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末絞著手指，這幾天呆在葫蘆裡修養，大師出門也會把葫蘆放在姐姐那裡，所以她的傷已經好了大概。
可是，一離開姐姐身邊還是會疼。
林衫明白了，她希望她能跟她去一趟。
鍾悅羽把最後一個髮卡夾上，“完成了，我的手藝還是很好的嘛。”
她給衫衫紮了丸子頭，編了幾個細辮把不夠長的頭髮攏在一起，兩邊的碎髮燙出一些弧度，卷卷的，搭配著淺綠色的無袖連衣裙。
因為林衫手上戴著的小雛菊手鍊，鍾悅羽選的髮卡也是顏色相近的寶石花髮卡，一兩朵夾在側面，與手鍊相得益彰，多添了幾分清新。
不錯不錯。
鍾悅羽頗為滿意。
從小她們就愛互相給對搭配衣服，綁頭髮，為此，鍾悅羽甚至拉著林衫去專門學習服裝搭配藝術。
“謝謝小羽。”林衫起身，照著鏡子轉了轉，“很好看。”
“那當然。”鍾悅羽驕傲。
雲末也誇，“對對，姐姐人美，衣服搭的也好看。”
“剛剛的事，我們下去談吧。”林衫自己倒是願意幫忙，但現在她的行蹤不是她說了算，要和大家商量才行，不然容易給他們添麻煩。
“如果他們同意，我會陪你一起去。”
鍾悅羽皺眉，“去哪兒？”
“我也不知道。”林衫攤了攤手。
兩人一鬼下了樓，鍾悅羽拉著林衫坐下，準備聽他們怎麼說。
林衫看向顧攸，“師兄，小羽看不見雲末，也聽不到她講話，你幫幫忙。”
隨手的事。
顧攸點頭，他將符紙橫放在她眼前，施法，符紙化作星星點點消散。
鍾悅羽感覺眼睛有一股暖流劃過，再睜眼時就見到一個陌生的女孩子。
這就是衫衫口中的雲末了吧。
雲末乖乖把要說的話簡短了一些，“剛剛顧染說完那些話之後，我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個地方，有個聲音告訴我，我還有東西在那裡，需要去一趟。但現在我不離開姐姐，一離開就會很疼。姐姐說如果你們同意她會陪我一起去。”
“什麼地方？”顧攸詢問。
“是一棟房子，後面有山，有個花園，很漂亮。”雲末把腦子裡的畫面說出來。
“為什麼你不能離開師妹？”
如果說一開始是因為師妹身上的靈氣能蘊養她的靈魂，防止她魂魄散裂，那現在是為什麼？
靈氣他和顧染也有。
為什麼偏偏就離不開師妹？
師妹的特殊小鬼看不透，也不會被吸引到，就算被吸引到，也不可能離不開人。
雖然她是千年鬼魂，但弱的跟新生一樣，也不可能看出來。
難道又是因為師父......顧攸看了一眼林衫手腕上的花。
他眼裡的警惕和探究嚇得雲末整隻鬼都哆嗦了。
“我不知道，”雲末對天發誓，“我只有在街道上清醒後的記憶，每天都在漫無目的地走，但身上越來越疼，又走不遠。”
“直到有幾天前我又一次疼得厲害，四處亂竄，突然發現往姐姐那邊走會不那麼疼，我就一直走一直走，然後就見到姐姐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真的。”雲末委屈巴巴道。
“......”好的，知道了，不用這麼委屈。
“師兄，我可以給雲末作證，兩個月前我還見到她了，在這之前她都在雲山和她要守的墓地間來回。”
“她不會對師姐有壞心的。”顧染向他保證。
顧攸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她不會，不代表其他人不會。
雲末沒有記憶，被人騙了也是有可能的。
暫且保留一些警惕吧，畢竟她的出現過於巧合。
如果她只是一個單純路過的小鬼，他不會多想，但顧染明顯認識她，還說她曾守了一座古墓千年。
最近遇到的都是關於千年前的人和物，暗地裡還有鬼王在虎視眈眈，她這時候出現，還跟林衫扯上關係，就很耐人尋味了。
雲末說聽了顧染的話，腦海裡才出現記憶，那這記憶十有八九就和她守著的墓有關。
那什麼房子應該是障眼法。
墓裡會有什麼呢？
棺材？陪葬品？
還是得去看看才能心安。
當然，如果是他想多了就更好了。
但他覺得可能性很小。
有鬼王級惡靈出世，師父一不怕他殺人作亂，二還放任他們自己四處奔波。
偶爾還給一點似是而非的提示，又一直把他們湊在一起，就好像在告訴他們，這是他們的事，要做個了結。
顧攸看了看自己包紮的那隻手。
手上的傷是因為穆弈安出手時不小心被他的陰氣刮到了。
打了一架，平復心情後穆弈安才把自己的身份和他說了。
顧攸這才明白，那場遊戲是師父他們安排的，鍾悅羽的讀過的故事也是。
千年前的事有部分是真的。
讓他奇怪的是，師父在幫穆弈安“提親”。
人鬼殊途是師門的宗旨，他不覺得師父會忘記，也不覺得師父真的會讓他們在一起，所以，到底是為什麼呢？
在場的幾個人，包括那幾個鬼魂，都是因為緣分未盡，所以才會被命運牽引著聚集在一起。
千年前未完結的故事，在現在有了續章，只是不知道，雲山的人在裡面扮演的是什麼角色，又出了什麼力。
“可以去，但我們也一起去。”顧攸淡笑。
上次見面，穆弈安張嘴就說他能提親自然是因為，他與林衫緣分未了，他們還有夫妻緣分，讓顧攸不要對他未婚妻這麼冒昧，這次幸好沒親到，不許有下次了。
顧攸是不信的。
穆弈安眼珠子一轉，還想說什麼，卻礙於什麼東西離去了。
他肯定會再來找他。
或者說來找林衫。
這次跟雲末找過去，應該會有別的進展。
雲末直點頭，“好呀，去，都去。”
—
在顧攸問雲末為什麼離不開衫衫，以及顧染說兩個月前雲末還沒有這樣之時，鍾悅羽也注意到了林衫的手鍊。
這手鍊也是兩個月前出現的。
可以說，後面發生的那些事都是在手鍊出現之後。
衫衫向來不在意手鍊這種東西的，可她卻在遇到事情那天買了它，晚上還戴上了。
可疑啊。
或許真的是手鍊的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