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皇上
三人歡笑一番，日薄西山，兩人各自回宮準備了去，沈眉莊也笑著送母親去安歇。
“小主今日是真的高興。”採月服侍著她更衣，見她臉上還殘留著淺淡的笑意，自己的臉上也忍不住帶上了笑容。
“當然了。”眉莊輕輕嗔她一眼，猶自喜不自勝，“日後我與嬛兒容兒便是真正的自家姐妹，我腹中的兩個孩兒能正八經兒的喚她們姨母，而不是什麼小主娘娘之類。我怎能不開懷高興？”
“娘娘高興，奴婢也高興。”採月也是一笑，隨後有些憂慮道：“不過娘娘，今日之事咱們沒刻意瞞著……”
“無妨，叫顧全海，採星帶著倆小丫頭看緊了小廚房和送來的東西。”沈眉莊說著，輕輕一笑道：“等衛太醫來了，叫他好生查驗一番。”
“若是查出來了什麼，本宮倒是可以藉機發作一番。”沈眉莊說著，眼底笑意已然消失不見，露出一分譏諷來。
就是不知，先動手的會是誰了。
“皇上駕到——”
外頭傳來通報聲，眉莊一愣，和採月對視一眼，隨即道：“皇上免了本宮禮數，如此衣衫不整地出去也有失體面。”
採月心領神會，動作輕柔地繼續給她拆卸簪飾。
沈眉莊目光在妝臺上匆匆一掃，卻是一凝，急忙伸出手來，將太后賞的那支金簪的蓋子蓋上了。
這金簪她是不能戴不假，但不妨她每天看兩遍，以此來警戒自己永遠不要忘了自己所受披髮之辱。
“眉兒這是準備睡下了？”
不多時，皇上便已經走進來，沈眉莊轉頭望向他，眼中卻是含了絲絲縷縷的溫情，口中卻是淡淡應道：“是，臣妾不便行禮，還望皇上恕罪。”
“無妨。”皇上走過來，看了她一眼，又笑道：“看眉兒卸了這些珠翠，倒別有一番風味，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皇上謬讚。”沈眉莊低下頭，狀似害羞，實則心中泛不起一點波瀾。
這句詩也不知道他對多少女子說過，與說給她也沒什麼不同。
“眉兒，朕今日聽說你與嬛嬛容兒兩人準備結為異姓姐妹，可是真的？”皇上站在她身邊，猶豫半晌，才開口問道。
安氏倒是無所謂，只是若是甄沈兩家聯合起來……
皇上的眼色暗了一分，眼中也帶著打量。
“是啊。”沈眉莊從扭曲模糊的銅鏡裡看到他的臉色不好，卻還是狀似天真，語調裡難得帶了許些歡快道：“臣妾自小與嬛妹妹一同長大，是真正的手帕交，與嬛妹妹的情分自然是用不著旁物來驗證的。
只是安妹妹自從失了父親後總擔心著我二人會冷待了她，心中又總覺著配不上我二人家世。我們本還想著如何寬慰她才好呢。沒想到母親一來，便想出來了這樣的好法子。”
她說著，笑著轉過頭來，仰著頭對皇上道：“臣妾肚子裡的孩子，倒是可以堂堂正正叫她們一聲姨母了。”
皇上的眉頭鬆了，聽眉莊這話，若是甄沈兩家有心怕是早就結為一黨，到如今還老老實實的，想必是沒有不臣之心的。
如今只不過是小姐妹之間的玩鬧罷了，但是這終歸也是有結黨之嫌……
“對了，皇上，母親進宮來說大哥為皇上立了功，但也沒具體說大哥立了什麼功勞，不知道大哥現如今如何了？”沈眉莊故意這樣說來轉移話題，省的皇上老是疑心她們姐妹三人結拜用意。
她知道皇上不喜歡妃嬪與母家牽扯太多，因此便故意將自己演的像是對家中情形一知半解一般。
她對上皇上眼底深處的審視，依舊維持著姿態，帶著小女兒家的好奇，突然睜大了眼睛驚慌道：“皇上不會是因為臣妾這胎才……”
“不是。”皇上在她臉上巡視片刻，臉上終於露出一點真心實意的笑容道：“你哥哥確實立了大功，朕當然要賞他，倒也不算什麼大官，只是讓他做了兵部員外郎，暫且考校一番。 ”
“那就好。”沈眉莊低頭嘟囔一聲，抬頭時已經調整好了表情，伸手拉住了皇上的衣袖撒嬌道：“這有孕的辛苦是臣妾受的，又不是臣妾的父兄，皇上有什麼賞賜只給臣妾便好了，不要因此而嘉獎臣妾父兄。”
“而且臣妾甘願為皇上誕下子嗣，也不想要什麼賞賜。”
皇上終於是被她這幾句話哄的開心，笑彎了眼道：“不要賞賜怎麼行，該賞的朕還是要賞的。”
“那臣妾倒是斗膽想向著皇上討一個賞賜了。”沈眉莊大著膽子拉住了皇上的手，握在手裡，含情脈脈地抬頭看著他道：“臣妾想和安妹妹住在一起。”
她此時主動說起這個話題不是為了再挑起皇上對她們三人結拜的牴觸的。
“為何不是求朕把嬛兒一道送進你的永和宮？”皇上也確實如她所料，有些疑惑。
“安妹妹性子軟，又失了孩子，臣妾怕她在延禧宮被風言風語擾了清淨，於身子不好。”沈眉莊溫聲細語的解釋道：“嬛兒在碎玉軒住的自在，我自然是管不到她的。”
這是在提醒皇上，安陵容之前便因為些流言蜚語的失了孩子，如今再這樣受下去怕不是人要沒了。
“也是，容兒素來嬌怯。”皇上一咂嘴，覺得有道理，便允了她這個請求。
“旁人都是為自己討賞，你怎麼淨關心著她們兩人了？”皇上突然發問，倒是讓沈眉莊猝不及防，下意識便開口答道：“臣妾一直覺著長姐如母，既然是三人中年紀最大的，便一定要竭盡所能照拂兩位妹妹才好。”
皇上的神情微微一動，似乎是有些觸動，但很快就平緩起來，笑道：“你倒是有心。”
眉莊看著他的臉色揣度一番，心知皇上這一關算是過了。
“你月份大，吃穿用度都要注意一番。”皇上主動轉移了話題，垂眸看著她的腹部。
“是。”沈眉莊輕聲應下。
“眉兒，安歇吧。”皇上伸出手來扶她，她回以一輕笑，將手搭了上去，借力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