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方事畢,天已漸明。

此時的眾生宮大殿中,喬玉卓站在金階上,拄著神杖,垂眼注視地面。

階下站著兩個衛兵,衛兵的長槍壓著曾試圖截走曉雲馳的女宮官。此刻的她無比狼狽,長髮被削去,象徵大宮官身份的衣飾也被扒下,換上了漆黑的囚服。

“你說你受神明攛掇,可證據又在何處呢?”一陣沉默後,喬玉卓幽幽開口。“難不成,他還會給你留下神力,徒留把柄麼?”

他原本和洛希緹在城牆上,一邊散步一邊夜聊,好不愉快。不曾想,到興致正高時,洛希緹忽然被顏小逸逮去,還說要忙什麼事。

那位殿下與他有點關聯,他並無阻止對方的立場。何況就在不久前,對方曾經的仇人,和最重要的人,已一併魂飛魄散,他就算有心阻止,也拿不出合適的籌碼來。

與神牽絆太深的壞處,此刻盡顯。

敗興而歸就算了,回到眾生宮後,他又聽說了曉雲馳遇襲的訊息。想到那位身邊幾乎片刻不離的年輕神君,以及那兩位的具體能力,他差點心臟驟停。

真要命啊,他想。難得不必刻意預言什麼,結果就這樣出了事。

然而這還不是最要命的。

把嫌犯抓來詢問時,在此人說出‘我是受神明攛掇’的答案後,他竟真的從此人身上,追溯到了異常的神力。不多,只有一星半點,但足夠證明那位的身份。

如果擺脫限制的神,都像那位一樣離譜,他不介意加強一下自己的詛咒術,把那位當初造的孽全部還回去,順便讓祂體驗一下‘剎那千生’結界中,一秒內百死百生的滋味。

“我受神明攛掇,也是為了給喬研珣報仇。”女宮官波瀾不驚,彷彿早已預料到下場。“曉雲馳的確殺了他吧,難道這是能否認的嗎?”

“你不該對他動手,尤其不該與那位合作。”喬玉卓說完這句話,背過身不再看她。

“哈哈哈哈……”女宮官發出反派般的笑聲。“喬玉卓,別以為自己能置身事外。若曉雲馳有朝一日成長起來,你們都要死!”

她話音落下,一隻金色水手憑空出現,按住她的頭,將她的脖子強行往後擰,硬生生擰了一百八十度。

衛兵們沒見過這種情況,頓時警惕心大起。但那隻水手做完事就消失了,根本沒打算給他們繼續跟進目標的機會。

事已至此,喬玉卓嘆口氣,發話道:“你們去休息吧。”

兩衛兵對視一眼,忙抬起躺在地上的死者,悄然離去。

“她說的是真的嗎。”曉雲馳從大殿的華麗拱頂上跳下,落在喬玉卓面前。“一旦我成長起來,你們都會死?”

“本該如此,但現在,這命運已有所變化。”喬玉卓格外平靜。“如今的未來並無定數,其發展究竟如何,全看你的選擇。”

“就像多年前,那場事故的發生……若你因此而入魔,這一切也將再無轉機。”

“我知道了。”曉雲馳興致缺缺。“但我是不會入魔的,因為我還有親人,也清楚的記得,殷樘老師究竟對我付出了多少。”

聽到這個稱呼,喬玉卓短暫地頓住,又笑著道:“他親自來見你了啊。”

“是啊。”曉雲馳也笑起來。“若沒有這一遭,我還見不到他呢。”

“你的身體沒事吧?”喬玉卓岔開話題。

“恐怕需要重塑軀殼。”說到這個,曉雲馳不由皺眉。“你面前的我,是我事先準備好的化身。我本人如今躺在床上,完全沒法起來……無論是四肢,還是能量,根本不聽使喚。”

聽到這個回答,喬玉卓心裡一沉。很糟糕的情況還是出現了,這可不比人死了好到哪裡去。死了還能請時神來複活,但……

他忽然想到了雲霞神。長霞星民最擅治癒,或許能解決這種情況。

但就算他去請,雲霞神也未必會來。凡想神倒是好請些,只是她自詡年輕,有事定會和雲霞神商議,雲霞神不願的事,她絕不會去做。

“你似乎有些主意。”曉雲馳看出他的猶豫,主動開口詢問。“我眼下狀況已不能更差勁了,有辦法就說說看吧。”

“你軀殼所出的狀況,雲霞神應該能修復。”喬玉卓轉了轉神杖,一陣金鈴聲迴盪在大殿中。“但她久不離長霞星域,又幾乎一直在閉關,即便你我親自去請,她也未必會相助。”

長霞星域主秋小桑,經常會發布公告,提醒盟國的其他首領,不要打擾雲霞神閉關。喬玉卓自繼聖子位後便參政,根據她釋出公告的頻率,多少也得出了雲霞神閉關的規律。

作為一位高階神,她的閉關頻率過於高了。這當中一旦出了岔子,或會致使她神隕。

“我道是什麼難事,原來如此。”曉雲馳摸了下戒指,取出太昌宮金鑰,當場複製一把,遞給喬玉卓。“見了此物,她一定會來。”

神話記載,雲霞神秋怡真,是火鳥神國時代誕生的神明。若說她與行陽星有關,那倒未必。但他們一定不會是仇敵關係,甚至可能有更緊密的關聯……

喬玉卓舉起鑰匙,多看了一眼。在他眼中,此物牽繫著無數因緣,絕不是可以被隨意交與他人之物。

“總之,有勞你辛苦一趟。”曉雲馳說完最後一句,便讓化身散去了。

好吧,也只有他還有空閒了。喬玉卓無奈,舉起神杖結陣,將自己傳去長霞星域附近,停在一座懸浮在宇宙中的巨大鏡臺前。

這座鏡臺上,矗立著一座沒有鏡面的粉鏡。它由不知名透明材料製成,上刻一簇簇毛絨絨的霞花。霞花散發著神力,以表示此鏡乃是神兵,不可隨意觸碰。

喬玉卓往粉鏡中注入能量,將其啟用。一道能量鏡面緩緩顯現,安靜地閃爍著紅光。

“殿下何故來此?”沉穩如死水的女聲,緩緩自鏡面另一端傳來。“本君久不見客,形容不整,還望恕罪。”

看,就知道要吃閉門羹。喬玉卓這麼想著,舉起手中的複製版金鑰,開口道:“長霞主君,您可知此為何物?”

對面沉默了。三秒鐘後,一位戴長紗帷帽的墨綠髮粉袍女子,忽地穿鏡而來,停在距他五步開外位置。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但喬玉卓知道,她正盯著他手中的鑰匙,情緒頗為激動。

“此物本體在誰手中?”秋怡真竭力讓自己冷靜,但無果。

“眾神之子,曉雲馳。”喬玉卓收起鑰匙。

“是嗎。”這下秋怡真徹底冷靜了。“他為什麼不自己來,而是差使您奔走?”

“是這樣的……”喬玉卓將昨夜事娓娓道來,但隱去了關於顏小逸的內容。

若讓這位主君得知顏小逸下落,她定會追殺他到天涯海角,以報她永失所愛之恨。到那時,休說二神會兩敗俱傷,時神也不會放任這位主君繼續自耗下去。

對時神來說,兩權相較取其重,雲霞神顯然更重要些。

秋怡真聽過前因後果,又沉默了一陣。

以她多年來做治癒師的經驗,無緣無故夜半離魂,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定是有人用了神術,才能從一位法則神君眼底下,把眾神之子的神魂引走。

想清這一點後,她抬眼,冷冷盯著喬玉卓。“祭樂神殿下,您沒把話說全吧?”

“真是瞞不過您。”喬玉卓苦笑。

“呵。”秋怡真騰起雲頭,往神願星方向去。“您也是神子,自然清楚該以和為重。尚在此靈山的創世神,到底比浪子要好上許多。”

這倒不是在批評喬玉卓,而是在嘲諷離開雲英的顏小逸,如今身為他鄉異客,還把手伸得這樣長,實在無恥。

她向來厭惡他,不僅因著她一生之苦皆源於他,也因他曾連累火神和夜神。

“自是如此。”喬玉卓笑著跟上。“此靈山實在是好天地,多年來育出不少英才豪傑,難得啊,難得……”

他們沒多耽誤時間,直接去了眾生宮,找到曉雲馳所在的房間,敲門後徑直進入。

不算大的客廳裡,曉雲馳倚坐在沙發上,雖動彈不得,但看起來還算得體。嘉長川坐在他身邊,一手扶著他的腰,一手點著通訊器,跟遠在天啟星的嘉長珉交流情報。

秋怡真只看了一眼,便道:“殿下並無大礙,只需您身邊那位以神力引導,自能恢復。但在此過程中,您有一定機率會獲得神軀。”

曉雲馳露出了茫然的眼神,神軀是這麼輕易就能獲得的嗎?

“不過,此方案能否實施,取決於雙方意願。若您二位今後不願結誓,此法便不可用。”秋怡真無比平靜地說著。“總之……”

聽到這話,喬玉卓驚得差點厥過去,立即阻止她道:“主君,他們只是旅伴!”

這哪是治療方案,這分明就是結為同命神的方式之一!若這兩人真去試,事情就大條了……時神和智慧神會過來打人的,絕對會的!

喬知雲傳承神位給他時,也將祂的記憶給了他。看過那份記憶,他才知道,眾神之子對於璃天眾神而言,其重要性,更甚於優秀王儲。

所以,眾神之子無論出什麼問題都好,絕不能在神途方面出問題!

“是嗎?”秋怡真難得茫然。

什麼旅伴身上,會互有對方的神力,並且這神力濃郁到像是……有意結下神誓的地步?

她不明白,現在的年輕神,竟會這麼輕易地將自身神力交與旁人嗎?

“主君啊,現在的年輕人沒那麼含蓄。”見她陷入沉思,喬玉卓鬆了口氣。“互以為好就結交,壞了感情就分開。小桑域主也算是您一手帶大,難道您還不瞭解她嗎?”

“是本君唐突了。”秋怡真嘆息一聲。

“不,您沒唐突。”嘉長川抬起頭,開口時,發出了曉雲馳的聲音。“不就是理順能量脈絡嗎,這有何難?”

這下,無論是本就感到困惑的秋怡真,還是剛鬆了口氣的喬玉卓,都如遭雷擊般定在原地。這兩人看著悶聲不響,竟已發展成能借用軀殼的關係了嗎?

“你們想到哪去了,他只是借嘴說話而已。”這次是嘉長川的聲音,似乎頗為不爽。“總不能為難全癱患者自己講話吧?”

當然不能。但你能接受這事,也是個奇蹟。喬玉卓默默腹誹著,沒敢把想法講出口。

秋怡真看著沙發上的兩人,很嚴肅地思考了下,自己是不是不該來。秋小桑雖然同樣年輕,但也沒有這麼奇怪,頂多是每天旁觀天下聯盟論壇,順便忙裡偷閒,接一些遠端任務。

說到底,她為什麼會到這裡來?哦,是因為那把鑰匙,那把太昌宮金鑰——

她沉默的間隙,嘉長川驅動神力,臭著臉,清理起曉雲馳的能量脈。本該一刻鐘完成的事,他愣是縮短到半分鐘,就結束了這個過程,甚至抬手拍了曉雲馳一下。

被拍的曉雲馳哎喲一聲,連忙起身離遠點,讓陰沉的年輕神自己冷靜去。不就是他趁靈魂未歸位時整了點事做,至於這麼生氣嘛?

若嘉長川覺察這想法,必會氣個仰倒。這人昨夜差點一命嗚呼,回來後竟半點不上心,反而研究起自己軀殼,舉一反三習得了離魂之法,還險些耽誤神魂歸位——

“曉雲馳殿下。”秋怡真實在沒眼看了,立刻問起自己的事。“那金鑰,是從何處得來?”

“天下聯盟現任總統領強塞給我的。”曉雲馳想起這個,就有些心理不適。“我完全不知道,他究竟想讓我做什麼。”

這就不奇怪了,秋怡真想。關行昀那小子,總是神神秘秘的,一旦做好打算,就絕不變更。可他此次將金鑰拿出,又是為了什麼?

她想不通,於是喃喃道:“太昌宮是璀星的王宮,昔日他捐身後,行陽星複製了一份關於璀星的記憶,存放在太昌宮裡……”

“是這樣嗎?”曉雲馳皺起了眉。關行昀可沒說過,那裡存放著行陽星的記憶。

若事實如此,那麼,關行昀想讓他做的事,恐怕很是危險,至少一定與星天神們有關。

“太昌宮秘境,是吾與同門所作。”秋怡真忽然想到一種可能,但不太確定是否如此,便引開了話題。“那次創生秘境,是我們五人,最後一次齊聚一堂。”

她熟知的關行昀,從不做無意義的事。既然他從天下星那裡取來這把鑰匙,是不是意味著,行陽星,她昔日的師父,已經轉生了?

可是,她分明記得,行陽星在諸神之戰時,為了青鶯星能存活,被原初魔祖攻擊神魂,早已與本命星一起,化為碎片散落諸星。變成那樣,又會以何狀態轉生,她難以想象。

算了,不想了。她搖搖頭,將沒邊際的想法驅散出腦海。左右因緣將至,再怎麼想,也不能改變註定的軌跡。能改變行陽星的,只有璀星,也只能是璀星。

“您見過長信了嗎?”她問曉雲馳。

“沒有,他有事要忙。不過,空見神殿下派了個神偶來,替他走了一趟。”

“是嗎。”秋怡真總算有了點笑意。“既然他們仍舊關係密切,吾也能放心了。”

“不知,主君與那二位殿下,是……”曉雲馳試探著問。

“同門關係。”秋怡真微微仰起頭,一時有些哽咽。“行陽星座下,曾有五位大行者,吾乃其中之一,行三。長信與長奈,是吾的師弟。”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曉雲馳想。本以為這位主君頂多與行陽星同時代,不曾想,他們竟然是師徒關係。

“我等本已遵璀星遺願,封存神國往事,不令後人知。”秋怡真說了更令人震撼的話。“只是,如今恰逢際會,天下星似乎也希望您參與其中。我等無法阻止,唯有願您常勝。”

曉雲馳一時怔住,封存往事竟是璀星遺願?他與行陽星同行十萬年,對神國的在意程度,不應低於行陽星,為何會做這種決定?

但秋怡真不打算再說下去了。她抬手,喚出一簇霞花,引導它落在曉雲馳肩頭,轉身離去,未留隻言片語。

“花中是這位主君的贈禮。”喬玉卓看看那霞花,又看看黑著臉的嘉長川,亦轉身離去,順手關上了門。“我還有事,暫且告辭。”

待他腳步消失在走廊上,嘉長川把自己的通訊器丟給曉雲馳,讓他和嘉長珉繼續討論,隨手從茶几上拿了一枚塔香,將它捏在指尖,面無表情縱起藍火點燃。

他看著香菸一縷縷向下沉,逐漸心緒平復。其實他不是很明白,自己為何會為此煩躁。上次出現這種心態,還是看到曉雲馳徒手攥刀,弄得滿手都是血。

總不能是因為……那莫名其妙的緣分吧。他攥了一下手中香,沒感覺到痛,更沒有受傷。

“幹什麼呢?”曉雲馳拈起那朵霞花走過來,一手還回通訊器,一手拿開那枚燃燒的香,將它放進茶几上的香爐裡。“知道你心裡有氣,但你也別自虐呀。”

他坐回嘉長川身邊,苦思片刻,收起霞花,抬手一抹面容,化作一隻成年玄貓,滾進正氣鬱的年輕神君懷裡,又爬起來去蹭他脖子。

嘉長川深感無奈,伸手抱著玄貓揉了兩把。“你那化身之法,平日裡就是這樣用的?”

“有何不可?”玄貓從他臂彎裡爬出去,落在沙發上變回人形。“對了,長珉姑娘方才說,她已挑好了三顆星球,就等我們過去確認。”

“確認就不必了,她向來眼光獨到。”嘉長川舉起通訊器,翻翻記錄,給嘉長珉發了條語音。“長珉,你手上資金足夠嗎?”

誰知此問一出,嘉長珉立刻打了影片通訊回來。他接起通訊,就見她站在一條漆黑巷道里,先平靜觀察過周圍,確認四下無人後,終究是神情凝重起來。

“資金足夠,來源似乎有問題。”嘉長珉緊盯著巷口。“銀河付會出現延遲轉賬現象嗎?”

“延遲了多久?”嘉長川皺眉。

那些話看似沒頭沒尾,實際藏了兩句暗語。畢竟,嘉長珉經營城主府,同時監控族產,不會讓問題資金入賬,更不需要用銀河付轉賬。

但問題是,他從前不參與族務,不知天啟星局勢,並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延遲了五點八七秒。”嘉長珉說。

曉雲馳聽懂了,忙追問道:“轉的是什麼賬,怎會這麼久?”

這個數字,指代的並不是時間,而是座標。天啟星附近,座標是這個數字的,只有他們即將前往的星港。來源指的不是資金,轉賬也不是指轉賬,而是其他東西。

“是礦石購入款項,原因不明。”嘉長珉依舊盯著巷口。“礦石是漆染石。”

這種礦石,是天啟星獨有的再生礦石。因它能夠自動修正的屬性,它通常被用於製作戰艦內壁、機甲防撞層等一系列大類消耗品。唯一出產此礦的埋魄深淵,多年來,始終是天啟星風靈軍的嚴密看守物件。

曉雲馳追問:“數量有多少,從哪裡來?”

“二百有餘,從穗衣娘懷中來。”

“你今天打算去哪休息?”

“在下以您的名義,拜訪了雪月。”

“知道了。”曉雲馳說完,切斷了通訊。

他將目光投向嘉長川。“長樂星僱傭軍潛入天啟星,數量約二百人,目的不明,但會在星港交接什麼東西。長珉姑娘已聯絡雪月聞氏,並借我名義,達成了某種合作關係。”

“你的身體……”嘉長川欲言又止。

“我沒事。”曉雲馳抬手開出空間裂隙。“此去天啟星,亦無法享受太平了,唉。”

他可真是個奔波勞碌命!

兩人匆匆去大殿裡,向喬玉卓告辭,便急忙乘戰艦離了神願星,往天啟星去不提。

待他們離了神願星域,洛希緹從外面回來,往喬玉卓身邊一站,安靜注視著他。她實在心有疑惑,喬玉卓和顏小逸,究竟是何關係?

“這軀殼,原該存著他的神魂。”喬玉卓看出她的不解,顧自作答道。“但他既已脫離靈山,便不能再投雲英,遂折神壽,協同時、山、花木、祭樂四神,共創此身。”

“時神造命,山神引魂,花木神予創生之能。祭樂神予我神位,使我得以立於璃天。故我雖為人身,卻是神子。”

他看著陷入茫然的洛希緹,緩緩笑了起來。“所以,公主娘娘,我永遠也不是他。”

“知道了。”洛希緹聽到這話,立刻回神,伸手拉著喬玉卓衣領,徑直探頭親在他頰側。

“我尋他蹤跡,只為完成疏影遙的委託。如今顏小逸顯蹤,君春妍消亡,這委託已不必繼續,你……你也別再為這事吃醋了。”

話說至此,她頗有些難為情,轉過身走了。前世她地位尊崇,從不必哄人開心,如今倒做起這種事來,甚至還挺熟練,真是怪哉。

待她走出大殿,喬玉卓摸摸頰側的口脂印,在一陣恍惚中,任耳畔飛起紅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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