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 章 君心難測
“可她並未提醒兒臣分毫！”
八公主說的誠懇，抬起帶著血痕的臉，望向皇上，眼淚無聲落下。
“父皇，並非兒臣推卸責任，兒臣只想告知父皇，兒臣做的，兒臣認！哪怕父皇和歷王爺對兒臣的處罰再重，哪怕歷王爺讓兒臣給歷無憂賠命，兒臣都心甘情願。”
“可不是兒臣做的，兒臣也斷不會認！”
皇上自然知曉自己女兒什麼性子，嬌縱蠻橫，囂張跋扈，可唯一一點，這孩子不會在他跟前撒謊，確切的說，她不屑撒謊，這也是她身為皇家公主的傲骨。
皇上站起身，並沒有因為她的悔意而動容。
傷害已經造成，若他因為罪魁禍首的幾滴淚就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他又有何顏面去見小師妹？
又有什麼臉面去見歷玉澤？
“愚蠢至極！朕怎麼會有你這麼蠢的女兒？”
看著跪的端端正正的八公主，皇上說出了對她的處罰。
“待皇后喪儀過後，八公主千容禁足。”
不待八公主鬆口氣，皇上就繼續道：“皇后喪儀過後，朕會督促欽天監擇一良辰吉日定下你的婚事，什麼時候到了你成婚的日子，什麼時候解除禁足！”
意思就是，只要不成婚，她就一直被禁足。
欺負歷無憂的代價，就是搭上了自己的婚姻，自己的未來！
一個被皇上厭棄的公主，一個降為答應的母親，她還能有什麼未來？
盲婚啞嫁，她都能想象，自己成婚後會受到什麼樣的磋磨了。
皇上走後，八公主失魂落魄的從地上艱難爬起來，爬到了床上，抱住瑟瑟發抖的自己。
輕聲安慰：“這樣也很好，最起碼不用給歷無憂賠命了不是嗎？”
“最起碼，還有哥哥，不是嗎？”
從八公主處出來，皇上徑直去了賢妃處。
正好，四皇子千元也在。
看著恭敬跪在他面前，鼻青臉腫的兒子，皇上揉揉生疼的眉心。
恨鐵不成鋼道：“千元，朕對你真的很失望。”
只一句，就讓四皇子心神大亂。
“父皇息怒，都是兒臣的錯。”
皇上的態度也讓跪在四皇子旁邊的賢妃心裡一緊。
但她並沒有貿然出聲，生怕再惹皇上震怒，只老老實實的跪著。
皇上語氣冰冷。
“你錯在何處？”
四皇子微微顫抖，強自鎮定，腦子轉的飛快。
“兒臣錯在........錯在..........”
一旁的賢妃見兒子說不出一二，急的背後冒出一層冷汗。
皇上見他連自己錯在哪裡都不知，心裡更是失望不已。
這就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未來儲君。
“朕來告訴你，你到底錯在何處。”
四皇子把頭都垂到了地上，不敢再吭聲。
“其一：為嫡母一事，心存怨懟，實為不孝。”
“其二：沒有容人之量，老大剛回來，你就把他視作眼中釘，為了洩憤，甚至不惜牽連無辜之人，實為不仁。”
“其三：毫無兄弟情義，在老六被人打的時候，你身為兄長，且就站在他身邊，你又是怎麼做的？避之不及！冷眼旁觀，甚至落井下石！”
“最後呢？你自己又落得什麼好了？還不照樣被人揍的鼻青臉腫！”
見皇上話說的如此重，這些話一旦傳出去，自己兒子還能有什麼名聲？
賢妃再也跪不住了，抬頭祈求道：“皇上，都是臣妾的錯，是臣妾教導無方，這才讓元兒失了分寸。”
皇上的眼神很冷，冷的賢妃心裡發慌。
以前，皇上從未用這種眼神看過她。
便是當年皇后娘娘連失兩子，明知道其中有她的手筆，皇上也未責怪她一分。
“你也不用再給自己多加一條罪責，你的罪，萬死也難消！”
這話裡的意思讓兩人瞬間失了血色，都惶惶然的看向皇上。
“皇......皇上........臣妾..........臣妾犯了什麼滔天大禍，惹的皇上如此厭棄？”
賢妃笑的勉強又難看，手裡的指甲都掐進了肉裡。
“確實是滔天大禍，賢妃啊！枉你也是聰明人一個，怎麼就沒想過，有的人，碰不得！一旦碰了，便是朕，也護不住啊！”
“皇上說笑了，臣妾久居深宮，又能與誰結仇？”
“若您說的是今日之事，臣妾是真的冤枉啊！此事臣妾毫不知情.........”
啪——
室內頓時一靜。
皇上的手緩緩背在後面，慢慢收緊........顫抖。
“賢妃，此事不是你辯駁幾句就能過去的，身為後宮的實際掌權人，你不會不知道歷無憂的身世，你只是不在乎，更是有恃無恐。”
“你篤定朕與你夫妻情深..........不能拿你怎麼樣！”
這麼多年，皇上對賢妃是真的情深，可再深的感情，他也不允許她離間他的三個兒子，公然挑釁他的權勢。
皇家子嗣不豐，他此生也就只有這麼四個孩子了，也決不允許他的三個皇子重現當年的三王之亂。
賢妃趴伏在地上默默流淚，一雙清純的美眸中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皇上看的心痛不已。
“皇上，臣妾沒有。”
皇上閉了閉眼。
“賢妃，有些罪名，不是你說自己沒有就沒有的，歷王也不需要查出什麼證據來證明你的清白與否，他只需認定幕後都有哪些人參與了進來，足矣！”
賢妃眼中閃過一抹慌亂。
“皇上.........”
皇上硬著心腸道：“賢妃冒犯皇后，即日起關入佛堂，為皇后祈福，終身不得踏出佛堂一步！”
賢妃瞬間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終身不得踏出佛堂一步！
這是要幽禁她至死啊！
好不容易熬倒了一座大山，眼見登上鳳座有望，她怎麼會甘心落到如此地步？
“皇上，皇上，您不能冤枉臣妾啊！您不能..........”
皇上驀的上前，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的眼睛。
“賢妃，顏語安沒了，歷無憂壽數不定，你說歷王會如何？”
說起歷王那個瘋子，賢妃頓時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