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路雲舟臉色凝重,心中漸起疑惑,可稍仔細一琢磨,倒有幾分合理。

老伯大兒子倏地站了起來,黯淡的眼神中露出幾分憂鬱,問道:“上官?爹!是你說過的那個上官家?”

餘老四仍是一臉脾氣,道:“哼!凡是和上官家扯上關係的,他們就像耗子見到了貓一樣,怕的要命!”

“上官?”牢獄裡的眾人聽到這個名字,圍了上來。

老伯沙啞的嗓音在人群中漸起:“老朽年幼的時候聽父親說過,天災人禍降臨時,上官家就會現身。咳咳~~。當時我家承蒙上官相救,才綿延至今,救命之恩,百死難報。”

“天災人禍?!”眾人驚詫,“好像是有這麼個傳聞!每當人間大亂時候,就有人站出來,將那些奸邪亂賊都拿下!”

“現在武國朝綱崩壞,軍閥割據,上官這個時候出現,難免會鬧得人心惶惶。”餘老四補充道。

“關於上官傳聞,還有件不為人知的事。”路雲舟道。

眾人湊過來仔細聽著,靜不作聲。

路雲舟繼續說道。“每當上官出現時,會有一本書也跟著出現。”

“書?”眾人疑惑不解。

“裡面記載著上官的救世之道。”路雲舟道。

眾人沉默半響,餘老四突然開口問道:“他們是想找那本書?”

“那本書和上官本人一樣,得之可得天下。”路雲舟道。

老伯沉默不言,眾人議論紛紛。

此時牢獄大門又透進一條光亮,一隊士兵押解著一個人走了進來。路雲舟轉頭望去,這人似曾相識,定睛一看,原來是早上城門口守門的小吏,思道:“這人怎麼也被抓進來了?早上為了進城,上官家的丫鬟給了他不少銀子,難道?!”

隨著腳步越來越近,路雲舟趕緊轉過身去,躲在人群之中。

“把牢門開啟!”領隊進來的官兵叫到,待到門開,一腳將那小吏踹進獄中,“進去吧你,吃裡扒外的東西!”

哐當!獄門又被鎖上。

眾人見這人被扒了衣服,露出一身白色中衣,一個囚自赫然在目,身上血痕累累,被踹倒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是不是死了?”有人小聲說道。

“不知道啊,這是誰啊?為什麼還被扒掉了衣服?”

“這不是......這像城東門守門的那個傢伙!”人群中有人認出來了這人,惹得一眾唾棄。

“呸!昨天他還攔著我不讓我進城!”

“該!狗仗人勢的東西,仗著一身官服壓榨百姓!我也被收過買路錢!”

“真該死,死有餘辜!”

......

路雲舟躲在深處,聽著眾人對這人罵不絕口,拳腳相加,又是一頓毒打,默不作聲。

眼看著這人口吐鮮血,奄奄一息,餘老四趕忙上前去勸拉眾人:“好了好了,各位仁兄別打了,都已經這樣子了,再打出了人命,我們真要坐牢了!”

獄卒聽到這邊吵嚷,也急忙跑過來檢視,見那人躺在地上被一群人拳打腳踢,隨即開門進去拉架,在三個獄卒和餘老四的不懈努力下,眾人才勉強退開來。

“都別動!誰再敢動手動腳,我給他坐老虎凳!”其中一名獄卒對著眾人吼道,眾人圍成一團,不敢作聲,又吩咐道:“獄中死人誰都吃不了兜著走!”隨後轉身對兩個小卒道:“去給他換間牢房!”

另兩個獄卒攙架著這半死不活的小吏,慢慢挪出了路雲舟的這間牢房,將他鎖在了對面牢房中。

過了不知道多久,牢獄大門有好久都沒開啟過,窗戶外暗了下來,牢獄中寂靜的空氣中滲透出一絲怨懼和寒氣。

“來了!有人來了!”牢獄中不知誰悄然喊了一聲,打破了這一囚靜謐。

蹲坐在牆邊的眾人立起頭來,四處張望著。

“有腳步聲!”那個聲音接著說道。

“外頭有火把!”另外一個聲音摻雜了進來。大家開始站起來探尋著窗外的閃爍的紅光。

路雲舟仍坐在角落,雙手抱膝,露出兩隻眼睛,透過人縫往門口探著。

吱嘎~~牢獄大門被開啟,兩隻魁碩的身影健步逼近,走到門前,如石柱般立在兩旁,後面慢步走來一個披堅執甲的將軍,向獄卒揮手道:“開門!”

牢獄裡的眾人圍上前來,紛紛盼著能早點被放出去。

路雲舟側目一瞥,正是那紅袖官兵王隊長。王隊長喝道:“你們可以走了,裡面那個人留下。”

“真的嗎?!謝謝大人!”歡呼雀躍聲頓時充斥了陰暗的牢獄,眾人歡快的湧出牢房,走出牢獄。

路雲舟仍坐在牆角,一聲不言。

待人基本上都走光了,王隊長慢步走到路雲舟跟前,哂笑道:“你知道你犯了什麼罪嗎?”

見路雲舟陌生不答,又繼續說道:“對面那個,是今早上的守門官,你手持武器,他卻私自放你進城,藐視天州律法,如今已經是個半死人了,你持刀進城,照律仗打八十,如今有個立功的機會,你可仔細考慮清楚了,不然,把你當成反賊論處!”

王隊長咬牙切齒,瞪大眼睛死死盯著若有所思的路雲舟,又說道:“你是不是在想我怎麼認出你來的?不用想了,從你們被帶進門的那時候,我就帶著那邊那個人在一旁守著,一個一個樣貌看過去,早上要進城的兩個奇怪的人,其中一個就是你!”

整個牢獄中除了那個守門官靜靜地躺在那裡,就剩下這兩人對望無聲。路雲舟仍默默不語。

“來人!”王隊長大吼道,“把他押到刑房!”

身後兩人對望,遲疑未動,引得王隊長回過頭來瞅著二人,二人顫顫巍巍,說道:“大人,天州律法禁止強行逼供,這麼做恐怕......”

王隊長凝視二人,瞳孔中似有尖刀利刃欲穿刺而出,二人見狀,嚇得退退縮縮。

“已經證據確鑿,他就是罪犯!”

這二人聽著也沒話說,趕緊前去架起路雲舟,準備往牢房外走。

剛出房門,路雲舟見時機已到,一腳釦在身邊士兵的腿膕窩上,兩人順勢跪倒在地,還被縛住雙手的路雲舟踏牆飛去。

“抓住他!”王隊長急忙朝門外喊道。

門外列隊士兵持槍以待,路雲舟躍到牢獄之外,院中燈火通明,士兵舉著槍圍攻上來,呵道:“這點功夫還想攔住我?要不是今天看在會傷及無辜的份上,早就有你們好看的!”

念罷,便一躍而上,身姿似飛鳥般輕盈,輕鬆落到房頂。翻牆逃去,腳下計程車兵只能順著院落追及過來,哪裡跟得上路雲舟的步伐。

剛過兩堵牆,將要出衙門的時候,忽見身後有人影閃過,又走幾步,再一定睛,人影已到跟前,嚇得路雲舟急忙後撤數步,人影恍然又跟了上來,步步緊逼,跟在身後。

路雲舟回頭一瞥,這人一身黑衣,看面相約有四十年紀,雖不知他是敵是友,但這個時候出現,總歸不像是好人。自已身上纏著鐵鏈,但是輕功尚可施展,只不過偶有失衡,亂了步腳,於是又一躍而起,踩著牆邊的樹枝,飛過了牢獄的最後一道院牆,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了個跟頭。再回頭一看,身後沒有了身影,稍加緩了一口氣。

正準備抬頭離開時,一個龍爪迎面而來,正要抓到面門,路雲舟仰面向後翻騰,兩隻腳蹬在那人腹部,將其踹退老遠,自已也撞到石牆,才停下來。路雲舟默嘆道:“這人好強的內力,吃了我一腳還能將我彈飛這麼遠,若是這獄中的官兵,我這被綁住雙手,恐怕也逃不掉了。”

於是便開口問道:“閣下何人?”

黑衣人聲音沙啞有力,說話不贅閒言,道:“取你命的人!”

說罷,又是一招掌劈橫切,直奔喉嚨,路雲舟側頭閃避,這一掌直劈牆上,撣下一層土灰。二人緊接著又鬥了幾個回合,路雲舟雙手被綁,無法還擊,只得左閃右躲,逐漸落了下風,眼看院牆那邊已經火光燁燁,再不脫身,待官兵追了上來,更是難以脫困,可是眼前這人功夫不遜,又難分高下,路雲舟陷入困境。

正當此時,只聽見嘣的一聲,那黑衣人被一顆石子擊在肩貞穴上,右臂突然失了力氣,耷拉下來,隨即他緊握拳頭,用力一震,將這穴位的力道彈出,右臂又動了起來。緊接著一記正拳,迅如脫兔,向路雲舟衝來,路雲舟躲閃不及,正中胸前,連退數步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鮮血。那黑衣人正要乘勝追擊,取他性命,卻被身後一隻手抓住肩膀,拉了回來。路雲舟迷糊之中看到二人鬥了數個回合,一陣迷煙乍起,渾然不見人影,一隻手抓著路雲舟的胳膊,路雲舟藉著這力氣站起身來,跟著離去。

路雲舟念道,自已胸前一擊重拳,一路咳血不止,渾身沒了力氣,雙手鐵鏈掙脫不開,只顧跟著身旁這人一路往前走,也顧不上其他的,是生是死只能聽天由命。

兩人不知繞了多少巷子,拐了多少個彎,待到後面追兵沒了聲音,又轉了幾個彎,走到一扇小門前,那人輕敲兩聲,裡面一個家丁前來開門,來到一間小房子裡。

房間中燈光閃爍,路雲舟胸悶氣短,咳嗽不止,背手趴在床上,面朝下,只聽得房間中兩人說話,聲音似曾相識,仔細一聽,那家丁稱呼這人德叔,再回頭一瞅,正是那客棧的掌櫃,德叔,隨後呼的一口大氣,倒頭睡去。

—— ——

“醒醒!雲舟!別睡啦!”睡夢中的路雲舟隱約聽到有人在喊自已。

“雲舟,你醒啦?!快看,這是我給你準備的一身衣裳,你身上這件已經破的不成樣子了,還穿著,真是不嫌邋遢!”那女子嘟囔著嘴,一邊拽著路雲舟的胳膊,拉他起床。

路雲舟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看到一個女子,他揉了揉眼睛,湊上前去一看,開心的立刻坐了起來,伸手緊緊地抱住這人,激動地就要喊了出來。

“琳兒,你終於回來了!我不敢去找你,又特別擔心你!”說著,眼眶溢滿了淚花。

琳兒輕輕地拍了拍路雲舟的肩背,安慰道,“瞧你,還哭起來了,快起來試試新衣裳!”

路雲舟仍抱著琳兒捨不得放開手,又過了一陣,待到琳兒累了,說道:“你再這樣抱著再不鬆手,我這脊背就要被你折斷了。”

路雲舟這才鬆開手來,抹了抹眼淚,掀開被子,飛身下床,迫不及待,撩起新衣裳便往身上穿。

“哎!你先把這舊衣裳脫了再試!”琳兒急忙攔道。

這路雲舟眼疾手快,已經將新衣服套在了身上。“正合身!好漂亮的衣裳!”他雙眼放光,朝琳兒說道。

琳兒坐在床沿,看著路雲舟臉上洋溢著喜悅,也自然感到欣慰。

“哎,對了,琳兒,你傷好全了嗎?現在感覺怎麼樣?我就說,風伯伯的醫術肯定沒問題的!”路雲舟問道。

“看來我記得沒錯,你衣服的尺寸還和以前一樣。”琳兒目光呆滯,只望著路雲舟自言自語。

“琳兒,你怎麼知道我在這的?風伯伯他老人家怎麼樣了?身體還健朗嗎?有機會我一定要去拜訪他!”路雲舟繼續問道。

“衣服上面的楓葉也是我繡上去的,本來想給你做一件白色的,但是你沒穿過白衣衫,怕你不喜歡,所以就打了件黑色的布。”

“哎?對了,我昨天碰到一件怪事,說給你來聽聽。”

“你經常風餐露宿的,鞋子也磨破了吧,我還給你做了雙鞋,這樣就不怕露腳指頭了!”琳兒仍不理會。

路雲舟察覺異常,轉頭望向坐在床沿的琳兒,兩人四目相對,琳兒還只顧著說自已的話,讓路雲舟心生驚詫:“琳兒,你怎麼了?”

他快步走在床邊,蹲在琳兒跟前,握住她的手,神情慌張:“琳兒,你手怎麼這麼涼?!發生什麼事情了?”

“你不要捨不得穿,穿壞了我在給你做一雙新......”

還沒等琳兒說完,路雲舟雙手握這琳兒的胳膊搖晃,有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額頭,道:“琳兒,你不舒服嗎?生病了?還是見到什麼事了?有我在,你不用怕!”

路雲舟見琳兒依然神志恍惚,心跳的更加砰烈,倒退數步,顫抖的瞳孔四處竄動,不敢置信。突然又伸手摸了摸自已的胸脯,念道:“不對,我明明受了傷,怎麼現在一點感覺都沒有?血?昨晚手上吐得血?”

隨後又扒開衣裳,先前破舊不堪的衣裳如今竟完好如新,再一回頭,戶外祥和寧靜,園中幾隻小雞四處撒歡,“不對,昨天來的不是這裡!”又回頭看那坐在床頭邊的琳兒,問道:“不對,三年還沒到,你應該還在谷裡養病,不會這麼早出來的!你不是琳兒!你是誰?”一邊問,一邊戰慄地向後退。

琳兒話語突然停下,望向路雲舟,應道:“雲舟,是我啊,我是琳兒!”說著,起身朝著路雲舟走去。

路雲舟不敢相信,慢慢後退:“你不是琳兒,你是誰?這裡是哪裡?不要再過來了?”

琳兒臉上擠出陰森的笑容,慢慢的,她伸出右手,從左邊腮幫下扣起一層皮,抓住皮邊緣,緩慢的送臉上撕了一張皮下來,稚嫩的臉上冒出血絲點點,最後把整個臉點綴滿,一張血肉模糊,驚悚萬分的臉呈現在眼前,那女子又說道:“雲舟哥哥,我把臉都給你剝下來了,現在能認得我了嗎?”

路雲舟驚詫萬分,連連後撤,“你到底是誰?”

“是我啊!”那女子突然衝了上來,把血紅的臉貼在路雲舟眼前,大喊道。

“啊!!!!!”路雲舟突然驚醒,從床上猛地坐起,滿頭虛汗,氣喘吁吁。

“少俠,怎麼了?”德叔聽到聲音,從門外小跑進來問道。

路雲舟望了望周圍,突然感到胸口陣陣疼痛,有氣無力,見到德叔在旁,自然安心下來。輕聲問道:“這是哪?”

“這是天州城萬陌巷,這是我家的老房子。”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個說來就巧了,前幾天,我家家丁來報,說在衙門前見到了這個。”德叔掏出一個玉墜,給路雲舟望了望,繼續說道:“這個玉墜是我家獨有的,見到玉墜如同見到家人一般,他們見到這個玉墜從你身上掉了下來,就來我這報信,於是,就有了昨晚那一出。”

路雲舟見到玉墜,正是眼前這位掌櫃的送自已的那塊,不知什麼時候給丟了,向來又是幸運又感到慚愧,只輕聲的回了一句:“多謝救命之恩!”

“我家從來不欠別人人情,這下算扯平了,玉墜我就收回了,這有一身衣服,一雙鞋和一點盤纏,送給少俠當個行頭,你胸前那一拳,大夫說無大礙,這院子平時沒人住,你可以稍做歇腳地兒,等少俠住膩了,可自行離去。我就不再挽留了,少俠的武器在這,我店裡還有事,就先行告辭!”說完,作揖離去。

路雲舟向德叔點頭致意,待他走後,回過眼神看著自已的寶貝武器,舒緩下一口氣來,再轉頭望桌子上那衣服時,正和剛剛做夢時穿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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