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芸一驚,反應便有些遲。

管晟咬牙道:“終年打雁,難道我還能被雁啄了眼不成?!

“我們府君大人只是一早沒想到太后娘娘能帶著郡主、縣主不告而別!

“然而自來大家宅院,二門以外的人只管辦差,誰讓辦的一概不會提起,只囫圇著說是裡頭主子的差事罷了。

“太后娘娘在宮裡何等尊貴,像骨牌葉子牌麻將這等博戲,不知道有多少內外誥命陪著玩到膩!

“區區一個骨牌,怎麼可能讓她老人家上了癮去?

“只此兩條,我便知道,你一定是在我面前刻意遮掩!

“你快給我說實話!不然她們三位在外頭便傷著一根汗毛,你我全家的頭都加一起,都不夠太上一刀砍的!”

賈芸撓撓臉,嘿嘿一笑:“還得是兄長你,果然心細如髮。

“難怪郡主臨走時便說,讓我糊弄知府大人也就是了。頂好不要跟你多打交道。”

管晟瞪圓了眼睛:“郡主連這個都料到了?!”

賈芸笑著拉他坐下:“我知道你著急……但你先別急,聽我從頭跟你說。”

管晟氣得差點吐血,仗著頭天一頓酒喝得彼此算是熟稔了許多,惡狠狠抓了賈芸的肩膀:

“快說!再磨蹭,我撅折了你這膀子!”

賈芸忙告饒,這才細細告訴他:

“早走了。根本就沒停。從陳湖坐船,過澱山湖,進松江府。

“那邊河岔子更多,都沒下船,便一直到了海邊!”

管晟頓時嚇得面如土色:“海,海邊!?”

“太后娘娘沒見過海。太上又不帶她老人家去看。如今好容易有個空子,就她老人家那愛玩的性子,怎肯放過?”

賈芸忙又拉著他安撫,“老兄放心,此事不與你我相干!

“郡主懂事得很。到了陳湖當地,見太后仍舊堅定念頭一定要去看海,立即便派了人。

“一個去了蘇州駐軍,憑知府大人留下的令牌調軍尾隨保護。

“一個去了江邊尋找太上,將此事仔細報給太上知曉。

“另一個便送來家裡交給我。吩咐說了,明天便跟知府大人坦白此事。不令你們受責罰。

“另外,我們也就不耽擱了。明兒跟知府大人說完,我們便收拾行李,先行回京去。”

又拍著已經聽傻了的管晟的肩膀笑道,“韋大人此事辦得好。太后和郡主都高興得很。

“明兒再破了這個案子。我就在京城等老兄隨著知府大人升遷過去了!

“到時候,我做東,好生招待你老兄在京裡吃他個三天三夜,管保不重樣兒!”

管晟的聲音都變了調了:“我們這還叫,辦得好?!”

賈芸微笑:“已經,很好了。”

管晟便像遊魂一樣,晃晃悠悠出了林宅,都走下臺階了,又猛地想起,忙轉身回去,拉了賈芸的手,低聲問:

“你收到郡主的幾封信?可知郡主她們現在到了哪裡?”

賈芸笑一笑:“郡主每天都往家裡寫信。但是今兒會是最後一封。因為計算行程,她們此刻,應該已經在海上了。”

海上?!

還不是海邊?!

管晟心驚膽戰,卻不敢再往下問,張了張嘴,所有話咽回去,只拱拱手:“告辭!”

趕忙跌跌撞撞跑回府衙,稟報韋駿!

且不說賈芸回去,跟小紅兩個埋怨自己等的演技還是差了許多。

只說黛玉一行人,正如賈芸所料,此刻正在海船之上,南下浙江。

孟姑姑已經換了一身漁娘打扮,戴著大大的斗笠,遮著越來越毒辣的日頭,看著前方做白日夢:

“唉,再多走兩天,就到了廣州了。粵菜可好吃了呢!”

回頭不甘心地去問太后,“老太太,咱們真的不去麼?!”

太后也穿得差不多,舒舒服服地躲在艙裡,在窗戶邊上吃著現烤的新鮮海魚海產,就著冰鎮過的花雕酒,無比愜意,無情拒絕她道:

“我能跑出來坐一回海船,你們家老太爺只怕已經氣得牙根癢癢了。

“若是再去一趟廣州,那等回到家,你家這大姑娘二姑娘,怕是一個都逃不掉一頓好打!

“你若捨得,咱們就去!”

孟姑姑咕噥兩聲,沮喪放棄。

她倒是捨得。

可若是事後太上和陛下聽說了緣故,那自己這顆大好頭顱,多一半是要搬家的。

她可捨不得自己呢!

待太后吃飽喝足,又到甲板上吹了會兒海風,這才回艙睡覺。

船家趁便小心地過來問孟姑姑:“孟娘子,咱們後頭跟著兩大艘海船。船上似乎許多拿刀拿箭的人。”

孟姑姑哦了一聲,仍舊蔫兒著。

船家苦笑一聲:“孟娘子,您別不當回事兒啊。這邊海面上可不太平。”

孟姑姑一愣:“怎麼個不太平法?”

“十幾年前,這邊鬧過好大一陣子倭寇。後來朝廷剿殺,絕跡了幾年。

“可這些海上的賊寇們,都從對面島上來,總也斬草除不了根。

“這不六七年前開始,又零零星星地開始有。”

船家苦笑道,“咱們後頭的這兩艘船,您若是認識,小的就不擔心了。

“您若是不認識,小的得趕緊扯滿了帆,看看能不能逃過去。”

林黛玉持符調兵保護太后的事情,孟姑姑自然是知道的,此刻也不擔心,笑著一拍那船家:

“我雖不認識,卻知道那些絕不是海匪。你只放心便是。

“不過你剛才說的倭寇海盜一事有趣。

“你且等等,我去叫了我們家老太太和兩位姑娘來,你跟她們仔細說說。

“她們最愛聽這個,你說得好了,有賞!”

船家莫名其妙:倭寇海盜有什麼好聽的?!

可也只得陪笑著答應。

掙錢麼,跑船是掙,講故事也是掙。只要有賞錢,怎麼都好!

孟姑姑忙去告訴了黛玉。

黛玉聽了,立即命把船家叫到自己住的艙門口,看看太后已經睡下,又問了探春沒興趣,便自己來聽。

待聽說這個年份時,黛玉屈指算了算,便含笑問那船家:

“我在家時,倒也聽叔伯們提過這倭寇。

“不過,聽他們說,常有咱們自己國家的水匪,跟著真倭寇學幾句倭話,然後在海岸上劫掠。

“這種事,真的有麼?我怎麼有些不信呢?”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緣系開封

沐藍汐月

穿成惡婆婆後,我爆紅娛樂圈

阿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