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裡,皇城沒有一刻安寧。
距敲響登聞鼓已過了七日。
大理寺受案也有七日,大理寺的辦案官員三天兩頭被皇后請去喝茶,辦案期間也受寅王勢力的阻撓。
如今終於到了在御前稟報案情的時候。
金鑾殿內,群臣肅然。
垣帝開口:“大理寺呢,呈報案情。”
寅王案轟轟烈烈地鬧了七日,京城局勢動盪,人人自危,尤其是頭懸在帝王家的群臣們,更是惶惶不可終日。
京城都在等寅王案如何收場,跟寅王牽連的人又有什麼下場。寅王是大垣朝唯一的嫡皇子,垣帝在十七個啞女與嫡皇子之間該如何抉擇?
眾人沉思間,一個溫潤清癯的生面孔站了出來,只聽他躬身道:“微臣吳宗衍見過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怎麼是你?” 垣帝問道:“趙卿呢?”
大理寺卿姓趙,他也是受垣帝旨意查探寅王案的大臣。
“回稟陛下,微臣乃新上任的大理寺丞,趙大人近日染了風寒,告病居家,趙大人特遣臣來為陛下稟報案情。”
呵。
群臣聽了這話紛紛心裡都咯噔了一下,這種變故,眾人也是沒有想到。
垣帝聞言冷哼一聲,隨後道:“那你說吧,細細講來。”
這話說的意味不明,周圍大臣都屏著息,豎著耳朵眼。
鈺王和洛王在前側聽著,默不作聲。
寅王在偏殿被侍衛看押著,隨時等著出來問罪。
吳宗衍又作一揖,隨後細細道:“七日前,微臣與大理寺眾位大人先是問訊了十七位女子,微臣發現那十七位女子皆是啞女,請了郎中診後發現,這十七位女子的舌頭皆是被利刃截斷,時間不足兩個月。”
此言一出,眾臣皆驚。
洛王和鈺王相視望去,洛王表情凝結、眼裡溢滿了嫌惡,鈺王嘴角凝著一絲冷笑。
兩個月內,十七個女子,同樣的啞法,不言而喻,這是寅王的手筆。
垣帝壓抑著怒氣道:“你繼續說。”
“由於是啞女,微臣只能讓那些女子以紙筆代口說,有幾個女子並不識字,微臣只收集了十四份訴狀說,訴狀書裡言明寅王在城郊處強搶民女後帶回府中欺奸,若女子不幸喪命便…將其分屍,從府中井裡運送出去。”
“混賬。”
垣帝一掌擊在龍椅邊上,發出哐的巨響。
天子之怒,令人發悚。
眾臣接連下跪。
“陛下息怒。”
“息怒?朕的好兒子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為非作歹,草菅人命,朕如何息怒?”
垣帝怒喝:“來人,把寅王帶上來。”
不出片刻,寅王就被侍衛帶了出來,寅王的臉色由於過度緊張已經變得灰青,兩腿不停發顫。
垣帝指著他的臉喝道:“混賬東西,朕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寅王撲通一聲撲倒在地,哭喊道:“父皇,兒臣冤枉啊。”
“冤枉?” 垣帝冷笑道:“十四份訴狀書白紙黑字,這也能冤枉你?”
“什麼訴狀書?”
寅王“無辜”發問。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垣帝轉頭對向吳宗衍道:“吳卿,把訴狀書給寅王好好看看,看看他都幹了什麼傷天害理,大逆不道的渾事。”
撲通一聲。
只見吳宗衍慚愧一跪。
鈺王和寅王雙雙表情訝異。
寅王露出一瞬間的狡黠,又立刻轉為哀痛。
垣帝表情陰鬱地聽他一字一句說。
“微臣罪該萬死,昨日夜裡,大理寺的書庫起了場小火,那十四份訴狀書被火給燒了個乾淨,微臣沒有看護好訴狀書,請陛下降罪。”
吳宗衍俯跪在地的背影微顫,可是沒有人看他一眼。
垣帝表情看不出個意味,淡聲道:“這個火來的真是時候。”
寅王眼神飄忽,不敢搭腔。
見底下群臣神色各異,垣帝話鋒一轉:“如今訴狀書都沒了,朕就不好定罪了。”
他慢慢地觀察群臣的反應,隨後慢慢出口道:“在京城之中,寅王到底如何,想必各位是最明白不過的,不如由各位來說,朕該如何定寅王的罪。”
群臣又是一陣惶恐,齊聲喊道:“微臣不敢妄言。”
垣帝不管不顧,徑直望去鈺王道:“鈺王,你說。”
鈺王對寅王厭惡已久,他自是不會輕易放過寅王,再加上這次的寅王案,他也是親眼目睹的。
他當即道:“回稟父皇,兒臣以為控告寅王的訴狀書被燒並非全無辦法,寅王府的下人定是十分熟悉寅王所犯罪行,不如抓來嚴刑拷打,想必也能問出個一二。”
嗜血,殘暴。
垣帝不予置評,轉向洛王沉聲道:“洛王,汝以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