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長川會那樣說話,倒不是不怕得罪人——昭彌皇帝是個好人,並不會計較這些嘴上功夫。但是,眾所周知,皇帝把皇帝做得再好,未必就能是個孩子心目中的好爹。

他搭檔提及父親時,明顯自居於臣位,可那調查記錄中,昭彌皇帝對兒子的認知,卻全然是一副‘父慈子孝’模樣。

這顯然是很不對勁的,一個新朝開國皇帝,會發現不了兒子在騙自已嗎?還是說心知肚明,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管那原因到底是什麼——他進了駕駛艙,一邊將鑰匙塞進操作檯,一邊這樣想著。只要是問題,就可以被解決,實在解決不了的話,他也有一套催眠神術可以用。

“晚上好,恆儀君。”突然地,他身後傳來了一道人聲。“你方才說,那是我兒的願望,希望我能尊重他的選擇,是嗎?”

嘉長川沒有馬上回答,顧自向戰艦系統輸入了起飛程式,又開啟自動導航駕駛,這才緩慢地轉過身去,與曉昭彌的全息投影面對面。

不同於暗訪影像中的意氣風發,此時此刻,這位堪稱一代英主的皇帝,明顯地露了些疲態。至於這是為什麼……

“回陛下,是的。”嘉長川緩緩地攏袖拱手,向曉昭彌行了敬會禮,分外平靜地開口道。“如有冒犯之處,還望見諒。”

冒犯?曉昭彌很想說‘談不上’,但,看著面前這位年輕神頭冠上的旒簪,他到底是閉了閉眼,沒有把這種話說出口。很顯然,這是一位天君,就算他身負神力,又如何能去寬恕對方呢?

嘉長川顯然也沒指望他回答,自顧自將話題延續了下去,道:“不瞞陛下,吾今生能成大道,皆因殿下心有善念,特意引渡故。是以,吾固有天君之尊,卻將永忠於殿下,萬死不辭。”

“陛下須知,殿下以誠待我,以真情換我心,我既為其偕者,則亦當如是。今殿下已復遠行,暫難歸鄉,若陛下不棄,我亦願如護國侯一般,為陛下解愁分憂。”

他話音落下後,除系統運作的電子聲以外,駕駛艙內一時間再無人聲。這並不是一件小事,無論是誰面對此問題,都不會輕易答應的。

過了很久,曉昭彌才找了個合適的措辭,答道:“護國侯做的事,君未必能行。既我兒信你,還望君……莫要負他才是。”

就算這神是他兒子的愛侶,他也不敢真的讓對方幫沐雨做事——無他,唯風險太大耳。一旦真讓對方襄助,他曉氏的先賢們得有多大福氣,才能鎮住國運,令其不崩啊?

“陛下此言差矣。”嘉長川並不認可他的話,當即出言駁道。“殿下雖年輕,卻時常憂心天下,終致心魔頓生,但凡他日因此有事,豈不悲哉?我為陛下分憂,又何嘗不是為殿下分憂?”

“什麼?”曉昭彌頓時大驚。“我兒有心魔?”

“是的。”嘉長川緩緩垂了眼,沒再繼續與他對視。“殿下將此事掩藏得極好,若非他曾於訪神途中心魔發作……想來仍無人能知此情。”

聽到‘心魔發作’一句,曉昭彌霎時難掩悲痛。就在不久前,他才在護國侯面前誇讚過兒子,還說‘我家小馳一向開朗’。現在,這位年輕天君居然告訴他,小馳有心魔,而他這個做爹的,還一直都沒發現?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看著嘉長川,問道:“小馳如今可好?”

嘉長川感知著他的情緒波動,緩緩道:“殿下已成神明,自然一切都好。”

他對未來岳丈說這些,不是為了把人刺激進重症監護室的,自然就要悠著點兒,不能什麼都往外頭透露;比如‘雲英山主’的事,就絕對不能對其他人講半個音節……

殊不知,這個結果對曉昭彌來說,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昔日英上元歸鄉時,祂曾對他講:一個人能成為神明,就意味著他已克服心魔,或者有了能指引方向的‘錨’,如若不然,其人不但無法登神,甚至極有可能墮為邪魔。

他不清楚兒子的心魔是什麼,但他卻知道,能讓一個人念念不忘的,要麼極為遺憾,要麼極痛苦,總歸無一件好事。它有多難遺忘,他自已就深有感觸……哈,往事不堪,不提也罷。

最後,曉昭彌什麼也沒有再說,默默地關掉投影消失了。皇室旗艦都自帶全內艙攝錄功能,有些情況呢,又實在不適合被錄入系統,他自然也不能將失態的一面留給旁人。

嘉長川靜靜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隨即轉身坐進駕駛座裡,雙手搭上操作檯鍵盤,對戰艦的記憶系統輸入了一串‘局域清除’程式碼,將方才那段談話,從總系統中徹底刪去了。

現在有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好訊息是他搭檔的爹相當在意兒子,壞訊息是,他搭檔把自家父母騙得團團轉,顯然不是第一次這麼幹,甚至壓根兒就是個‘慣犯’了。

想當初,他們剛認識的時候,他搭檔幾乎是伶牙俐齒的代表,一張嘴好似一把刀,哄起人來倒也相當流暢……咳,想遠了。

雖說這樣能讓自已少受很多傷害,可星史上多少人都已證明了,習慣於圓謊的人,最後總會把自已套進謊言,難以脫身。

而倘若有什麼辦法,能讓他搭檔自我開解,這種情況……還會存在嗎?

任他思索幾多,曉雲馳本人卻是都不知的。此時此刻的曉雲馳,在前往天啟星的路上遇到了天下聯盟先鋒部的戰艦,並被此艦的艦長攔下,請進了船艙。

他本以為這位艦長要請他幫什麼忙,甚至還做好了耽誤行程的準備,但這位對他來說很陌生的艦長,卻只向他提出了一個要求——

“拜託了,小殿下!”艦長將雙手合十過頭,無比真誠地懇求道。“您不是要去羽飛星嗎,請把我們部的榮譽長老帶上吧!”

“你等等,等等。”曉雲馳被他弄懵了,連忙舉手示意她停下,隨即揉了揉眉心,反向詢問了一件事。“你們部哪兒來的榮譽長老?”

他在天下聯盟的時候,從來沒聽說過先鋒部有榮譽長老,更沒在名單上看到過有;現在先鋒部員居然告訴他,他們部也有榮譽長老?這事兒有些微妙,他並不想貿然答應啊!

“啊?”這下輪到艦長髮懵了。“我們部一直有榮譽長老,只是沒在聯盟錄檔而已,您之前完全沒有見過他嗎?”

“當然沒有!”曉雲馳兩手一攤,盡顯無奈。“我從前幾乎不跟你們部接觸,除煙英茂長老以外誰也不認識,怎麼可能會見過他?”

“好吧,好吧。”艦長也很無奈,早知如此,她就不接這個看似輕鬆,實則很麻煩的任務了。“那,您要不要考慮一下……”

“在見到他本人之前,我不會做任何決定。”曉雲馳堅定地拒絕了她的提議,並走向了離自已最近的更衣室。“如果你一定要完成這個任務,就請給這位榮譽長老發一條簡訊,讓他親自來與我商議。否則,免談。”

說完這番話,他沒管艦長的反應,顧自走進更衣室關上門,在戒指裡翻了翻,找出一身天下聯盟制服,一邊慢吞吞地換上它,一邊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雖然聯盟戰艦的隔音都很好,但誰讓他有辦法‘偷’聽呢?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戰艦的出入門開了,有一小隊先鋒部員悄無聲息歸艦,又沉默著返回了各自的安頓艙。待出入門關閉後,一個清泠泠、極盡溫柔的聲音響起,向那位艦長詢問道:

“鄭薇,我們外出探查的時候,有沒有什麼客人來過?”

艦長鄭薇想了想,答道:“調解部的小馳殿下到了,正在借用本艙更衣室。”

“這樣啊。”問話的那人表示了理解。“那麼,你有向他提出什麼要求嗎?”

“我提了,但他沒有答應,還說一定要見到您本尊,才肯商量那件事。”鄭薇的聲音變得糾結。“辰長老,您看……”

“好吧,我知道了。”那人平靜地回應了她。“你先去駕駛艙下令,讓他們往羽飛星方向前進。至於那個任務,我會親自向總統領上報的。”

“明白。”鄭薇後退一步,大概是敬了個禮,隨即離開了這間艙室。“我告辭了。”

她的腳步聲消失後,曉雲馳也換好了衣服,將戒指摘下送進神冢,確認與制服配套的兩隻護臂都完好無損,才起身推開更衣室的門,打算會一會那位辰長老。這人明知他們根本不認識,卻故意等在半路上截他,到底是想做什麼?

不曾想,他踏出更衣室,剛打算說點什麼,甫一抬眼,就見艙內不知何時多了個雌雄莫辨的絕色美人——

身披一襲黛紫輕紗衣,內搭一件牡丹暗紋的白圓領袍,頭戴寶鼎冠,腳上銀錦靴,雖無琳琅配飾相襯,仍能覺其氣質無雙,優雅非凡。

再細看,見他髮色玄青,鬢邊數縷垂曲發,生得一雙含情脈脈柳葉眼、兩道如墨畫就羽玉眉,目展眉舒,豐唇粉潤,膚如凝玉,好似一件神天珍寶,雖意外落了地,卻仍不染半分塵埃。

許是他弄出的動靜太大,那人頓時微蹙著眉看了過來,目光中頗有些哀怨意,叫他不由自主心生慚愧——哎喲喂!

驚覺自已被對方的容貌影響了心緒,曉雲馳連忙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將它吐出去。若非他清楚自已沒中媚術,必然要先往自已身上拍一記解咒,再行旁事了。

他自幼見過的各樣美人,沒一千也有八百,這人卻美得‘能惹天怒人怨’,如同行走的無價寶,未免太過誇張。常人真的能在生出這般容貌後,無比平安地活到如今,而不被旁人爭搶嗎?

除非……此人非人,招惹不得。

縱然他心思紛亂,那人卻一概不知,只撩袍往旁邊茶几前一坐,抬手輕拍了拍幾面,說道:“殿下既來了,就請坐吧。某特意率隊來此等您,實是有要事相求,還望殿下莫怪呵。”

“我不怪你,畢竟,無論此事成否,至少你還打算送我一程。”曉雲馳走到那人對面坐下,掏出一張遮全臉的蝶翼紋面具放在桌上,緩緩地推了過去。“但是,為保證本次對話的公平性,還請你務必先戴上這個。”

那人並無異議,拿起那面具扣在臉上,這才再開口道:“某姓辰,名‘戌真’,是聯盟在羽飛星留設的護陣者。方才那位鄭薇艦長,則是聯盟內有名的神陣師,已與某共事達十年餘。”

“你既在羽飛星工作,為何又要來此等我?”曉雲馳當即反問道。“難不成,你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比如‘奉總部指令與我組隊’,避開似鄭艦長一般的老同事,才能光明正大地進入羽飛星?”

“殿下果然聰慧,一點即通。”辰戌真並沒有否認這個說辭,反而順他意承認了自已的目的。“諸羽飛星護陣者中,有許多別部的同事,若貿然入陣,必然要遭盤問,而某恰好對此深感麻煩,故特來求殿下相助。”

他說完這番話後,曉雲馳沒有馬上回答他,先靜靜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垂下眼緩緩笑道:“戰鬥部的喬楷陽長老,先前已約好要與我同往。你若一定要加入,還需多問喬長老一聲。”

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至於喬楷陽到底是會拒絕,還是也會同意,他不知道,也回答不了。

“多謝殿下。”辰戌真抬起雙臂,雙手作展翼交疊狀,向他略略拜了拜。“喬長老那裡,統領已另行詢問過,他的意見也是‘同意’。”

“行,我知道了。”曉雲馳撐著茶几站起身,從護臂上的儲物器裡找出紙與筆,放到了辰戌真面前。“哦,還有,既然我們要同行一段,你總得叫我知道,你的名字是怎麼寫的吧?”

辰戌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用左手取過筆,右手按住桌上那張紙,一筆一劃地寫下了自已的名字,又確認過墨水已乾,才將那張紙連筆一起推回曉雲馳面前。

整個過程,他始終波瀾不驚,好似被人詢問本名寫法,是一個非常無關緊要的問題。曉雲馳也沒管那麼多,取過那張紙看了看,就將它收進護臂,撐著茶几重新坐下,若有所思。

‘辰’這個姓氏,在雲英並不多見,甚至可堪稱已絕跡,就連最後一個諸星有名的辰姓人士——年少成名,後於危難中失蹤的大神術師辰珝茜,其存在的具體年份,都遠在火鳥神國時期。

而這個自稱先鋒部榮譽長老的人……

他看向作假寐狀的辰戌真,心中疑竇暗生。此人不但稱自已姓辰,所執之禮也與現今不同,還寫得一手標準似刻版的古官文體,如是種種,令他不得不疑,此人當真是今人嗎?

要知道,天下聯盟成立的年份,比火鳥神國只早不晚,迄今為止,聯盟九部各個層級中,都還存在不少看似年輕,實則歲數極大的部員。

最經典的就是煙英茂、光瑞靈,前者確實長壽,後者則是一大株長壽花的靈神,只要有水,插枝即活,根本死不掉。

再加上鄭薇所使用的措辭,即那句‘您本尊’,他心中隱約有了個微妙的答案——就像他對面的這個人一樣微妙,甚至帶著一絲極合理的離譜。有趣,這就是白琛讓他去羽飛星的目的?

於是,他向辰戌真詢問道:“辰長老,此地距羽飛星還有多遠?”

“這取決於您的期望,殿下。”辰戌真閉著眼回答了他的問題。“若您很急,某可以讓本艦立刻開始執行連續空間跳躍。”

“那還是算了吧。”曉雲馳飛快地拒絕了他,聯盟戰艦的空間跳躍過於長距,是能讓他體驗到暈艦滋味的程式,他對此敬謝不敏。“既然我們的談話已經結束,辰長老應該不介意……”

“殿下請便。”辰戌真對他做出了‘請’的手勢。“不過,還請您不要去後艙,以免打擾其他部員。他們剛經歷過一場探索,需要充分的休息。”

“好的。”曉雲馳再度起身,向他回以一拜,後退半步,轉身離開了。“您請早歇。”

在他背後,辰戌真摘下面具看了看,眼神頗有些困惑。他不太能明白,現在的年輕人之間,是流行戴著偽裝講話嗎?

不過,無論自已有幾多困惑,他最後還是把面具戴回了臉上。殿下想讓他戴,他就戴著嘛,也不妨事不是?

另一邊,曉雲馳離開這間入門艙、關上門,在檢視過貼在門外牆上的戰艦佈局圖後,朝距離此處最遠的駕駛艙走了過去。

走在路上的間隙,他從護臂中取出那張紙,拿出戒指點亮通訊器,給它拍了個照,又發給了嘉長川,並打字留言問道:

「長川,你的前世和今生中,有沒有認識過名字叫這個的人,或者……神?」

嘉長川回得很快:「有。這個叫辰戌真的,他去找你了?」

曉雲馳回:「是啊,這張紙上的名字,還是他親自寫的呢。」

這行字發出去後,嘉長川的聊天框上,閃了一會兒‘正在輸入’,才彈出新的氣泡:

「我認識的那同名者,是位容貌冠絕寰宇,音聲美妙的正魔神。他本有永享榮華之命,可惜左眼角下有顆淚痣,不但破壞了面相,也改變了命運,致使他不幸早逝,自此蹤跡難尋。」

「由於他的行為、性格都很像正神,昔日曾有傳言道,他本是正神,因阻斷神禍而遭詛咒,才被迫做了魔神。說起來,他身上確實有詛咒,不過,直到他辭世,那詛咒都未應驗。」

曉雲馳默默記下這些,卻並不信最後一句。天下哪有不應驗的詛咒,最多不過換一種方式,總歸是躲不過,也避不開的。

另一邊的嘉長川還在發資訊:「找你的那個辰戌真,與我說的這位,可有相似處?」

曉雲馳想了想,回道:「一來他沒有淚痣,二來,他聲音雖好聽,卻也沒有到‘美妙’的程度。他們到底是不是同一個……我不太確定。」

「是嗎,那你小心一點。」嘉長川提醒道。「即便不是同一個,他也必然具有危險性。尤其進入羽飛星後,千萬要注意,知道嗎?」

「知道啦,我一定會注意,你不要擔心!」曉雲馳回他。「我要忙別的事情了,你和我叔爺他們一定要好好相處哦!」

好好相處?收到資訊的嘉長川,看了看身邊視他如同大敵的曉周衍,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誰知道最難搞的竟然不是岳丈,而是嶽叔祖啊!都說隔代親、隔代親,古人誠不欺他,這段時間他可是有的忙了!

曉雲馳倒是心大得很,結束對話後,就開始思考其他事情——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辰戌真的聲音,雖然確實是那種萬中無一的好,可每當說上揚調時,卻隱隱有些喑啞,似被利器割過喉,過後又處理倉促,沒能長好,也不知是何緣故。

對方氣息沉穩,沒什麼起伏,他無法憑外在狀況作出些判斷,又摸不到對方的脈,自然無法篤定,對方身上究竟是何狀況。至於他們是不是同一個……這對他來說很重要嗎?

不過,這對他來說不重要,對喬楷陽來說,卻或許是重要的——這樣想著,他退出與嘉長川的聊天介面,翻翻通訊錄,調出燕尋的聊天框,給對方留了個言。

「燕尋姐,我有事需要用到特勤部喬楷陽的通訊碼,有勞您協調一下,多謝了!」

大約十分鐘後,燕尋發來了一個表格,標題寫著‘聯盟特殊成員名錄’。他點開表格一看,就見那裡頭摘錄了一大串人名和通訊碼,喬楷陽排在第一位,下一個名字赫然便是‘白琛’。

好麼,燕長老這是把盟主給供出來了?

燕尋緊接著發了訊息來:「盟內特殊成員的通訊碼都在這裡了,殿下閒時可儘管聯絡他們,只莫要去擾我師父的清淨。」

師父?曉雲馳翻翻表格,在中間看到了唯一標紅的一個名字——辰姈。

媽耶,聯盟這些人,知道他是眾神之子後,竟開始直言自已是神的親眷,連裝都不裝了嗎?燕尋是辰姈的徒弟,那關行昀呢?若這樣說來,煙英茂豈不當真是白琛舊部?

哎呦,不想了!他迅速給燕尋回了一句‘好的,多謝姐姐’,便關掉通訊器,把戒指丟進神冢,摸出銀闕劍別在背後,繼續往駕駛艙去。管他誰是誰,只要能辦成事,就都是好人!

之後路上的三天,他是在駕駛艙裡度過的,順便跟鄭薇打好了關係,交換了通訊碼,又得知了她的來歷——祖上曾是極晝星系人,如今舉族住在威雲星,家中更有神陣術代代相承。

第三天快抵達羽飛星時,他試探著問鄭薇,是否知道叫鄭芪竹的人,鄭薇答知道,還表示她是個英傑,只可惜嫁得不咋地,雖得愛人相伴,卻被對方的家族拖死,忒可惜!

“萬相嘉氏,嘖嘖。”提起此事,鄭薇一點兒不帶掩飾地表達了嫌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也就只有佑良將軍家是好的。哎,我聽說,就在上個月,嘉氏差點兒滅族?”

“是啊。”曉雲馳肯定了這說法,轉而反問了一句。“這個事兒,總部那邊都傳遍了?”

“那是必然的,我們這些成天跟秘境打交道的都知道了,盟裡哪還有不知此事的?”鄭薇答道。“真是天有不測風雲……咦?”

她忽而搓了搓下巴,意味深長道:“殿下,你近來明明不在盟裡,怎麼也知道這事兒呢?仔細一想,你會知道我家有個前人叫鄭芪竹,好像也很可疑哦?”

“那自然是因為,我就是當事人啊。”曉雲馳從神冢裡拔出一根長在神陣‘弭因’上的神淚竹,向鄭薇展示了一下。“我不但經歷了萬相宮驚變夜,還得了你家前人的神陣一座,你要進我的神冢裡看看嗎?”

“噫,得了吧您!”鄭薇伸手搶走神淚竹,轉身把自已關進了駕駛艙內的休息室。“眾所周知,神冢體者能弒神,殿下您尤甚,我只是一介凡人,一點兒都不想找這個死!”

曉雲馳站在原地,靜靜地等了一會兒,確認她不會再出來後,便背起雙手走出駕駛艙,看向站在門邊的辰戌真,笑道:“以她對神陣術的熱愛程度,至少一個月不會出關,如何?”

“殿下御人有術,某不及也。”辰戌真淡淡地回了他一句,語氣中顯不出任何情緒。“一個月,足夠了。”

“御術無德,非我願也!”曉雲馳嘆了口氣,從神冢裡取出一把繪著‘蝶落梔子’圖的摺扇,拿在手裡搖了搖,自顧自邁開步向前走去。“設法本是為某君,奈何君不解我意,可惜,可惜!”

辰戌真目送他走遠,直至看他進了入門艙,才如囈語般喃喃道:“縱然能解君心意……”

“奈何身中生斷壑,怎能與君共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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