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雲舟隱約感覺到,這掌櫃的絕非等閒之輩,敢在天州牢獄中安插眼線,隻身前往獄中救人,非一般人所能為,便不由地對他起了戒備之心。

他望著桌子上的衣服和鞋子,回憶起剛剛做的夢,更是怪異,他不由地開始擔心起琳兒來,又想到風伯伯三年前說的話:“三年之內,任何人不許見,如稍有差池,前功盡棄。”自已開始躊躇不決,萬一藥仙谷出了什麼事......可是,如果自已的猜疑是假的,到時候再打攪到琳兒養病,自已就更不可原諒了。路雲舟心中矛盾萬分。從昨天竹林遇到那姑娘,再到鋃鐺入獄,雖然沒有連累餘四哥,但這兩天的經歷也讓自已身心俱疲,此間還在猶豫是否去祇明山看看琳兒和風伯伯,他的面容略顯憔悴。一聲嘆氣。

想來心中還有陳事未了,便挎上桌子上的包袱和帶著牆上的斗笠,抓起劍,走出了院門,左右瞻望了一會,遮顏掩面的朝著天州城北門走去。

上午的天州城大街上已經是車水馬龍,吵嚷喧囂,即便是側旁小道,也是人來人往,路雲舟穿梭在街巷之間。

昨日官兵抓了那麼多人似乎並沒有惹出很大的動靜,路人百姓仍洋溢著祥和的笑容。

倒是巷陌角落,多了些伸頭探腦的雜人。路雲舟壓了壓帽簷,又覺手裡的武器太過顯眼,便準備將包袱開啟,將劍纏的嚴嚴實實。

正在這時,身後一隻身影突然躥過,扯過包袱,往前溜去,路雲舟才聽到身後動靜,這人就已經出現在了面前,身法之快,難以捕捉,他迅疾伸腳去拌,卻被縱身跳過,如山間野猴一般在白壁間跳竄,不一會就消失在了拐角處。

路雲舟也來不及顧慮其他,便縱身一躍,飛身追去,追了幾個巷子,才看見那人蹤影,竟是個毛頭小子,於是運功提氣,兩步並作一步,正要伸手去捉那小子肩膀,哪知這小子口中早已醞出一口粗痰,回頭正往路雲舟臉上吐來,路雲舟擺身避讓,本來勾到小子肩膀的手指抓了個空。

路雲舟避過這口痰,再回正步子,那小子早已跑出幾步之外,又踔步追去。兩人一路飛簷走壁,穿街過巷,皆身輕如燕,在錯落的白牆黑瓦間穿梭自如,住戶只聽到瓦片響動,待出來一看,屋上的人早已無影無蹤。

街角巷陌的哨子見狀,也隨即追趕上來,他們哪裡能趕得上這二位,約摸追了半晌茶的功夫,穿了半個城,那小子徑直來到了城牆邊,也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而是蹬牆上屋簷,縱身一躍,再三兩步蹬踩,竟如雲鶴一般扶牆直上。

路雲舟這才剛出巷口,眼見這小子竟憑空而上,心中不由駭然。急忙左右尋看,正好城門在不遠處,二話不說,直衝而去,門口守衛見有人闖關,欲拔刀攔截,卻被路雲舟一腳蹬在手背上,將刀摁了回去,隨後路雲舟兩步作三步,奔將而去。

城外鶯飛草長,綠油遍野,那少年一路踏草疾飛,身輕如燕,路雲舟腳步也不曾停頓,緊跟其後,一盞茶的功夫,二人已經追逃了有十里遠。眼見路過一遭破落荒村,路雲舟多走神扭頭瞥了一眼,再回過身來,那少年已經不見了蹤影。

路雲舟趕忙停下腳步,落下腳來。循著那少年消失的地方,探著草的倒向找去,來到了一塊破舊牌坊下。

這牌坊一半立著,另一半雜亂落在地上,匾額被一分為二,斷面平整光滑,像是刀劍劈開一般。

地上的半塊匾上寫著風字,立著的那塊上寫著渡字,路雲舟上下望了望,被劈開的那個字是個雲字。

“風雲渡?”路雲舟沉思道:“這裡以前應該是個小漁村才對,不知什麼時候立了個這個牌坊,看這石頭斷面,貌似是被一刀斬斷,誰能有如此功力?”

想到這裡,不禁後背一涼。放眼望去,村落道路彎彎繞繞,外面這幾乎全是斷垣殘壁,而裡面卻隱約透著生氣。

思量一番後,路雲舟握緊拳頭,慢慢走了進去。

剛走沒幾步,就聽到後面兩個人談談笑笑也朝這邊走來。路雲舟急忙停下腳步,側在路旁,提防著那二人。誰知那兩人只斜眼打量了一番,若無其事的繼續朝村子裡走去。

路雲舟上前抱拳作揖,問道:“二位大俠!在下初來乍到,路經於此,敢問這是何處?”

那二人聽到聲音,回過頭來,又對路雲舟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小兄弟,這裡可不是好待的,往南是天州城,你可以去那邊落腳。”

路雲舟道:“兩位前輩,我在城裡也沒有親戚朋友,想問一下這裡能否討口飯吃?”

“這裡不過都是些刀口舔血的差事!到時候後悔是來不及的。”

路雲舟倒還是沒見識過這些差事,心裡也是沒底,正猶豫中,又聽那二人喊道:“看你這身行頭,估計也是個落魄鬼,不如跟著我們,以後可以當個幫手,互相照應。”

這人話音未落,又見到另一個人急忙勸住:“哎?!洪兄,看他年紀輕輕,能到城裡去討個好差事幹,咱們這整天風餐露宿的,你怎麼還拉入夥呢!”

路雲舟回過神來,客氣地應道:“在下眼前正愁沒有朋友,吃苦勞累倒是不怕,若是能得二位前輩提攜,願意跟在後面效力,能混口飯吃,定是感恩不盡!”

“好!既然小兄弟這麼想加入我們,那就走吧!”那人招手道。另一人見狀,也便沒有再勸阻,隨後三人一道,往村子裡走去。

路雲舟一路走一路看,道路兩旁雜草叢生,門樓傾倒,儼然一幅盛況下慘被屠戮的景象,斷垣殘壁上雕禽畫獸會灰塵掩隱,不知這小漁村經歷了怎樣的繁華與荒廢,不覺心生遐想。

正出神四顧之時,聽到一人道:“嗨,小兄弟,還不知道尊姓大名?”

路雲舟端正抱拳道:“在下姓路,字雲舟。”

那人道:“雲舟老弟,幸會!還沒來得及介紹,這位是範青,豐州人,使得一手好棍法,江湖人稱鐵杖青。我叫洪元青,慣用雙刀,人送外號“快刀青”,我是邢州樊水人,我們二人認識有十多年了,情同手足。”

路雲舟應道:“範兄、洪兄,幸會!”

洪元青緊接著問到:“我看小兄弟年紀不大,也不像是豺子,為何找到這裡來?”

路雲舟將在天州城中遇到的奇聞怪事和後來被一個小毛孩子搶了包袱的糗事,自已跟著追到這裡的事通通講了一遍。

那洪元青聽後笑道:“你算是碰到對手了,那小毛孩子是這裡出了名的飛毛腿!”

路雲舟心中疑惑,正要問時,那洪元青緊接著回道:“這不算事兒,那小子心眼不壞,等待會到了紅場,我託楊老頭說一下,那小子只聽他的。”

“那就再感謝不過了!”路雲舟這方謝了二位,轉頭又道:“小弟還有一事想問。”

範青、洪元青這二人本也是慷慨大方,善結良緣,見路雲舟言語青澀,模樣俊秀,雖然衣裝破舊,但氣質外顯不凡,是個仁義坯子,只不知道功夫如何,找機會試探一番,若是功夫尚可,三人一起又能漲不少的實力,接到的重賞金也簡單些。

於是洪元青慷聲應道:“小兄弟有什麼不懂得儘管問,我們兩人定當知無不言。”

範青附和道:“我看少俠不像常人,若是就此結個朋友,倒是十分榮幸。”

路雲舟起初還覺得這二人面目板正冷漠,不易交談,此間幾番交流下來,倒覺得他們心地善良,熱情好義,也放下心來,問道:“兩位大哥知不知道祁明山的訊息?”

“祁明山?”二人齊聲應道,對視半晌,又回頭看看路雲舟,站住了腳步。

洪元青往這初次見面的小兄弟身上打量了一番,問道:“小兄弟對祁明山有興趣?”

“嗯......聽說那上邊的人很厲害,好多都下山來了!” 路雲舟慌忙中即興編了個理由。

“我跟你說,這你算問對人了!”隨後,洪元青指著範青道:“這位可是邢州來的,知道邢州不?就在祁明山腳下,但凡是上山下山的人,都經過邢州!所以啊,他在邢州那麼多年,對祁明山可是瞭如指掌。”

範青是忠厚之人,聽到洪元青這麼胡誇自已,不由得面紅耳赤,瞅了洪元青一眼,急忙制止道:“喂,元青,別瞎侃,我離開邢州已經七八年了,哪裡還知道那邊的事。”

洪元青挑眼輕笑道:“範兄,你忘了我們今天干嘛去了的嗎?”

“說笑歸說笑,可別壞了道上的規矩!”

“嗐!我就說說玩笑,規矩我還是懂得,混著口飯吃,就得守這行的規矩不是!”洪元青聽到範青勸阻,便含糊了幾句,轉頭又向路雲舟道:“等會到了紅場,給你介紹認識一下幾個大人物,要是被他們看中了,你就偷著樂吧。”

路雲舟聽著憨笑了幾句,心中想道:“這地方看來挺有名氣,若是有諸多武學高手,要是能有武學大家指點一二,自然是極其美哉。再者結識些江湖兄弟,打聽些近三年的訊息,也是不錯!總之,當下也不得不進去了。”

三人彎彎繞繞,來到了村子內一處大門樓下。門前兩隻石獅子殘破屹立,門左邊那隻被削掉了半個頭,右邊那隻斷了只腳,神態更顯威凜莊嚴,鬼神見了都要心裡咯噔一下。硃紅色的大門如血染一般,紅豔且鋥亮,門上七乘七共四十九塊金門釘已經掉的七零八落,滿是刀劍痕跡。

洪元青道:“噥,這就是紅場了,以前是一家大戶人家的風流院兒,被抄村子之後,這裡就沒人住了,江湖上流浪的人在這歇腳,後來慢慢人多了起來,就熱鬧了。”

範青走在前面,推開大門,古遠悠長的吱嘎聲滲透到心縫中,讓人不寒而慄。繞過影壁、走過幾條長廊,漸聞人聲,又穿過幾間門戶,才見前方人影攢動,醉言瘋笑傳入耳中,放眼透過幾條立柱夾縫望去,一群人酒意正酣,歡歌雀舞,甚是放蕩。一名老頭坐在上座,旁邊站著一名少年,正是搶自已包袱的那個。

這才對視了片刻,那少年立刻察覺到了這三人,默默地退到老頭身後。老頭會意,抬頭望了望這邊,和路雲舟打了個照眼兒。

這老頭面容鬆弛褶皺,兩腮已經耷拉垂落,面黃肌瘦,兩眼深凹,洞明深邃,頭髮灰白,佝僂的坐在椅子上,雙手拄著柺杖在前,透過人群朝這邊望過來。

路雲舟心中一顫,寒意從瞳孔滲進心脾,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原本還想衝過去將那搶包袱的小子當即拿下,奪回包袱,此間一個對眼,倒打消了先前莽撞的念頭。

“兩位前輩,那人是誰?”

“那個就是這裡的老大楊教頭了,以前是京州軍的大統領,不知怎地淪落至此,踏棲此處,也成了豺子,哎~這是什麼世道啊!”洪元青嘆道。

“京州軍大統領?莫非是......楊啟峰?”

“對!”洪元青斜著瞄了一眼屋子裡,小聲應道。

“楊教頭雖然看上去不易近人,但是為人很好,是非分明,你別怕。”範青似乎看出了路雲舟的緊張,便解釋補充了一番。

“你只管跟著我們走就是了,這事兒包在我身上!”洪元青轉頭拍了拍胸脯。

三人默不作響,順著側邊廊道來到屋前,酒氣便撲鼻而來。

屋內一眾人士已經是七倒八歪,酣暢淋漓,醉酒哼歌,似酒會一般熱鬧。洪元青抬眼望見楊教頭坐在上位,便領頭繞過眾人,恭敬地來到楊教頭一側,看了一眼那小毛孩,又弓腰抱拳恭敬地向楊教頭道:“楊教頭少有雅緻和這幫烏合之眾一起喝酒,難怪他們這麼開心,酒過半酣不覺醉了。”

這楊老頭冷不做聲,轉動眼珠了瞥了洪元青一眼,又轉了回去,過了半晌,才輕挑吐出幾個字來:“嗯,原來是二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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