鈺王府書房。

鈺王陰著臉,口上怒道: “廢物。”

公孫棄躬身道: “願殿下息怒。”

“息怒?說用不著死士的是你,說僱用山野土匪的也是你,說任務萬無一失的還是你,現在那幫人被逮到京兆府,他們隨時都會供出我。”

公孫棄一身麻衣,灰白的山羊鬍,眼神精明卻渾濁。

他聽著鈺王的咆哮,卻也不怯懼,手捋捋下巴的鬍鬚,肅聲道: “殿下的擔憂全無道理,那匪人從未見過殿下,又談何供出殿下。”

“中間人和密信呢?處處都是破綻。”

“中間人與那匪人談論時,口戴面罩,密信也是屬下刻意變換了字跡,那魏值絕對查不到殿下頭上。”

鈺王怒意消減,臉色逐漸鬆弛下來,道: “如今洛王也在盯著晏長歡,晏家絕對不能為洛王府所用,如今一出英雄救美算是唱砸了,可那晏長歡為何突然改變路線到了京兆府?”

公孫棄眼神帶著些陰戾: “恐怕這個晏小姐也不是什麼天真無邪的閨閣小姐。”

“晏家人,個個輕視不得。”

公孫棄搖頭狠厲道: “若那晏家再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便斬之而後快。”

……

晏長歡帶著三人剛回到晏府,便等到一個身形魁梧的壯漢塞了個信封給她。

信封上三個字: 京兆尹。

信封剛拿在手上,一抬頭人就不見了。

晏長歡點頭暗歎: 京兆府的效率實在是高。

三人快步回到桃花小院,晏長歡來不及坐下,便掏出信紙一目十行地讀著。

信上是一份完整的供詞,一個名字也沒有,可是也不難猜出是誰。

如今京安城裡有兩類人在盯著她,一類人視她為眼中釘,就是如六公主一般心悅沈提安的妙齡少女,第二類就是眼饞晏家兵力的人,如洛王等人。

按供書上明顯的英雄救美戲碼,就是第二類人,洛王已經邀請了她去公主府,就必定不會在今日多此一舉搞一出,而寅王已經被軟禁,剩下的野心勃勃之人只有鈺王一個。

鈺王?

晏長歡眼波流轉間,卻是有了別的主意。

正思索間,就聽到棋藍喚道: “小姐,胡三回來了。”

晏長歡點頭吩咐道: “把果茶撤掉,換壺尖兒茶來。”

棋藍置換好之後正要出去,晏長歡又提醒道: “給紅鳶請個郎中看看臉。”

兩個人點頭退下。

胡三正巧大踏步進來,他也不客氣,當即坐在晏長歡對面,滿臉興奮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晏長歡知道他這是打聽到了點不尋常的東西,也不由得起了興趣。

胡三緩了口氣,便慢慢道來: “那沈提安果真大有來頭,絕非所謂的紈絝。”

“怎麼說?”

“他是孔羚的徒弟。”

這話像炸雷一般,連晏長歡都驚愕了。

孔羚逝於四年前,他是三朝大儒,博古通今,學術大家,可偏偏性情古怪,原則重於一切。

聽說孔老收徒極其嚴苛,品行天賦須得萬里挑一,但最重要的是要合他眼緣,三個條件,缺一不可。無數富賈權貴都攜子上門,最後都吃了閉門羹。

傳言中他一生只收過兩個弟子,可他並未談論弟子的身份,多年過去,也無人以孔老弟子身份自居,便漸漸有人開始懷疑起流言的真實性。

如今重新聽到這個訊息,讓晏長歡如何不呆愣。

胡三的訊息不會有錯,如此便說明沈提安大有問題,他明明是大儒弟子,如今揹著個紈絝的名聲,卻也絲毫不解釋。

胡三繼續開口: “那沈提安被稱紈絝,實則是被人放出的訊息,那廝白日裡賭場賭錢,鬥蛐蛐,茶樓聽書,卻都只呆上片刻就走。”

語罷,瞅了她一眼,好像有話堵在嗓子眼裡說不出來。

晏長歡搖頭表示無礙,他便放心道: “那廝入夜便去青樓,在青樓呆的時間倒長一些。”

“那青樓叫什麼名字?”

“黃粱夢”

“這名字倒是不同尋常。”

晏長歡見他交代完了,便又囑咐了幾句,胡三退去。

晏長歡託著腮沉思,這沈提安越往深了挖,越覺得他身上揹負著一個巨大的秘密,神秘又危險。

若是不盡早弄明白,只怕自己嫁過去之後,會無端捲進那漩渦之中,無法脫身。

晏長歡思襯,定要去探一下那個青樓。

六公主府的花會一結束,京安城便散出流言稱慶武侯孫家庶女孫倩南因不滿陛下賜婚,而掌捆晏小姐婢女。

參加了花會的女眷也是每個人添油加醋地說一遍,不到半日,當時的情形就被描述得可怖至極。

越是有名的人家越重視姑娘的聲譽,在京安城,一個未出閣的少女被傳出這樣惡毒野蠻的名聲,孫倩南屬實是近些年來的第一個。

先前跟孫家其他姑娘定好親的幾戶人家都紛紛跑去退婚。

在朝堂上,慶武侯又被陛下口頭敲打。

一時間,孫家成了京安城的笑柄。

反之倒是不少人誇讚起晏家姑娘相貌可人,行事作風有風度,頗有丹陽大長公主當年的風範。

麗華宮

衣著嫩青色的婦人倚坐在主塌上,蔥蔥指跟捏著塊梅子填進嘴裡,她約是上了歲數的緣故,眉尾有了些淺淺的皺紋,可卻不減麗色,身段柔媚,一顰一笑間盡顯風情。

不一會兒,六公主小跑進殿,窩在她身邊嬌聲道: “母妃,我好想你。”

麗妃捏捏她的鼻尖,輕笑道: “不過是兩日沒來,今天怎麼這麼黏人?”

還不待她回答,一陣強忍著怒氣的聲音就出現在門口: “她是為了躲我。”

麗妃應聲望去,驚喜道: “洛王來了?”

洛王點頭致意: “母妃”,隨後一記目光如冷箭般射向六公主,怒道: “愚蠢。”

六公主驚怯地縮了縮腦袋,往麗妃身後靠著,強裝正色道: “你罵我作甚?又不是我打了她的婢女。”

“你還嘴硬,那孫倩南與你交好,若不是你授意,她絕不會找晏長歡的麻煩。”

洛王氣得手發抖,手恨不得戳到她腦袋裡。

六公主不甘示弱,登時回道: “你到底是晏長歡的兄長還是我的兄長,她們在我的府裡出的事,我還臉上無光呢。”

“你還好意思說在你的府中,我邀請晏長歡去你府中花會,本意是讓你替我拉攏幾分。若你與她交好,將來晏家或許為我所用,現在倒好,你那跟班打了她婢女耳光,恐怕以後晏長歡避你如蛇蠍,若她入了鈺王麾下,我要你好看。”

兩人一來一往,說話直戳對方肺管子。

“好了,好了”,麗妃勸慰道: “母妃能幫你們解決了這事。”

“人情之事,恐難以解決。”

洛王語氣頹喪,手揉著太陽穴,瞪著六公主的眼神依然尖利。

“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而已,哪有多複雜,不過是說兩句甜話,送幾個釵鐲的事罷了”,麗妃輕笑道: “明日母妃往晏府送個帖子,邀她來麗華宮吃個茶,母妃替你拉攏。”

洛王眼神一亮,繼而又黯淡了下來: “近日慶武侯與兒臣也疏遠了。”

“做大事者,要有捨棄,慶武侯府已經沒有大氣數了。”

聽完麗妃的勸慰,洛王又臉上帶喜道: “如此,便謝過母妃替兒臣張羅。”

“你我母子二人,榮辱與共。”

……

入夜

晏長歡揮退紅鳶和棋藍回去休息,在櫃子裡掏出準備好的男士青色長袍穿戴打扮好,一根玉簪將滿頭青絲綰在腦後,活脫脫一位俊俏清秀的少年郎。

她躡手躡腳地推門慢慢往外走,悄悄地摸到府側的矮牆跟,迅速地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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