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星上的天啟城,實是座精妙城池。

整座城池形似艦船,半浮於空,離地百丈,登城之路唯有八座城門外,入地通天的‘登仙道’。五十餘米的巍峨城牆,將一切紛亂隔絕於世外,令百姓安居,萬民樂業。

自登仙道入城,乃見道路盤曲,重樓疊嶂,公共或私人的懸浮雲車,在平滑的乘風道間來去匆匆。各星球外來客的機械座駕摻雜其中,顯得頗不和諧。

只是這不和諧,反而是風雪民——即本地人安心的資本。在因長樂軍潛入,從而閉關鎖港的如今,外來客還在行動,就證明局勢尚未到最為糟糕的地步。

誠然,一個星際國想和平發展下去,不可能長時間關閉口岸。但長樂軍行事實在無道,若不將他們一網打盡,往後再難有安生日子。

數十萬年前的神禍中,長樂軍曾給天啟星帶來多少苦難,親歷過事件的風雪民至今難忘。若非風神彼時途經此地,揮扇揚風撒下仙種,眼下也沒有什麼天啟星了。

風雪民對長樂星的恨意,無窮無盡。即便如今的長樂星,早已不是那時的長樂星,也不妨礙他們排斥這個存在本身。

扯遠了,說迴天啟城。

這艦船城池的最高處,矗立著一座雪月宮。月神眷族‘雪月聞氏’,世代居於其中,並每隔二百餘年,遣善政族子領國主職,與麟誕山風氏分主內外事,共安社稷。

風氏主事人多年不曾有變,始終是風乘越。本代國主聞選悅,卻是月神向族長託夢欽點,不得不做了這個國主。月神給出的理由很奇妙,說她命中註定大有作為。

天可憐見,她只想平靜地過完今生——做份輕鬆工作,下班後可以享受生活,每逢假期便去聽戲喝茶,劇院放假時就去花鳥市場,挑些形貌昳麗的小鳥,提回宮裡散養著。

但她想,她能過輕鬆日子,是因為她姓‘聞’,又是主家邊緣人物,不事雜務,不為貿易頭痛。月神有意,她難道能拒絕不成?左思右想無法,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本以為自己就是個過渡,很快就可以退休,卻不曾想,坐上這位置,百年如光轉瞬逝,青絲恍然成白髮。在被迫進行的修行中,她也從天生仙體的風雪民,逐漸向神明進化,如今竟離登神僅一步之遙。

這期間不是沒人想繼位,卻統統被月神託夢阻止,讓他們等著。等就等,轉眼又是數十年。這樣等下去,再火熱的心也要冷了,新的繼位者又該從哪裡尋來?

聞選悅覺得耽誤年輕人不是辦法,乾脆寫了告疏,燒上天去,問道:月君啊月君,您究竟想要我做什麼呢?

次日,她收到五匹月璨紗,寄件地址不明。輕紗中夾了張紙條,上書二字:快了。

到底有何事將至,即便她已業務熟稔,仍實在是一頭霧水。但尊貴恆古如月神,都得送了哪怕是高階神,也會認為極珍貴的安撫禮來,可見此事必不簡單。

直至昨日,她剛下班回家,準備甩開雪月衛溜出門聽戲,還沒等走出獨居的庭院,門外忽然闖入一少女,將院門一關,側耳貼在門板上。

少女一頭品月藍長髮梳成馬尾,作極晝星系遊俠打扮,手裡揣個玉玦狀通訊器,身上狼狽,看起來不止遭了一場追擊。

待外面響過雪月衛的腳步聲,她才鬆口氣,隨意道句冒犯,便打算出門離開。

“慢著。”聞選悅頗覺有趣,抱了雙臂,拿出幾分慵懶的威嚴,觀察起對方反應。“吾允你隨意來去了麼?”

少女欲開門的手僵住了。片刻後,她平靜地轉過身,向聞選悅拱手道:“在下行事無狀,唐突了女公子,還望見諒。”

好麼,原來不認識她?聞選悅想著,緩緩向少女走去。“你是何人,來此何事?”

“在下嘉長珉,極晝星系人。”嘉長珉抬頭,淡然注視著聞選悅的墨青色眼睛。“來此為尋天啟國主,相稟長樂軍為禍一事。”

“吾即是國主。”聞選悅停步,樂了。“能捉到如少俠這般的人,吾該作何心情呢?”

話音落下,她背後走出一隻水流凝成的鶴。那鶴不撲翅,不啼鳴,安靜地盯著嘉長珉,眼神犀利,恍若活著的神兵。

“您合該心懷喜悅。”見她打算動武,嘉長珉收起通訊器,抽下門閂攥在手中。“恕在下狂言,您雖為長者,卻未必能勝過在下。”

萬相嘉氏從不懼戰,哪怕明知要敗。她這樣想著,挪了下腳步,隨時準備展開領域。只是,若真的折在這裡,怕是要給二公子和曉雲馳殿下添麻煩。

但聞選悅既沒有進攻,也沒有防守。

她揮手讓那鶴散去,笑道:“放過門閂吧,少俠。來都來了,不如換身衣裳,陪吾溜去聽戲,權當消遣大好時光?”

啊?嘉長珉愣在原地。國主呀,您差點遭了刺客,竟還有心情聽戲,還帶上刺客一起,甚至不打算帶衛兵?這合理嗎?

有這般想法不怪她,實在是極晝王對個人安全向來嚴防死守……嗯,黎綺櫻除外。可黎綺櫻繼位後,也不再單獨出門,而是至少命一人陪同出行啊。

等等,至少命一人陪同?只是,此時此刻,她嘉長珉不就恰好算是這‘一人’麼!

“少俠不去嗎?”聞選悅路過嘉長珉,自顧自推開院門向外走。“若少俠在此被雪月衛發現……按天啟星律,偷襲國主,會立地成仙哦。”

聽到這堪稱威脅的話,嘉長珉一咬牙,一邊從儲物器裡往外掏衣服,一邊轉身跟上。若對戰國主被擒,倒也不算丟人,但若被雪月衛捉去,就是外交事故了。

落到那般地步,即便她不想死,多半也得被迫自裁。

於是,事情就發展成了這樣——

當嘉長珉換好外衫,聞選悅領著她,熟練地抄小路從後門出宮,沿乘風道走出百餘米,攔下一輛出租雲車,拉開門,牽著她進去坐下,報了青鶯劇院的地址。

司機熟練地按下計程表,向驅動玉環中注入能量,緩緩發動雲車,前往目的地。

初次乘坐‘雲車’這種仙氣飄飄,卻具象凝實的交通工具,嘉長珉頗為緊張,卻不好露怯,只有故作平靜望向窗外。

清透的乘風道下,城池繁榮一目瞭然。這般景緻,逐漸引走她的注意力,讓她忘記了身邊還有個天啟星國主。

聞選悅也不打算管,顧自雙目微闔,屏息凝神。只要這小少俠沒從雲車裡掉出去,或者試圖跳車逃跑,她自不必多做些什麼。

直至抵達青鶯劇院,她才睜開眼,拍一拍還沉迷於風景的嘉長珉,道:“回神了,少俠。此般風景,你若有意,自可日日來看。”

“並無那般可能。”嘉長珉開門下車,熟練地向聞選悅伸出手臂供她借力,又恰到好處流露出一絲沮喪。“在下實非自由身。”

“哦?”聞選悅柳眉微挑,握著嘉長珉的手臂起身下車。“如此說來,萬相嘉氏人才輩出,連如你這般的人,都能隨意充作侍從?”

“非也。”嘉長珉搖頭。“我並非嘉氏的附庸,而是神明的——”

她話未說完,手臂一輕,便被聞選悅點住了唇。隨後,這位國主溫軟的指腹左移,在她唇畔輕輕一蹭,又向上挪幾寸,在她臉上戳了戳。

“噓……”聞選悅笑著,雙瞳亮得駭人。“少俠若說話謹慎些,也不會被長樂軍追殺。”

她們周圍的行人,則已然動不得了。

“時停術……”嘉長珉愕然。“您是神?”

“非也。”聞選悅收回手,瞳光熄。“並非‘停駐’,而是‘刪除’。再者,神不可攝凡人,又怎能用得此法?”

她說罷拍一拍手,讓靜止的空間恢復流動。行人則如無所覺般,繼續過著自己的生活。

“走了。”她又摸摸嘉長珉的頭,轉身離去。“今晚有新人登臺,儘管好好期待吧。”

這行為很不禮貌,但勝在她好看……被摸頭的嘉長珉,邊渾身發麻地紅了臉,邊胡七八糟地這樣想著。嗯,對,美人做任何事,本就都有自己的道理。

背對著她的聞選悅,笑得格外愉悅。她想,這少俠頗有趣,稍微一逗,就這樣可愛。日後若見到拿著這少俠性命的神,她或許會嘗試一下,向對方討了人來,放在自己身邊……

嘉長川若知曉她這想法,必要反駁‘拿著人性命’這一條。他把嘉長珉當同族妹子,又怎會拿捏對方性命?

兩人各懷心思,一前一後進到劇院大門裡,穿過大廳,站在售票臺前。聞選悅看著節目表,精準挑出新人所演的舊戲,點了其所在戲廳中,兩張‘地’字號座位區的坐票。

“公子,難道不是坐前排,更能看清楚嗎?”不怎麼愛看節目的嘉長珉,對她的選座方式感到費解。“這兩個位置,離舞臺有些遠了。”

“你不懂。”聞選悅故作高深。“吾選擇中位,其中自有講究。”

嘉長珉得了敷衍,遂不再問,跟著聞選悅上戲廳裡去,找到座位,坐下等待開場。

待幕布拉開,照明燈閉,她看到舞臺佈景,才知這講究為何物。她們所在位置,不遠不近,恰好是最佳觀影位置。

這出戏名為《靈泉眷》,劇情很老套,講的是‘求不得’之苦——

一位凡間行者,欲逐登神之道,遂虔誠奉香火、登靈山,感得神明來伴,併為神所愛。

神生凡念,雖心不得其所,卻知行者無意,只好設法斷情絕愛。可行者登上靈山後,思索凡間經歷,反而愛上神明,乃至影響了所司神職。但她心知此情不可得,只好遠遠觀望,預設此生再無緣分……

最後一折‘悵然孤’中,成神的行者唱道:

一時相見歡,一刻意迷亂,

奈何已成天神身,哪還敢論兩兩?

然僅可遏逾行止,不能止凡心動!

曾誓一生孤,念此唯長吁,

只嘆這凡塵惘,不及因緣變!

故悲喜唯自吞,悵臥青燈下,

寧教我生生鬱去,留一番不可言!

唱罷,她斜倚玉案,枕臂而眠。隨後,幕布落下,照明大燈重新開啟,其餘觀眾紛紛起身,出戏廳而去。

聞選悅卻沒起身,甚至伸手按住了嘉長珉。她若有所思看著幕布,眼中逐漸多出幾分笑意,大有準備看樂子的態度。

“如今的長樂軍,竟已能滲透到此處了麼?”她笑著,說出了讓嘉長珉毛骨悚然的話。“來呀,吾等你們很久了!”

巨大幕布驟然落地。一眾黑甲蒙面人,提著沉重的機械大刀從後臺殺出,直奔聞選悅而來。他們遍身血氣沖天,明顯造下過許多殺孽。

嘉長珉當即起身,展開領域,預備將長樂軍連她一起轉移進去。無論這些人是衝誰來的,她都不能讓他們傷到聞選悅。

在領域將她吞下前,聞選悅再次開啟時停,笑著問道:“不知你是哪位殿下的從屬?”

“萬相嘉氏神公子長川,以及,沐雨王曉雲馳殿下。他們不久便會到此,還望國主不吝招待。”嘉長珉這樣答道。“有緣再見。”

“好吧,就依你所言。”聞選悅解除了時停,放領域繼續行動。“有緣再見。”

待領域消失在廳中,她才緩緩起身,揣起手出了劇院。

此時正值前夜,晚市尚且喧嚷,不少風雪民還在乘風道邊散步。她看了一會兒人群,轉一轉手上銀戒,讓它彈出光幕,撥打了天下聯盟統領部的公共通訊碼。

待對面以影片形式接起通訊,她看著對面的雪林,道:“通知一下總統領,若不想直面魔嵐,就立刻派人圍住天啟星,再把喬楷陽大人送來。完畢,告辭。”

不等雪林做出反應,她就結束通話了通訊,看向遠處白雪皚皚、直插雲霄的麟誕山,微微蹙眉。那山巔雲嵐繚繞,似有神仙臨,卻又暗藏黑氣,危機盡顯。

“雲臺君啊……”她喃喃道。“快快清醒些吧,風雪民始終在盼您歸來,不曾懈怠吶。”

另一邊,領域中,嘉長珉追著一眾長樂軍,殺得人頭滾滾,天昏地暗,星月無光。砍到最後一人時,卻發現,無論如何攻擊,對方都會恢復原狀,甚至會變得更強。

她警惕心大起,當即選擇撤退,躲入附近的擬態建築。這種敵人十分罕見,她有理由懷疑,對方並不是人類範疇的生物。

那人一時失去目標,也不急追,只拖刀在街上漫步,甚至哼起了長拍調。那旋律悲涼悠長,還有些攝人心魄,雖仍是雲英曲調,但絕非神界曲式。

玉姬魔神——嘉長珉心中浮現出一個答案。可是,玉姬星系已封閉多年,赤烏山下的魔神,到底是怎麼溜出來的?

而且,他們怎會和長樂軍混到一起?依兩方勢力的行為而言,他們一直是衝突關係,又怎麼可能達成協議?

她越想越覺不妙,自己似乎摻和進了不得了的事情,還無法脫身了。她自己死不要緊,只是不能連累二公子和沐雨王。

對了,她必須將這裡的異常,轉告給他二人知道。無論是暗藏著長樂軍的星港,還是在神臺半島光明正大走街串巷的‘穗衣’們……

她當即摸出通訊玉玦,點進嘉長川的頭像。手到鍵盤邊,她先發了天啟城佈局圖,又在圖中標出前往登記所的路。嘉長川回覆後,她才提起星球的事,並引導對方詢問資金相關。

期間她抬頭一看戶外,瞳孔驟縮。

外面多了二百餘個銜銀枚的‘長樂軍’,正地毯式搜尋她蹤跡。不死的那人,則是摘下了面具,露出真容,甩一甩金棕短髮,做了個深呼吸。

先不提那二百餘人是怎麼進來的,就說那位剛摘了面具的赤瞳小哥——他長了張清秀的臉,眼神卻比屠過城的戰士還殘忍。

這絕不是人類會有的神態。嘉長珉抖著手,小心翼翼地摺疊領域,將自己送到距此人百里外的一條小巷裡。那人竟真是個魔神!

至於他究竟是何身份,她不知道,也並不想現在就知道!

她堪堪落地,嘉長川就發了條語音來。感謝世上還有語音轉文字這種東西,讓她不至於無法檢視資訊。但看過訊息後,她一刻也等不了了,當即撥出影片通訊。

晝神殿下啊,她在心中念道。若您還肯庇佑後人,就請保佑我不要馬上被發現。

於無所覺間,四道無色光幕在她身邊升起,將她與領域悄然隔開。若那魔神確是玉姬魔神,就會在光幕升起時辨別出端倪,並且迅速撤退。但他沒有,而是繼續領人索敵。

通訊接通後,嘉長珉依舊沒敢放鬆,確認過那魔神不會追來,才說出了第一句話——

“資金足夠,來源似乎有問題……”

光幕外,一位遍身著白甲的神將,正舉著刀狂追那魔神。那些‘長樂軍’則是停在原地,向魔神行注目禮,不再動作。

“有沒有搞錯啊!”小魔神被追得惱火,舉起通訊器,有些幽怨地衝對面人喊。“大人,您不是說出不了意外嗎!”

“冷靜,桂婪。”對面傳來個沉穩男聲。“如果區區兩儀天神將,就能讓你為難至此,後續計劃你也不必參與了。”

“嘁……知道了!”桂婪結束通話通訊,撕開領域結界就跑,甚至沒帶上自己的手下。

這領域不知怎麼的,多少有些限制逆轉能,繼續待在這裡,當真可能會被神將砍死。這死法太憋屈,他敬謝不敏!

待他消失,那位神將也收起刀消失了。晝君還在等他回報,他不能讓祂久等。

光幕緩緩撤下,將嘉長珉放回領域。她全程沒覺察,只當是運氣不錯,沒被發現。

待還在神願星的曉雲馳結束通話通訊,她小心地走出小巷,見外面沒了敵人,便解除領域出去,落在進入領域時所在的戲廳中。現在正值早晨,工作人員還沒上班,她有足夠的時間撤離。

當她溜出劇院大門,就見外面停了輛雲車,駕駛座上坐著個臭著臉的雪月衛。她暗道糟心,打算繞開,卻被那‘司機’很不客氣地叫住了。

“看在國主的份上。”雪月衛小姐咬牙切齒。昨天他們還在抓這位女俠,今天人家就莫名其妙成了國主的座上賓,真是人生無常。“趕快上車,在下得帶你迴雪月宮。”

啊?嘉長珉茫然了,國主怎麼會派人接她,還直達雪月宮啊?

“少俠不來嗎?”後排琉璃窗被放下,露出了聞選悅的臉。“還是說,少俠已有下榻處?”

“並沒有。”嘉長珉反應過來,迅速收拾乾淨身上汙穢,走到副駕開門上車,隨手關門。“只是國主,您隨意邀在下一介外客,入住雪月宮這等機要之地,真的好嗎?”

“當然好啊。”聞選悅關上窗,笑道。“你看,雪月宮有國主,還有很多雪月衛,是整座天啟城最安全的地方。”

“日後你家公子和殿下來了,必定要來拜訪吾這國主。你若當真在雪月宮下榻,還省了之後找他們的工夫,不是嗎?”

開車的雪月衛小姐聽過這話,震驚極了,心道好個大忽悠。她聽了都覺得這不能行,難道這女俠就能接受嗎?

但出乎她意料,嘉長珉竟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又恍惚著應了句‘也好’。

聞國主能有什麼壞心思呢,她想。我不過是一介侍從,卻得這般禮遇,還是見好就收為妙。若再三拒絕,惹她不快,反而不美。

雪月衛小姐看了眼後視鏡,到底是沒忍住,抬手搓了搓心口。一定是她今天出門方式不對,不然怎看到國主笑靨如花?

璃天可鑑,她侍奉這位有百餘年,從未見過這位露出這種……陽謀得逞般的笑容。女俠身上究竟有甚新奇,竟值得這位親手戲弄?

她一路煎熬到迴雪月宮,在看到嘉長珉下車去扶聞選悅時,才明白國主為何有心戲弄女俠。這般憨呆的小妹子,天啟星實在養不出,都被人耍到臉上了,怎的還這麼客氣呀!

聞選悅從容伸手,握著嘉長珉的手臂走了,驚呆門前眾人。國主從不許人近身,哪怕是量身裁衣也不太情願,今天怎如此反常,還主動去抓人家的手?

兩個當事人不知他們心思,徑直去了大殿,在主位和右下首各自落座。沒等坐上多久,便聞宮門衛信報,沐雨王曉雲馳來訪,還帶了位名叫嘉長川的神君一起。

“請二位殿下來。”聞選悅敲敲面前白玉案,立刻有兩列侍者入內,給殿內坐席皆備了茶水。“務必多客氣些,免得神君生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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