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帝語罷,殿內鴉雀無聲。

馬炳嗚咽了一聲,直言道:“回稟陛下,姜大人與兩位小姐並非無冤無仇。”

馬炳心累極了,有些事打聽打聽就知道了,這垣帝難道什麼都不知道。

他繼續道:“姜大人恨晏小姐撞破了前寅王殿下的後院,導致前寅王殿下被陛下怪罪,最後…流放。”

後兩個字聲音掐得很細。

“姜大人與宋小姐的仇恨則是宋小姐…休了前寅王殿下,令前寅王殿下名譽蕩然無存,令皇后娘娘蒙羞。”

馬炳的這番話說得直率。

朝堂上的眾人面色各異,只覺得怪誕極了。

垣帝神色不明地聽完後,淡淡地瞟向姜本節,淡淡開口道:“姜卿,是這樣嗎?”

姜本節激動道:“一派胡言,汙衊本官,請陛下明查。”

“明查?” 垣帝咀嚼了一下字眼,承諾道:“朕定會查個水落石出,還給你一個清白……的真相。”

姜本節愣了一下,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馬炳看著這朝堂上莫名的氣氛,有些不知所措。

垣帝招手喚道:“來人,傳旨給謝樓原,讓他撥四百個御林軍去姜府搜查。”

“找出馬炳妻兒。”

伴隨著馬炳跪謝聲,小太監領旨走遠。

不出半個時辰,小太監便結了差事。

謝樓原領完旨後,腦殼還是懵的。

他對朝會上發生的事毫不知情,猝不及防地,垣帝就讓他去搜姜府,姜府可是京城中的霸王,姜家看上的東西,得不到就毀掉,物如此,人亦如此。

恐怖如斯,垣帝又如此禮重姜家。

現在卻下此旨意。

不幸中的大不幸,今日是提安友人的忌辰,沈提安去了英山墓祭,他帶著蕭七一道兒去了。

謝樓原一向武力超群,腦子歇菜,鬥不過滿朝堂的心眼子,偶爾還是要靠一下兩位友人的腦瓜子。

不料今日…

他悶著頭轉了兩個圈,眼神突然閃爍了一下,還有一個人。

來不及拖延,當即策馬奔到晏府,下人進去報了一聲,不多時,謝樓原便被迎到正廳就坐。

晏長歡已經在等著了,見到他便道:“謝校尉今日要得賞了。”

“為何?”

謝樓原迷茫。

“為何陛下要我去搜姜家,陛下不是一向禮重姜家嗎?若是我搜不出什麼還好,可若我搜出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我該如何交差?”

雖然腦子不太靈活,但好在嚴謹樸實。

晏長歡暗歎口氣,指點道:“大膽去搜吧,姜家氣數已盡,搜的髒東西越多,陛下就會更看重你。”

見他張嘴還要問,晏長歡及時打住:“先辦差吧,你拖太久,難免令陛下不喜。”

謝樓原道了謝,起身欲走。

晏長歡又補充道:“陛下讓你找馬炳妻兒,若是姜府沒搜到,你就去姜家的幾個私宅找找。”

“別被激怒。”

謝樓原又道了謝,風風火火地跑走了。

晏長歡抿了口茶水,緩了口氣。

垣帝貶了寅王的一瞬間,姜家就已氣數衰竭了,姜家這些年胡作非為,若不是為了寅王、鈺王和洛王三人互相掣肘,垣帝必定不會任其猖獗,擾了京城的安寧。

如今寅王已廢,姜家依然蹦噠得歡,甚至還蓄意謀殺世家與將門的嫡女,有哪位君主能容忍有人一次次挑戰自己的耐心。

垣帝現在巴不得謝樓原將姜府翻個底朝天,將那些齷齪腌臢的東西給世人都看看,最好世人能忘記,當年姜家助他登基的功勞。

畢竟帝王最怕被人安個不顧恩情的帽子。

謝樓原拿著令牌當即去點了四百個御林軍,分成兩波,一波人去搜姜府,另一波人則去搜姜家的各處私產。

謝樓原端坐在姜府正廳,等情況。

他對面是六個奇形怪狀的男人,長相都跟姜本節有個六七分相。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慣了沈提安那張俊臉的緣故,謝樓原覺得對面這幾個貨長得格外辣眼睛。

一個個眼神倨傲,嘴角要撇到天上去了,姜大公子險惡道:“你屁股下的這張凳子可值百兩金,你配坐嗎?”

謝樓原不語。

姜大公子嘴叭叭不停:“那馬炳是個亡命之徒,慣說瞎話,陛下不過是讓你走個形式查一查,你這樣搞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馬炳是誰?”

謝樓原“不解”道。

姜大登時閉嘴。

姜二抓耳撓腮了好一會兒,見有個說話的空當,當即道:“我院裡有……幾個好友,你手下注意點分寸。”

謝樓原只顧飲茶,頭也不抬。

“要是他們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好看。”

謝樓原啪嘰一聲蓋上茶蓋,正聲道:“把你的好友都請到這裡吧,也省得我手下傷了他們。”

姜二嘴抽搐一下,倒是不吭聲了。

剩下幾個嘰嘰喳喳地聊等下去群芳園還是快活林,新來的翠香有多美,嬌嬌有多嫩。

嘴角笑得猥瑣又油膩,令人生嘔。

都要大廈將傾了,還顧得上逛青樓。

謝樓原嗤笑出聲。

幾個人登時停住了,姜四擼起袖子就破口大罵:“你個下三濫的玩意兒,你在這裝什麼大人物,鼻子裡插蔥,你以為你是……”

話還沒罵完,一個御林軍進來,向謝樓原拱手道:“大人,搜到了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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