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進入天啟星,只能透過三個途徑。

一是憑天下聯盟統一登記發放的身份證明穿過星港,二是證明自己與當地星民有親戚關係。三是穿過護星宇航艦,在艦長風乘揚的注視下,直接抵達天啟星內部。

介於星港可能會出現長樂星僱傭軍,這條路已然不通。證明與當地星民有親戚關係,對長雲二人而言,亦是件不可能的事。

所以,他們只能從宇航艦入天啟星。

這艘名為‘天體’的宇航艦,是火鳥神國時期,由國主府釋出委託,武械師艾傾鳶設計製造,安置在天啟星外圍的特大型戰鬥艦。它以神力為燃料,至今已有八萬餘年航齡。

有戰事時,它是運輸戰團的港口,以及民眾庇護所。無戰事時,它會在宇航艦軍操作下,收起所有武器,兼任移動太空站。

此時,因為長樂軍潛入母星,宇航艦甲板上炮口林立,宇航艦軍們亦蓄勢待發,隨時準備對地面進行支援打擊。

艦長風乘揚坐在指揮室裡,平靜注視著面前以神力運作而成的擬態地圖。

模擬了天啟星地面佈局的立體圖上,閃爍著大片紅點。它們齊聚在風靈軍駐紮的神臺半島,不時重疊在一處,變成更大的紅球。

“風靈軍中,很可能出了叛徒。”他對著地圖唸唸有詞,發出的聲音卻並不小。“但這不應當,風靈軍畢竟直屬於殿下啊。”

“殿下已經沉寂了兩千餘年,風靈軍會出岔子並不奇怪。”站在他對面的副艦長風乘越,按了按頭上的帽子。“問題在於時間,兄長。”

“是啊,那座封印陣的時間,也差不多了。”風乘揚將目光投向地圖上的山川。“但世上當真有這種巧合嗎?”

“這不重要。”風乘越轉身走到舷窗邊,望著茫茫星海。“重要的是……殿下苦盼已久的機緣,這一次定然要來。”

“這才是最糟糕的事。”風乘揚捂住了額頭。“那位得知殿下狀況後,恐怕會把我們和國主湊到一起,報以冷漠的凝視。”

“若只是這樣倒好了……嗯?”風乘越話說到一半,忽然發現視野中出現了異常目標,忙側頭看向舷窗外。

他盯著疾馳而來的紫色流星,大感疑惑。“兄長你看,那是沐雨星制式的機甲嗎?”

“我看看啊。”風乘揚起身湊過來,盯著疑似流星的‘未知訪客’細看。

那是一臺正處於奔襲艦形態的紫色機甲。它有著金色的防撞線,舷窗上暗藏一彎月牙。機翼刻有層疊的五彩水紋,遠觀起來頗為華麗。

“是沐雨皇室的機甲。”見了那道五彩水紋,風乘揚下意識抓起舷窗邊擱置的騎槍。“通訊臺沒釋出通行禁令嗎?”

“暫時別動手。”風乘越盯著機甲若有所思。“昭彌陛下有說過,最近會派人來嗎?至少我記得是沒有。”

“非官方訪客?”風乘揚走向艙門,一把推開它,打算出去看看。“除了離家出走的沐雨王,還有誰會……”

他堪堪踏出門,才到嘴邊的話便戛然而止。只見曉雲馳抱著雙臂站在門外,微仰著頭,皮笑肉不笑地凝視著他。

“早上好,風艦長。”這位不速之客的語氣,聽起來頗為和緩。“聽說我離家出走了?”

“你是什麼時候——”風乘揚如臨大敵。

“我不是本體,本體在機甲上。”

“太好了。”風乘揚咬牙說了句反話。“你小子一大早跑來這裡,是打算幹什麼?”

在局勢瞬息萬變的關口,他不覺得曉雲馳出現在這裡是好事。要知道,這位還不是親王時,就已經能大殺四方,如今有了正式身份,怕不是還有權調動沐雨星對外作戰的天馳軍。

那支軍團的前身,是皇近衛軍衝鋒團,作戰方式兇殘到聞名雲英。滅坎特皇室的‘壯舉’,正是他們所為。若曉雲馳能調出其中任何一人,並且真的這麼做了……

他一點都不想惹禍上身,即便宇航艦軍不乏老牌高階,全不懼與旁人起衝突。

“我搭檔的同伴,在天啟星被困了。”曉雲馳沒跟他客氣。“此言非虛,你可以向國主去信詢問一下,府上是否有位叫嘉長珉的姑娘。”

風乘揚愣了一下,那姑娘姓什麼?

“兄長,雪月宮來信。”風乘越舉著通訊器走出指揮室,很適時地添了把火。“萬相嘉氏的姑娘,差點被長樂軍抓走。不過,她當下很安全,還和選悅國主暫居一處。”

“哦,天啊,萬相嘉氏。”風乘揚有些崩潰。“他們族內今年的訂單不是早就做完了嗎,為什麼還有族人留在這裡?”

這支舉族上下精通自身變形術的豪族,給他帶來過神生最大的陰影。

那時候,這一族的戰神還是嘉誠陽。嘉氏的遠征軍閒得發慌,遂不遠萬里而來,同宇航艦軍洽談,又舉辦了一場聯合武演。

單人輪戰環節中,嘉誠陽和一名叫詩梓約的女戰士,先後把他風氏的族子按在甲板上摩擦,私下裡還說‘風氏新秀不過如此’——

他非常想拜託他倆,好好看看自身條件,再說這近乎狂傲的話。一個是天才,一個是征伐神大行者,這世上難道還有他們的敵手麼?若有,也只會是從漆紅宮來的魔神。

“這位姑娘兩日前入境,在登記所住了一日,次日離開登記所,在神臺半島短暫停留後,前往國主府。得知國主不在後,她徑直闖入雪月宮,與選悅國主商議,要雪月宮暫保她無恙。”

風乘越轉述到這裡,放下通訊器,神情實在算不上好。他當了幾千年副艦長,第一次見直接闖雪月宮的。國主的舉動也很反常,向來不喜被擾亂生活的她,這次竟沒下逐客令?

這就不得不提起國主聞選悅。她年逾二百,百年前即位,終年早出晚歸。無需工作時,她多半會溜出雪月宮,躲在風氏名下的青鶯劇院裡,聽戲喝茶,好不瀟灑。

她非常喜愛這項娛樂活動,就算作為主城的天啟城塌了城牆,也不能影響她下班聽戲。

“是嗎。”風乘揚將視線挪回曉雲馳身上,面色發苦。“小馳殿下,你的搭檔從哪個星系來?”

他有不好的預感,那姑娘之所以這麼無忌,許是因為背後有神。眼前這祖宗只是其中之一,最大的那尊神,大概也不會好應付。

“很不巧,正是極晝星系。”曉雲馳眨眨眼,不懷好意地笑起來。“還是前極晝上將,萬相嘉氏本家二公子,嘉長川。”

風乘揚眼前一黑。嘉誠陽之子和水神門生,這是什麼組合?倆個小祖宗就這麼湊到一起去,遲早得大鬧雲英星系!

“兄長,小馳殿下的機甲入港了。”風乘越見情況不對,立刻打斷他哥的思路。“是直接放行,還是……”

“遠觀片刻便可。”風乘揚如釋重負,徑直抬步欲走。“有勞你了。”

“若我沒多翻一下神譜,還不知你是十二異象神之一的乘風神。”曉雲馳緊盯著他。“風神殿下最初的大行者,為何偏要隱姓埋名?”

“我不履神職,長年守衛天啟星域,隱姓埋名也只為多道防線。”風乘揚沒停下腳步,抬手丟來一枚青色硬幣。“我弟阿越比我強多了,有事只管拜託給他。”

曉雲馳接住那‘飛來幣’,捏在指間細看。

這是一枚正反兩面的紀念幣,圖畫為琺琅彩工藝,以玉姬星系出產的青鐵石為底,灼日星出產的彩溶晶著色。正面是一座不現世的雲上城,背面則是微縮名畫‘青鶯宴月圖’。

畫中所繪,是一隻青色鶯鳥,在雲中水潭邊備下筵席,欲邀天中明月共飲。明月高掛在天,不得落地,卻傾瀉下光華,流入青鶯的酒杯中。

畫師技法精巧,令畫如實景成映,唯獨不肯留下姓名。類此之作,還有七卷,分藏於天啟星的七座大博物館,每年展覽一次。

“這枚紀念幣中,存有我與兄長的神力。”風乘越按了按頭上帽子。“待殿下需要時,只管自取便是。”

他又將手湊到唇邊,虛攥起拳輕咳幾下後,溫聲道:“還望殿下入境後,莫要為難自己。我等神明,永遠是您最後的保障。”

聽到這話,曉雲馳眯了下眼。這位副艦長的態度,與風乘揚大相徑庭。他是不是知道什麼,但不好直接講,所以稍微迂迴了一下?

另一邊,紫色機甲已然入港,沿傳送帶向前滑行。駕駛艙中,曉雲馳坐在主駕駛位,盯著監控螢幕,透過化身的視角,將兩位風氏神明的態度盡收眼底。

嘉長川坐在他背後的支援席上,眼觀鼻,鼻觀心。他萬沒想到,在萬相宮循規蹈矩的長珉,居然做了這麼需要勇氣的事。

“長珉姑娘可能被盯上了。這次不是長樂軍,是國主聞選悅。”曉雲馳收回化身,捏住憑空跌落的紀念幣。“我並不瞭解她,只遠遠見過她一次,還是在天下聯盟的公開會議上……”

那著鶴翅羽衣的白髮女子,全程端坐在自己的席位,半閉著眼,不動如山。若有人來搭話,她便從容對答,卻不注視對方。好似名滿雲英的冰竹,不會折腰,也不會遇火而融。

嘉長川嘆氣。“若聞國主是這般性情,長珉怕是要做一回人質。”

曉雲馳攥了下紀念幣,打量起窗外風景。“事到如今,也只有迎難而上了,不是嗎。”

他看著看著,視線漸漸定格在了傳送帶側的步道上。

只見,原本空無一物的步道,忽然冒出一個頭戴通天冠,外著月白廣袖鶴氅的男子。他身背白長劍,手執銀桂枝,燦金桂花掛在細枝條上,隨他步伐而搖曳。

曉雲馳直覺自己眼花,忙揉了下眼睛。再度看去,男子卻依舊走在那裡,步履穩健。

“你能看到外面的人嗎?”他心頭一緊,轉頭看著嘉長川。

嘉長川探身往外看了看,道:“能。而且,這並不是遺留的殘影,是月神本尊。”

誰會不知道月神的模樣呢?畢竟,無論哪片星域,都有寄月相思的傳統。

得出結論後,兩人心情凝重起來。月神為何會出現在此,還故意讓他們看到?

“趙鈺瀟長老說過,青鶯星曾與月神鬧矛盾,再也沒回天決星系。”曉雲馳自語道。“青鶯星,月神,青鶯宴月……”

他這樣想著,舉起手中紀念幣,盯著背面的那副畫。若‘青鶯’是青鶯星,應邀的‘月’是月神,就不難理解月神的動機了。

“青鶯星和月神,或許有非同一般的關係。”嘉長川也回過味來。“但若是如此,青鶯星不再回天決星系,就顯得有些刻意了。”

“只要不是又與原初魔祖有關就行。”曉雲馳收起紀念幣,加快了機甲滑行的速度。“走了,還是快點去接長珉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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