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交鋒
會議討論還在繼續，季林在和副官確認方案後直接離開，沒有這幫蟲豸待在一起的想法。
還有其他的事情在等著他。
沙盤推演。
在營帳中，他們搭建起一個很小的沙盤，上面用泥塊刻上標識來代表單位的兵牌，季林和讓娜各自站在兩旁，無法看到戰場的實際情況，而長恆和重山兩人則作為他們二人的副官將兵牌在小沙盤上挪動著。
不可否認的是讓娜在戰術上是個天才，起步時間比他的兩個下屬慢很多。一開始還是由她和自己的兩位下屬輪流演習。她的進步速度驚人的快，只用了一天晚上三把的時間就直接將和她對戰的長恆斬於馬下，而重山更不是她的一合之敵。
三把演習中還有一把是在熟悉遊戲。
能和她對戰的只有季林，長恆和重山兩個人加起來都不夠她一個人打。
這沙盤難度可不是遞增的，長恆和重山不過是剛從黑暗時代躍進到蒸汽時代的初學者，只是簡單人機的難度，他怎麼也得是最高難度的地獄人機。
不太好抑制自己的能力發揮，他只能採取很簡單的方法，讓子。
換到象棋中的說法，就是季林開局讓她一車一馬一炮兩個兵在打。
這樣的對局已經持續四天，季林目前的戰績是25連勝。
聽著長恆假扮的副官和她的交流，她心中的煩悶都放在臉上，她的部隊有力沒處使，季林的主力一直不和她進行決戰。
滑的跟泥鰍一樣，無論她往什麼方向進攻都會被季林逃掉，然後對方還會在自己逃跑的路徑上設下埋伏去吃掉她散出去的追兵。這種零敲散打的戰術會迅速的消磨人的耐心，迫使其戰鬥風格越來越激進。
殺敵，攻心。
明明對方開局讓自己兩隊步兵一隊騎兵一隊炮兵在打。
但打著打著她就莫名的陷入劣勢中，在迎接她最想要的決戰的時候反倒是季林的軍隊佔有兵力的優勢。
她閉上眼睛沉思。
季林看著她的模樣忽然心裡忽然湧起一絲慚愧。
好像確實有點欺負小孩子。
不過他維持現狀已經很艱難了，這小沙盤不大，上面的地形不夠複雜，讓娜打贏自己也是遲早的事情。
棋轉騰挪。
“我記住了所有的地形。你的部隊已經被我逼到峽口中，如果你走左右兩條路我都有信心抓到你的主力，那麼，將軍！”
少女心情舒暢，為自己終結了他的連勝而感到愉悅。
雖然取巧，但她確實贏了季林，真實的戰場沒有邊界，而沙盤的演習存在一條明確的邊界，只要將對方的機動空間逐步壓縮到邊緣，就能順利的強迫對方和他進行決戰。
為達成這個目標她放出了兩隊士兵作為誘餌引導對方的主力，並和之前一樣做出添油戰術的姿態，在賭季林會往這個方向投入更多兵力。
她賭贏了。
季林的主力朝著這方面移動，同時分散出的部隊如觸手將她的第二個誘餌包在其中，因為擁有的基礎兵力太少他必須保證每次行動的成功。正是這種謹慎心理被她抓到了頭，她記下了所有的地形，這是她精挑細選的戰區，只有三個路口可以脫離，再往這個交戰區的路口都放上少量部隊。
這些部隊的作用是‘遲滯’季林的主力。
這個術語還是她從季林那裡知道的，用少量部隊干擾對面大部隊的移動，為己方的集結準備時間。
“好吧，我認輸啦。”
季林笑著棄子認輸。
25勝1負，輸在他沒注意到讓娜的出其不意。
一抹靈光忽然閃過他的腦海。
不對，如果塞塔對他們擁有絕對優勢兵力根本就沒必要那天伏擊先遣隊，在城中配合巨炮阻止他們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就算伏擊也不可能只派那麼少的人，兵力能是一倍，那麼那場伏擊戰的結果難料。
如果他們沒有信心守住城，那麼他們的行動才會更加冒險...
自己知道知道未來會發生的事情，知道攻城必敗這一件事，反而陷入了結果論的誤區當中。
認為塞塔一定會讓他們打一場攻城戰。
季林忽然寒毛直立。
失敗有很多種失敗方法。
如果先遣隊根本就不是在攻城戰中失敗的？
誰規定對方一定只能在防守戰使用他們的巨炮。
那巨炮...真的是固定設施嗎？
只是一個猜想，不一定會發生，但他還有準備要做。
夜色漆黑如墨，渾厚的烏雲籠罩天空，在夜間都見不到一絲光澤，彷彿馬上要迎來傾盆暴雨。
真是個好夜。
“天氣真不錯，對面的眼睛瞎了沒？火炮準備的怎麼樣？”
“我們的人已經抹了哨兵的喉嚨，沒有蒸汽蜘蛛和機械兵放哨，嘿，他們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旁邊的大個子僱傭兵玩著手裡的折刀，這片大平原的民風歷來彪悍，遊牧民族的風氣尚存，只要你願意撒幣，拉起一隊經驗豐富的僱傭軍簡單容易。這裡是緩衝區，也是流寇土匪，叛軍們最喜歡的地方。
“你知道嗎，那哨兵還沒發現我們，就被冷箭一下射死了。我們手下的都是棒小子，只要一下子，就能抹了他們的喉嚨。”
無視自吹自擂的大個子僱傭軍，那城主自然是不可能跟著他們出來督戰的，就那兩百斤起步的身體還是算了吧。
這傢伙找他自吹自擂也沒用，又不是軍官給他發錢，最後還得找那城主給他錢。
那塞塔城主算盤打的倒挺好，先付一半，打的是如果人都死完了就直接不用付剩下的一半錢。
“騎兵隊伍準備的如何了？”
甚至你能僱傭到騎兵，騎兵雖然被蒸汽蜘蛛這種鋼鐵騎兵極大擠佔生存空間，但其相對廉價和低維護費還有良好的透過性都是蒸汽蜘蛛這種必須跟著大部隊走，不然一天一趴窩的東西比不了的。
而藍星直到二戰還有專門的騎兵編制。
這種經久不衰的兵種，也是城主的重點僱傭物件，他拼拼湊湊居然給他湊了足足三百個騎兵出來。
“騎兵已經準備好了，但是這個視野，很困難。”
巨炮旁除了維護的工程師，就圍滿了傭兵頭子，他們驚訝的看著這門巨炮，吵鬧的彷彿菜市場，絲毫不懂得軍紀為何物。
這已經是塞塔能拿出來的最強兵力。
“不是有幾個法師嗎，讓他們打兩發照明術作照明。”
戰爭法師已經落寞，那城主居然不知道從哪裡找來幾個法師，這幾個法師讓他勝算又上漲了一成。
“火炮準備好了，我們斥候已經找到總督機甲的位置，距離測量完畢，可以開火。”
一個工程師捂著帽子走到他面前，遲來的彙報資料。
軍官看向巨炮背後的陰影中，那裡正人頭湧動，近千人的僱傭兵和三百個騎兵就在那裡等候著他的號令。
巨炮開火為避免聲音誤傷，旁邊是不可能站任何人的，但巨炮本身也是最好的標識，以免這些傭兵不迷路。
“對時...算了，你們帶著人往前走，小心點，聽到炮聲直接衝鋒。”軍官頓了頓：“戰利品都是你們的。”
雖然那城主說只要打贏了就把一半的戰利品給他...呵...還不如用來給這些刀口舔血的僱傭兵們打打雞血。
傭兵頭子們一下打了雞血一樣，散到自己的陣容中，人潮在夜色遮掩下前進。
雷鳴般的炮聲響起。
夜襲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