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訊比較散,我花了一些時間整理,所以才這麼久。但這個也不一定對,只能說有個參考,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許穎撓了撓臉頰,有些不自然。
“幫上大忙了,辛苦啦。”林衫很珍惜,她知道這份資料來之不易。
不過她最在意的是,勤公三十五年,攝政王被封印,同年,三皇子也逝世了。
這應該不是巧合。
“畢竟是因為我你們才過去的嘛,我總得幫上一些忙,不然我良心不安。”許穎嘆氣。
“這關你什麼事?”鍾悅羽抽空回她,“明擺著是有人在背後推動,跟你沒關係。”
“對,他們就是衝著我來的,你因為我遇到這些事,我還覺得對不起你呢。”林衫的眼睛黯然一瞬。
她也不知道有什麼事讓他們做鬼都放不下,追都要追到千年之後。
“好了,別你對不起我,我對不起你的,都不是我們的錯。”
鍾悅羽嘆氣,“雖然知道的更多了,可我對接下來要做什麼還是沒有頭緒。”
“回去和大家一起討論後再說吧。”林衫很清楚,最重要的是不能讓他們得逞。
“我會繼續找一找這方面的資料,希望能有其他有用的資訊。”許穎說。
—
顧攸說去準備東西就是真的去準備東西。
他找了一個開店的師弟,買了上好的硃砂和黃紙,又買了一些對付鬼怪的武器,讓他派人送上門。
之後遠端呼叫師父,把自己的不正常和師父說了,他委屈又不解,“師父,我怎麼了?是不是不小心沾到什麼東西了?”
師父:“……沒事,你可能就是單純的有病,不用擔心,控制住自己就行。”
那就好,顧攸安心了。
等他回去,天已經暗下來了。
他剛下車,就看到了等在門口的鐘悅羽。
看到他,鍾悅羽走過來。
顧攸語氣平淡,和往常一樣,“找我有事嗎?”
“有,我來和你道歉。”雖然衫衫說他不會因為她問那句話而生氣,可鍾悅羽覺得,也有一點這個原因,是因為她的話顧攸的情緒才達到閾值,她應該道個歉。
“為什麼要和我道歉?你弄壞了我什麼東西?”顧攸一下子緊張起來,要是壞的是師姐送他的東西,他可就慘了。
“沒有,是今天的事。”鍾悅羽看他著急了,三兩句把事情解釋清楚。
“那不用道歉,我沒生氣,我只是想到了其他事,所以情緒有些低落。”顧攸很誠實。
就算她真的不信任,他也不會生氣。
鍾悅羽安下心來。
顧攸又想了想,實話實說:“我只是心裡有些落差。”
鍾悅羽:“??”
顧攸看向她身後,林衫在大廳等著他們,此時正站在那安安靜靜看著他們。
他嘴角微揚,朝她笑笑。
她永遠都是平平淡淡的,能給人的情緒很少,禮貌笑意之下,是漫不經心,她的真心,藏的那麼深。
可鍾悅羽的一點點的失落都會被她在意。
落差感從見面那天起就開始累積,越積越多,所以他才病了吧。
顧攸從記事起,就被師父帶著修行,他從師父手中拿到的第一份獎勵,是一包種子。
他在師父扔給他的一堆東西里,一眼看見那包種子。
他問師父這是什麼,師父說,是種子,很特別的種子,能種出什麼就看他自己。
每個人種出來的東西都是不一樣的。
等你種出來了,就說明,你找到你要找的那個人了。
他很好奇,追問,是什麼人?
師父哈哈大笑離去,說以後你會懂。
是什麼人呢?顧攸看著林衫,眼神溫和。
——是他想一直陪著,一直守護的人。
越相處,就越肯定。
—
從種下種子那一刻起,他時常在想,他要找的人是誰?是什麼樣的人呢?
性格會是什麼樣?對他來說會有多特殊?
今年種子長出來了,是五朵小雛菊,一夜之間長出來,迎著風舒展它的花。
他每天出門前都要看一眼,然後想象著自己會在哪裡遇到那個人,他怎麼知道他要找誰?
那個人,在沒遇到之前,就在他心裡待了十五年,在沒遇到之前,就是他很重要的人了。
直到兩個月前,他的花不見了。
他去問師父,師父說,緣分到了。
而他也是時候下山歷劫了。
這是他的緣分,也是他的劫,他要怎麼走,全看他自己的努力。
師父讓他順著自己的內心走。
他出山很多次,每次都是跟在師父左右,這是師父第一次讓他自己出門。
下了山,他不知道要去哪裡,那天他察覺到了鬼魂的存在,所以想辦法混進那場遊戲。
他也在那場遊戲裡遇到了林衫。
他的緣分。
他先被逃走的鬼魂吸引,看向她時心裡只希望她不要過於驚恐,他不太會哄人,直到看見熟悉的花。
他養了十五年的花。
他才反應過來,他遇上了師父說他要找的那個人。
他設想了十五年的,對他來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但她很冷淡,因為對她來說,他們剛認識。
她心裡只當他是一個過客,或許等他解決掉她身上的異常,兩人就再無瓜葛。
怎麼可以呢?
他知道以她的情況,長老們很大可能會同意,所以他進了靈塔,希望能讓她學習玄術,有自保之力,也希望他們之間的關係不要那麼淡。
所幸他成功了。
他們之間開始有了關聯。
他所求不止如此,但他只能徐徐圖之。
顧攸也思考過,如果沒有師父說的那句話,如果沒有那束花,如果他沒有期待她的十五年。
那他還會這樣嗎?
他想,會的。
因為看見她的時候,他心裡總是泛起疼意,就好像冥冥之中,他已經錯過她很多次,也等了她許久。
鍾悅羽:“??”
“落差?你覺得衫衫對我和對你的態度不同,所以心裡有落差?”鍾悅羽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不敢置信,隨即憤憤然道:“你是真沒有自知之明啊!”
顧攸疑惑,什麼意思?
鍾悅羽心裡憋著一口氣,“你以為衫衫收你護身符很正常嗎?和你毫無保留地傾訴那些靈異事件很尋常嗎?能單獨帶她出門很尋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