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曉雲馳。參加完婚禮,他就帶著嘉長川和嘉長珉,從極晝星系跑路了。

以他在那邊的神奇運氣,誰知道再待下去,會不會有別的意外——他真的不想應付那些了,太麻煩了!

眼下,他們乘著他的戰艦,開著自動駕駛,在宇宙中自由航行。期間,因為離目的地過遠,他們進行了幾次空間躍遷,終於在三天後,順利進入了行陽星系領域。

“沐雨科技,確實奇蹟。”這幾天研究了一下這艘戰艦的嘉長川,不由感慨道。“我從未想過,科技還能依靠設想發展。”

他在這艘戰艦上,看到了不少只能存在於設想中的東西,例如專門針對空間戰術的‘空擊炮’。這在極晝星系,基本是不可能出現的武械。

“天賦使然罷了。”窩在主駕駛座的曉雲馳,隨手扭曲了一下面前空間。“擅長空間術的人多了,自會有針對它的科技。”

“另外,在宇宙通識裡,絕對不能真的讓某種術無敵。否則會這些的人們一同起義,很快就能奪取宇宙。”

“況且,就資源供應來說,沐雨星的領地已經足夠大了。只要我們不被侵略,誰也不會再有擴張的想法。”

“你們是真的看得開啊。”嘉長川再度感慨。“知足真是一件很難的事——”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戰艦警報器驟然嘶鳴。緊接著,一道金色的能量波,從地板斜下方如箭般刺出,將駕駛艙刺個對穿。

好在他離得遠,才沒被直接擊中。

但主駕駛座上的曉雲馳,顯然沒這種好運。他看著腳邊的大洞,頭皮發麻。剛才他差點兒被謀殺!

確認再沒有其他攻擊後,他解除自動駕駛,向給戰艦注能。得到能量的戰艦迅速修復損傷,開啟數字地圖,為曉雲馳鎖定了攻擊的來處,並開啟了攻擊面板。

“居然是,神願星?”曉雲馳看著那個座標,有些難以置信。“怎麼可能,這艘戰艦再怎麼新,也是在六國聯盟做過登記的,不會被列為敵艦。但要說是謀殺……那更不可能啊。”

他點了一下那個座標,讓追蹤錨繼續跟進,探查詳細的座標資訊。

座標放大後,他看到了一座黃金祭壇。祭壇正中點著篝火,火上架著一根黃金神柱,神柱上綁著一個人。

那人著神願星聖子袍,一頭金髮璀璨生光。他仰望著天空,橙瞳中一片平靜,並沒有對死亡的恐懼,也沒有不甘與憤恨。

“不對勁。”曉雲馳見了此人,當即控制戰艦降落。“先不說神願星沒有生祭傳統,他們居然會迫害自己的聖子,就是最不對勁的事了。”

怕嘉長川不明白,他稍加思索,講述起其中利害——

神願星是一個多種族星際國,國民大多敬愛神明,會在家中各自供奉神像,每日奉以香花,並常常前往神觀灑掃,乃至以此為榮。

為了長久地與神在一起,這個國度的人們,選出最接近神的的鈴花族,奉其為皇族,並盡力為其提供資源,令他們能夠專注溝通神明,維持國土與神明的連結。

鈴花族成為皇族後,按照七創世神之一——祭樂神喬知雲的理念,制定了詳細的國家制度。皇帝稱為聖皇,繼承人稱聖子,若不能通神明,則不可為皇及王儲,更不可冠聖名。

“若聖子無大過,是絕不會被廢的。”曉雲馳盯著螢幕,加快了戰艦下降的速度。“更何況,是還要遭受折磨致死的火刑。”

“你打算救他?”嘉長川看著曉雲馳。

“談不上,但他不能死。”曉雲馳重設了自動駕駛,開始嘗試聯絡神願星防禦所。“若這位聖子死了,導致動亂,其他五國也會有麻煩。”

“他們有太多神作為戰鬥力,一旦開戰,任何一國的子民,都受不了那種動盪。”

“我有個主意,雖然不知能不能成,但需要你配合。”嘉長川若有所思。“你開一道空間裂隙,讓我下去顯化神相。然後,你再以神的名義,合情合理地救他下來。”

神願星不是敬奉神明嗎?他也是神,雖然還沒有神號,難道就不能被當成神了嗎?

好主意啊!曉雲馳眼前一亮。

他當即在地板上開了道空間裂隙,連通祭壇正上方。嘉長川毫不猶豫跳下去,在祭壇正上空顯化了神相。

祭壇周圍的人,一見了這璀璨奪目的神輝,便如同下餃子般,一個接一個跪下去。有人讚頌神威,有人懺悔罪過,也有人心中不甘。

嘉長川將人們的情緒盡覽無餘,心想:前兩種行為都能理解,但那‘不甘’無論如何都不對勁。他們到底想做什麼,才會有如此強烈的不甘?

曉雲馳將戰艦上的一艘衝鋒艦撥給嘉長珉,讓她先去天啟星看星球。確認她會操作,並直奔天啟星後,他才收起戰艦,跟著跳進空間裂隙,也出現在祭壇上空。

見他跳得有些急,嘉長川順手接了他一把。“小心點。”

“謝了。”曉雲馳從他身上順了點氣息,放出自己的神力,又落到地面上去。

見此間又來了一位神明,跪下的人更多了。原本還站著的衛兵,也一個接一個地跪了下去。他們能力低微,無法分辨神的階位,只能平等地尊敬每位神明。

“爾等凡民,為何焚燒聖子?”曉雲馳斂去笑容,讓自己顯得更有威嚴。

有人斗膽發聲道:“因為,因為聖子……已經多年不曾溝通神明。”

“近幾年來,就算開壇贊神,聖子他……也從未真正請動過神明。”

“呵。”曉雲馳冷笑一聲。“荒謬至極!”

找個什麼理由不行,居然說聖子不能通神?這種情況,根本就不可能出現!

那人打了個寒戰,也知自己失言,忙多拜了幾拜。“煩請二位神殿下恕罪,我等,我等也不知二位會,會……”

曉雲馳聽了這話,心裡煩悶,沒給他說下去的機會。“既見吾等威儀,還不速速離去?”

那人立刻爬起來,招呼眾人散去了。

待此間再無旁人,嘉長川才收了顯化,拔劍斬斷神柱和聖子的束縛。曉雲馳則瞬身上前,接住即將跌落的聖子,落在祭壇另一邊。

“你沒事吧?”他打量著這位聖子。

聖子看看他,又看看剛落地的嘉長川,欲言又止,神情複雜。如果他的通識沒出錯,這兩位才剛遭遇了無妄之災。

這一神一人——雖然人也未必是人,但目前大體上是人,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願意救他,真是不可思議啊。

想不通其中關竅的聖子,推開曉雲馳攬著他的手,跪坐在地,答話道:“多謝二位殿下。我名喬玉卓,如二位所見,是神願星聖子。但,我本不會坐上聖子之位……”

“切入正題之前,我們先換個地方說話吧。”曉雲馳伸手撫上喬玉卓的肩,態度格外真誠。“你現在還有去處嗎?”

喬玉卓拍掉他的手。“有,但離這裡有點遠。你們不介意的話,可以去那裡說話。”

他抬手指向遠處的高山。

“那邊有一座祭樂神宮。我以前修行的時候,經常躲在裡面。請放心,那裡荒廢多年,絕不會有其他人過去。”

嘉長川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點頭。“他說的是真的,走吧。”

曉雲馳應了聲好,劃開空間,攙起喬玉卓走進裂隙。嘉長川探查了一下週圍,跟著走進去,順手合上了空間。

穿過裂隙,他們站在了一座古老城堡前。

這座城堡,是標準的古神願星風格,高聳入雲,拱頂如花苞,金牆玉瓦,外貼有無數浮雕,通體卻由特殊琉璃構造,其材質與晝夜宮材質如出一轍。

喬玉卓上前,推開沉重的巨大宮門,請兩位來客先進。曉雲馳對他頷首致意後,拉著嘉長川進去了。他還沒來過神願星,可不得好好看看?

見狀,喬玉卓心中又一陣唏噓。跟這位殿下一起來的法則神君,脾氣竟是這樣好,真是生平難見!

“真是神蹟一般的宮殿。”曉雲馳看著穹頂上巨大的懸空浮雕,腳下跟著轉了兩圈,感慨道。“那麼大的浮雕,居然能憑空安置在上面。”

那浮雕約二百平方,記述了祭樂神與民同樂的傳說。燦金如陽的祭樂神,在金色篝火邊舉手起舞,神態愉悅,目光溫和。人們圍在祂身邊,抱琴作樂,歡笑高歌。

“一點神術運用的小把戲而已。”喬玉卓關上宮門,語氣平靜。“如果你們對這座神宮感興趣,我可以做導遊。”

“正事要緊。”曉雲馳否了這個提議,自來熟地拉著嘉長川踏上殿中玉榻,盤膝坐下。“你先前說,你本不該做這個聖子?”

“是的。”喬玉卓跟著上了玉榻,攏衣正坐。“因為我並非聖皇血脈,而是鈴花族平民。同時,也是神之子的後人。”

“現聖皇之子並不能通神,先聖皇為了傳承,於辭世前不惜一切代價,將我從民間搜出,立為聖子。因擔心我不願盡心奉職,還立下不可改變的聖言,要我來日繼承聖皇之位。”

“我本堅決不願,因為這樣對前聖子不公平。但先聖皇為達目的,不惜以繼我父母辭世後,一直照顧我的同村星民為要挾,非要我同意不可。我不希望他們有事,只好順應聖意。”

曉雲馳有些茫然,瞠目結舌地看著喬玉卓。拋開這位是神之子後人不談,先聖皇這些做法,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

“但他千算萬算,卻偏沒算到,我不能如眾人所願,以贊神儀式通神。”喬玉卓苦笑。

“人們遵從聖言,奉我為聖子,只是因為我在最初的繼任贊神儀式上,順利引來了雷電神。當我不再能以儀式通神,我的下場可想而知。”

“就因為這種事?”曉雲馳皺眉。“這是現聖皇的主意,還是前聖子的?”

“或許,都有。”喬玉卓閉上眼,垂眉低笑。“知道又如何?我有此一劫,不可避免。”

“你好像並不擔心自己會死。”曉雲馳想起他平靜的目光,不由問道。“為什麼?”

“天神如流星墜入凡塵。”喬玉卓笑著說了句預言。“神願我生,我定不亡。”

曉雲馳難以置信。“萬一預言出了錯,或者,我的想法發生變化,你……”

“人終有一死。”喬玉卓並不在意。“況且,我自通識建成以來,一直為眾生預言,從無失誤。若有朝一日,我的預言出了差錯,就代表我職責已盡,理應辭世。”

曉雲馳沒法理解,半天沒想出合適的回話,最後只能道:“你們鈴花族,挺神奇的。”

“神奇的,並不是鈴花族。”喬玉卓睜開眼,指著穹頂的浮雕。“是神明,也是人。”

曉雲馳順著他的手,看向被指著的祭樂神。他忽然有種直覺,喬玉卓所言,大概是祭樂神,而不是‘鈴花族如何’。

“戰火再度燃起,眾神會於山巒。”喬玉卓又說了句預言的話,起身下榻,走到穹頂正下方,仰頭望著那金色的火。“若有生之年,能夠見到這金色篝火,我就了無遺憾了。”

“如何點起這種篝火?”曉雲馳問。

喬玉卓笑了一下。“難。點起這種篝火,需要祭樂神的遺發,和人神聖子的血。”

“取遺發,需人神聖子持金梳,親自為祭樂神梳理。祭樂神心滿意足,才會遺下神絲。”

“至於,人神聖子……哈哈,世上已沒有這樣的存在了。”

他嘆息一聲,向曉雲馳講述了一段往事。

原來,諸神之戰發生前,歷代聖皇、聖子,都是能與祭樂神同席的人神。因為人神的存在,祭樂神經常在此顯化,與神願之民共樂,並欽點合其心意的聖子為大行者,加以指教。

諸神之戰後,祭樂神雖存活,卻不再現身。最後一位人神聖皇,則是在協助諸神時,被原初魔祖重傷,雖得神祝福,終究消亡。

在天決星系避世前,最後一位人神聖子——喬星綺,在時之神引渡下,登天成神。臨走前,不知出於何因,他封印了人間的神術傳承,世上從此再無人神。

但人本身也是一種能量,未必要依賴神術。以既存事物為媒的異能術隨即興起,傳承至今。甚至還有不少老牌高階,摸索著成了散神。但,無法引導神力的他們,終究無緣永生。

“在那之後,並無神明的星球,逐漸不再相信神明。”喬玉卓收回望著篝火浮雕的目光,看向他正前方的浮雕。“但神明依然存在,無論人們是否相信,無論人們能否成神。”

曉雲馳聽了這話,若有所思。無論人們是否相信,無論人們能否成神?

家中有神,自己也是神的嘉長川,就不太能明白這回事了。他只是隱約覺得,此‘神’非彼神,所指的未必是神明。或許,是人?

“接下來,你有何打算?”曉雲馳思考不出,決定繼續解決眼前問題。“或者,我換種說法……你給自己的預言,還有什麼內容?”

不曾想,喬玉卓卻道:“在我的命運中,已經沒有‘定數’了。所以,無法預言。”

“還能這樣?”曉雲馳有些恍惚。

預言這種神奇技術,也是會沒用的嗎?

“當然。因為命運不僅是定數,也是變數。”喬玉卓對此見怪不怪,命運的事,哪裡有準呢?“就像你身邊這位神君,他一夜成神,就是變數。他的家族要搬到行陽星系,也是變數。”

嘉長川順勢問:“搬遷的事……”

“一切都很順利,遺願也終究會實現。”喬玉卓說得篤定。“就是去天啟星挑星球的那位姑娘,會遇到一些事情。不過,她不會有事,有事的只會是給她製造事情的人。”

“那就好。”嘉長川放心了。

他才剛帶嘉長珉出來啊,要是她遇到事情,甚至出點意外,他伯母得把他生吃了。

“喬玉卓,你是不是說,雷電神回應過你?”曉雲馳忽然靈光一現。“我們不如去義武星一趟,請雷電神作證,順便……”

“不可以去找他。”喬玉卓轉身看著曉雲馳,神情微肅。“他蒙受苦難而成神,這三百多年來,一直沒能接受事實,所以脾氣不太好。總之,他比較危險。”

“這……他是死而為神?”曉雲馳疑惑。

喬玉卓搖頭。“不完全是。”

“三百年前,義武星的空間出現過錯亂。當時年僅十歲的他,在那場災難中,被摺疊的空間,送到了初代雷電神身邊……”

初代雷電神,名為雷殊相,位列十二異象神之首。其本尊行如馳電,聲如雷震,神軀硬朗。祂神隕於諸神之戰,因生前並無行者、門徒,明面上沒有任何後繼者。

誰也不曾知曉,祂曾經撿到過一個孩子——來自未來義武星,出身於武械師家族‘天工紀氏’,名為‘紀霄’的孩子。

距今三百年前某天,義武星發生了一次空間錯亂。不少人墜入黑洞,死於非命。紀氏少族長紀霄,也是其中一員。比較幸運的是,八年後,他的軀殼被空間送回,且儲存完好。

就在家人要將他安葬時,他突然復活,引來雷災天象,沐雷電而塑神軀,成了二代雷電神。成神後,他專注於武械,技藝突飛猛進,卻性情大變,稍有不順就引雷劈人。

曾有義武星記者採訪他,問了失禮的問題:他作為神明,為什麼能在武械技藝精絕的同時,還能被族人討厭。

紀霄的答案是,笑著送攝製組出門,再平等地把他們都電進醫院。

“等等,等等。”曉雲馳打斷了喬玉卓的話。“如果是我在經歷了那種事後,還被問這種問題,我父皇會砍他們的頭。紀霄沒把這些人電成炭,已經很好脾氣了。”

“話說回來,他在過去經歷了什麼?”

“我知道的就這麼多,畢竟他並不願意講。”喬玉卓搖頭。“我總不能對他用回溯術,那對他的神魂不好。”

“還有這種術嗎?”曉雲馳再次震驚了。

“我會的這些,在宇宙範圍裡,全都是禁術。你尚未盡脫人道,還是不要學比較好。”喬玉卓見他感興趣,很平常地換了話題。“我能隨意施展,是因為我有天下聯盟的執照。”

他說著,掏出一本白色證書,讓曉雲馳自己看。曉雲馳接過去,開啟一瞧,豁,還真是天下聯盟特勤部員的執照,由總統領親自簽發,頁尾還寫著造假必究。

他把證書還給喬玉卓,面部表情有些僵硬。“你會的這麼多,明明可以在被燒之前跑掉,怎麼還是栽了?”

“畢竟有此一劫。”喬玉卓收好證書,還是那句話。“而且,聖皇他們會的更多。最強的皇族,甚至能控制靈魂。”

曉雲馳不由發愁。沒想到,區區爭權奪位,還能這麼複雜!

“不過,既然你有聯盟部員是身份,這件事就比較好解決了。”曉雲馳喚起通訊器,撥通了紀離的通訊碼。“你等等,我請兩個前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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