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離開後院,去尋方才那男子,這山寨雖破舊,卻十分龐大,容袖轉了許久,也沒能找到人。

不遠處傳來幼童的讀書聲,她尋著聲音來處去找,不知不覺間便到了一方簡陋的院子中。

前方搭建著一間棚子,裡面擺著數張大小不一的桌案,歪歪扭扭,有的甚至缺少腿腳,立都立不穩。

那群小小的孩童,個個骨瘦如柴,面黃肌瘦十分的可憐,可他們的讀書聲卻鏗鏘有力,似乎能衝破雲層般的響亮。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他們在讀三字經?

容袖看向那孩群中的教書先生,正是自已要找的人。她現在不好出去直接擒人,只得先藏好自身。

這一路走來,整個山寨的人沒有一個是正常體格的,每人都瘦到不堪一擊,她不禁懷疑,自已來的當真是劫匪窩嗎?

直到日頭當空,孩童們才逐漸散去,獨留男子一人。他看著跑向遠方玩耍的孩子們,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

容袖就這麼看著他,直到他動身離開眾人視線,她才跟過去,見他進了一間木屋之中,容袖知道這是難得的機會,忙追上他。

“什麼人?”男子回身望來,容袖不給他反應的機會,抬手打在他的脖頸上,男子立即暈倒下去。

容袖來不及多猶豫忙蹲下身在他身上摸索,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鑰匙。

分明是看著他收回袖中的,怎的不見了。

她無奈起身,在屋裡四處翻找,許是他藏起來了也不一定,屋子裡程設簡單,她很快就將上下翻了個遍,終究一無所獲。

實在無法,只得將人弄醒,見牆角邊的架子上有盆涼水,她踱步上前端了過來,潑了些淋在那人身上。

男子瞬間驚醒,從地上撐了起來,半坐於地面,容袖將手中木盆放置一邊,凝視著地上的人。

“鑰匙呢?”

男子看向容袖,眸中一亮,帶著震驚:“長寧公主?”

他認識自已,容袖仔細回想是否在哪見過他,思索許久還是沒有答案。

“你認識我?”

男子不慌不忙,從地上起身立在她的身前,單薄的身體看著比容袖還要弱。

“當日在公主府外,有幸見過公主一面。”

公主府外?腦中想起當時巧孃的事情,當日似乎有那麼一個書生曾出現過,還讓自已給個能服眾的理由。

她見過的人太多,匆匆一面之人哪能有印象,雖記得這檔子事,已然不知對方的長相。

“既然知道是本宮,還不放人。”她語氣嚴厲。

男子抿著唇,神色緊張,可並未有任何失態之處。

“人,可以放,但草民有個請求,公主能否放過山寨裡的人,他們是迫不得已才做的劫匪。”他說著就跪了下去,抬頭看著容袖。

“你在跟本宮談條件。”她語氣淡漠,不屑於他威脅自已。

“草民不敢,草民身份卑微如塵埃,不過區區一螻蟻,哪敢與公主作對,還請公主高抬貴手,放過山寨眾人,所有罪責由草民一人承擔。”

容袖坐到他身前的凳子上,目光審視他。

他身上的灰色長袍陳舊發白,縫縫補補的不知打了多少補丁,面頰凹陷已經脫相,可那雙眼睛卻熠熠生輝。

“本宮似乎想起,你是誰了,你比以前還要瘦。”

雖然沒有多少印象,可記憶中,這人沒有現在這樣單薄,他唇邊帶著苦笑,垂眼看著地面。

“你叫什麼名字。”容袖問道。

他抬眼看來:“草民周子衡,夜郎本地人氏。”

“那你當時為何會出現在京都?”

“為民請命而去,走了三個月才到的京都,周某身份低微,力所不及,無功而返。”

容袖越發好奇:“請什麼命,既如此拼命去到京都,又為何放棄折回。”

周子衡目光黯淡,想到自已一步一步,日夜兼程,摸爬滾打才走到了京都,可偌大的京都城卻容不下他這麼一棵野草。

“夜郎乾旱許久,百姓苦不堪言,命如浮游,我受鄉親所託,進京請命救大家於水火,可週某一介草民,如何能在京都立足,有負鄉親所託。”

他不必明說,容袖已然知道他的不易,他這樣的體格能風餐露宿地走到京都,怕是用了半條命,這是多大的信念才能支撐著他。

京都是什麼地方,天之腳下,貴胄遍地,他一個外鄉流民無依無靠,如何能在京都得到自已想要的結果。

“起來吧。”周子衡聞聲惶惶起身。

“那你當時為何不直接將這事告知於本宮,你不是見著我了嗎?是有何顧慮?”

他猶豫不決,許久才緩緩開口:“因為我不相信公主,何況當時東來閣一事沸沸揚揚,周某在京都看清了許多事情,不敢再貿然行事。”

他直言不諱,容袖並未動怒,也能理解他當時的心情,可想而知他受了多大的委屈,哪個官員會把麻煩事往身上攬呢?

“那地方官員呢?”容袖不明白他千里迢迢去往京都的意義。

周子衡眸中帶出幾抹恨意,雙手緊握成拳。

“在夜郎,他們才是真正的劫匪,名正言順的劫匪,天下的霸王,其實這一帶旱情在今年已經有了好轉,只是還未恢復生機,百姓無糧食果腹,加上任職官員欺壓百姓,不顧百姓生死,不止扣押朝廷撥下的糧銀,還搜刮民脂民膏,強搶良家女,官官相互,我們也是有苦不敢言。”

容袖臉色瞬間暗沉,這夜郎已成這番天地了嗎?也是,在這天高皇帝遠之地,為非作歹再好不過了。

“真是本宮的好臣子,當真該死。”

西南一帶這般,京都也是佞臣遍地,容袖頓感精疲力竭,這北宣似乎逐漸步入了前朝的後塵。

“寨中人,並非惡匪,他們都是在拼命生存的苦命人,大家聚在一處,躲避官宦的欺壓,只是寨中糧食早已用盡,老幼婦孺們餓得啃樹皮,吃野草果腹,無奈之下便生了打家劫舍的念頭。”

“本宮知道了。”她進寨後,見著這副景象便知事實並非所想,如今自是明瞭。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緣系開封

沐藍汐月

穿成惡婆婆後,我爆紅娛樂圈

阿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