藝無雙。

不然真就如同錦衣夜行,太可惜了。

滎陽離洛陽也就二百里,江曹是那種色膽包天之人,百花大賞必來洛陽。

如此李燁便可以在來的途中將之擊殺,然後赴武陽郡解決船行之事。

李燁當時得知陸機的辦法,雖然覺得可行,但是卻一陣肉疼。

他自小對銀兩沒什麼概念,卻也知道五萬兩很多了。

他知道一匹良馬大概五十兩,五萬兩銀子就是一千匹良馬,足夠裝備一府的軍卒。

李燁得知這事由他三師伯桑元寶操辦時,便知道賞金肯定虧不了。

他也就不覺得那麼心疼了。

而且陸機說“花魁”能分得總賞金的五成,以袁影兒的實力奪得花魁問題不大。

這麼一來李燁不但不心疼,甚至想讓陸機再提高點賞金。

結果被陸機嚴詞拒絕了。

其實這是陸機和謝姜的打算。

等袁影兒花中奪魁,李燁英雄護美之後,將兩人的顧慮和心事講講清楚。

再從中撮合一下,此事便成了。

隨後的日子裡,陸機和謝姜依然卿卿我我,你儂我儂。

袁影兒在認真地準備著百花大賞。

李燁正好趁這段時間,熟悉河山槍。

李燁前些日子用過幾次槍法,總是覺得有些彆扭。

當他用河山槍練習河山槍法時才明白感覺彆扭的原因。

河山槍重八十一斤,普通人別說是舞動它了,拿起來都費勁。

河山槍法講究的不應該是槍法,而是槍勢,那麼由此推論河山拳法也是如此。

而內力的使用更應該是霸道一些,真氣在體內運轉更快。

更應該將千鈞之力灌注於槍。

李燁照此想法日夜苦練,明顯感覺到長足進步。

河山功法中的心法、身法、拳法、槍法均有所提高。

他甚至覺得自己現在能和夏侯孟都這級別的高手,硬碰硬的拼殺,而不是利用身法,尋找機會。

百花大賞的日子將近,李燁在桃山山頂練著槍。

他的每次出槍並不快,可是槍勢如江河傾倒,山嶽壓頂,挾萬鈞之勢,或掃,或抨,或撲,或崩……

河山槍帶著風雷,風聲雷動,懾人膽魄,讓人感到無力。

這時,李燁察覺有人接近山頂。

他以降龍伏虎之勢收槍,拄槍而立。

只見他身冒熱氣,汗流浹背,氣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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