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林沖法官話音剛落,談話室內原本只是嗚咽的哭泣聲,此刻如同滾燙的油鍋裡落入一滴生水,隨著老年男人“啊”的一聲哀叫,一種痛苦的騷動出現了:鐵柵欄裡面,罪犯白鼕鼕張著嘴,眼淚如湧泉一般,身體不受控制的抽搐著,渾濁的嗓音像是來自地獄一般。鐵柵欄外面,老年男子雙手拍打著自己歷盡滄桑的腦袋,目光死死盯住將死的兒子,在哭腔的渲染下,嘴裡嘰裡呱啦往外使勁迸著幾個詞,像是囑咐、像是告別、又像本不具有任何意義的哀叫。在場執行人員,顯然對於這種生離死別的場景見怪不怪了,心底偶然泛起的那一絲絲悲憫(3.動詞:憐憫),如同風中點燃的蠟燭,隨著老者被強行帶離瞬間熄滅。與此同時,更大的憤慨在聯想到那名受害的花季少女以及其親人痛失愛女的悲痛時被激發出來。眾人腦海裡此刻只剩下如此鮮明的幾個詞語:殺人犯、罪大惡極、自作自受。

罪犯白鼕鼕看著父親、大哥離去,痛苦接近扭曲的臉面,逐漸又恢復如常:大理石一般、冷峻。良久,調轉土灰色的面龐,對身邊法警道:“我想抽支菸。”法警在目光請示法官林沖後,得到許可,便從自己兜裡摸出一盒煙,右手從中捏出一支遞給罪犯。白鼕鼕一面接住香菸,一面禮貌地道:“謝謝!”接住香菸的白鼕鼕將香菸放在鼻孔下聞了三下,那神態像極了品酒師細聞酒香的樣子,或許他努力想記住自己即將離開人世時熟悉的味道吧。法警拿出打火機,雙手護著打著的火苗,如同捧著奧運聖火一般,小心翼翼湊到香菸底下。隨著一圈圈灰色的煙霧騰空上升,罪犯白鼕鼕緊繃的身體終於鬆弛下來,他伏在烏黑的提訊椅面板上,小心控制著吸氣,平時三口就能抽完的香菸,此刻或許要抽三百口一樣。

在場執行人員的耐心顯然要比一根香菸燃盡長的多,雖然是依法殺人,雖然是站在道德制高點俯視這即將赴死的可憐蟲。每個人心底複雜的心緒,絕非看著屠夫宰殺一頭豬、一隻羊、一條魚那樣無動於衷。痛恨是事實,悲憫同樣也是事實,只不過隨著時空的轉換,程度不一樣而已罷了。等著罪犯白鼕鼕將煙抽盡,法警按著程式,對罪犯換衣服、貼標牌、吃最後一餐。約莫十一點五十分,天空依然灰突突一片,這色彩彷佛是為了配合今天的死刑執行。看守所大廳外的臺階上,罪犯白鼕鼕在兩名法警的扶胳膊押解下,表情木然地盯著“咔咔”作響的相機,這是為他留下臨死之前最後的影像,當然不是為了紀念,而是為了證明。拍照完成後,罪犯被拖上一輛帶有鐵柵欄的法院警車。接下來,按著事先排好的順序,車隊宛若一條威武的巨蟒,緩緩駛向它的目的地——刑場。

賈忠遙坐在車內,將頭靠著車窗,腦海中依舊是家屬會見撕心裂肺(2.成語:形容極度傷心)的那一幕。坐在前排的沈娟突然感慨道:“孫檢,你看剛才家屬會見,真應了那句古話‘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孫武沉吟半晌,道:“人到這個時候,都一樣。人性使然,這不奇怪。古人說:‘人心生一念,天地盡皆知。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私。’(1.成語:語出《西遊記》第八回)想想人家受害者家屬所要面對的痛苦,他唯有一死。否則這破損的社會關係,很難修復。”車隊在去刑場的路上,保持著不緊不慢的速度。每過一個十字路口,均有交警提前指揮,確保執行車輛優先透過。約莫二十分鐘,車隊終於抵達它的目的地:北嶽市殯儀館。欲知死刑如何進行,且聽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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