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轉折

於極黑的夜裡升起耀陽，沖天的蘑菇雲升起，驟然閃亮的光芒彷彿穿透濃厚的雲層。

總督機甲周圍理應是最安全的地方，被層層士兵拱衛，現在卻呈現出一副地獄般的場景，到處是燃燒的火焰，地面佈滿鋼鐵碎屑，連大地也為之撼動。這一發重炮打擊運氣極好的命中總督機甲隨行的彈藥庫，引發二次爆炸摧毀了周圍的一切。

維卡先遣隊指揮層，軍官層，全滅。

除了他這個被臨時提拔上去的炮兵指揮，整個上層建築都在那驚天動地的一炮下化為碎瓦，代表著軍隊旗幟的總督機甲也只剩下下半身的兩條腿。

不是他跑得早，他的這個副本就會在今天直接結束。

如果此時季林可以檢視兵牌，他就會發現整個維卡先遣隊計程車氣一下子全體變白。

士氣瞬間歸零，進入無組織狀態。

季林關閉系統面板，數著上面的計時。

沒有計時器，這就自帶一個。

本來正經的炮兵隊就應該有一個屬於自己的鐘表來對時，他到時候一定要去毛一個來個自己用。

他雖然看不到其他人的組織度，但這兩支直轄於他的部隊的組織度他瀏覽起來就沒有困難。

【組織度】：30

只扣了一半，維持在還有作戰能力的水平。

火炮已經來了，那麼敵人的步兵部隊會從哪裡襲擊...

“火炮右轉30度，角度60，標尺600。”

這些士兵只經過短暫的培訓，只會隨著他的指令而調整臼炮的位置，如果他們有稍微學過一點高等數學的話，就知道季林報出的座標正好是先遣隊邊緣，朝著塞塔工業邦的南方在沒有視野的情況下開火。

整個炮陣選在了一個小山坡駐紮，這裡有最好的視野，可以看到營地附近的大部分環境，也與總督機甲有不近的距離。

他在賭，賭敵人肯定會從城邦的方向進攻。

先來一輪覆蓋射擊。

這是冒險的，將自己的勝負押注在對面沒有繞後自己上。

冒險是必須的。

他必須為整個部隊爭取到最關鍵的一段時間，可能是五分鐘，可能是十分鐘，也可能是二十分鐘。他的手下已經即刻出發前往北方的駐紮區，對那邊的火槍兵和機械師們進行通知，要求他們聚集到火炮的附近。

不斷開火的臼炮就是黑夜中最好的指明燈。

而朝著南邊的邊緣部隊已經被他完全放棄，只有靠近炮陣的部隊也接到通知。

不知道這些士兵的腿腳夠不夠利索。

讓娜也想去，被他拽了回來，以自己需要一個力氣很大的人來搬運彈藥為由。她那能夠撂倒十幾個壯漢的天生神力在搬運炮彈的時候簡直是神速。

等火槍兵們從驚駭狀態迴歸到可以作戰的狀態，他才有一線勝機。

像是對雷鳴的回應，從睡夢中醒來驚慌的火槍兵們驚訝的看著己方陣地傳出的一聲聲悶響，但那些位於邊緣的火槍兵們不少已經在睡夢中被各種冷兵器刺穿死去，在戰前激勵戰士所用的酒水居然成了他們的斷頭飯。

慘白色光芒從地面升起，映照出已經渾身是鮮血的僱傭兵們，維卡火槍兵身上的那一套裝備在他們眼裡可都是能賣不少錢的好東西，而只要殺了這些士兵，那些裝備就全都是他們的。

並非沒有士兵起來反抗，雙拳難敵四手，擋下一刀還有數十刀從不同的方向向他攻來。在這種徹底的白刃戰中，裝彈緩慢的槍械反倒成了一種累贅。

恐慌的情緒是會傳染的，火槍兵們在發現身後沒有督戰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逃跑，就像那個經典的笑話：兩個人在被老虎追，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我們這樣是跑不過老虎的，怎麼辦。而另外一個人說，我只要跑得過你就行，不需要跑得過老虎。

混亂，開始蔓延。

一桶乾燥的火藥，只需要一點點火花，火焰就會瞬間燃盡全部。

恐慌的情緒隨著潰兵瘋狂蔓延。

你不能指望一支基本沿用殖民時期戰術的軍隊在失去督戰隊和軍官們後，在遭遇夜襲的情況下還能保持冷靜。

隨著臼炮緩慢而沉穩的開始一下又一下的發出震響，護衛的火槍兵也對著遠方的黑暗開火。

火炮還有威懾作用，這開槍就基本是開兩槍給自己壯膽，他還特地要求火槍兵把槍口抬高一點免得下墜的彈丸傷害。還能讓潰兵不衝到自己的陣線當中。

開炮，對天鳴槍，都是他用來提醒士兵的手段。

要讓士兵知道這部隊中還有人在進行戰鬥，作戰體系沒有完全崩潰。雖然實際上已經崩潰完掉了，指揮層和連線下層計程車官一起死翹翹的時候已經可以宣佈遠征失敗。

目的不在攻擊敵人，而要遏制住這潰逃的潮流。

最後肯定會出現逃兵，他用屁股想都知道，這幫人跑了就不會回來，但現在能拉回來一個是一個。

那升起的兩發白光照亮了大地，也為他指明方向，他賭對了。

敵人就是會從那個方向襲來。

真的有潰兵衝陣，他也有應對方法，季林給所有部隊傳達的指令都是，如果有潰兵衝擊陣型視敵軍處理允許自由開火。他為數不多的仁善可不是給這些副本里面的炮灰用的，如果潰兵不能遏制，那麼軍隊就要崩潰。

他們換個方向跑路，季林甚至不會管他們。

很簡單的你死我亡的問題。

這種自己彷彿站在壞人一邊的感覺蠻不好受的，但他必須為生存和未來一戰，這也許能影響到自己最終評定的考驗，可不簡單。

隨著照明術的使用，他隱約能夠看到人潮的方向。

穿著和維卡步兵衣著完全不同的人出現在戰場上，夜色下染滿鮮血的傭兵們宛若惡鬼。

“來吧。”

上刺刀。

以熱兵器開始的戰鬥，依然是以血肉的對撞來結束。

他又不只有冷兵器。

季林露出陰險的表情，看的站在他身邊的讓娜都有些發寒。

“臼炮，角度調整至30度，減裝藥，聽我號令，準備開火。”

目標直指正前。

火槍只能打一發，但炸藥嘛，他這裡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