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玄燁,我不得不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靈力激盪,化成閃電流經全身,這既是攻擊,也是防禦。

我伸出手指,指向玄燁,一道白光射出,只聽“呯”的一聲,閃電打在斷魄刀的刀背上,玄燁先是輕蔑一笑,然後發現刀身共振,錚鳴不已時,臉色微微一變。

“找死!”玄燁大怒,調動剩下的人魈攻向我。

解決這些雜碎我已遊刃有餘,但由於數量眾多,也著實花了我一番功夫,累得我氣喘吁吁。

這樣下去不行啊,也不知這廝還有多少存貨,一批接著一批的,我豈不是要被他耗死。

我得想辦法,激他與我動手。

“沒想到堂堂絕陰鬼,大名如雷貫耳,竟是個縮頭烏龜,只會借刀殺人,你不過就是藉著陰玉的力量,操控綺羅鬼,操控人魈,算什麼本事。”

洛梓弈朝默默搖頭,我沒搭理他,繼續說道:“就你這樣的,還想當冥界之主,還想,還想兼掠人界,我呸,你,你給洛梓弈提鞋都不配,你就是一個泯滅人性的惡鬼,豬狗不如,喪盡天良,你,你兇殘暴虐,慘無人道...”

我發現洛梓弈就是玄燁的軟肋。

他無時無刻不想成為他,取代他,變著法兒地效仿他。

只要我一說他不如洛梓弈,玄燁的表情立刻就變了,臉色晦暗,脖子通紅,青筋暴起,就跟雞冠豎起,扯著嗓子打鳴的公雞一樣。

我覺得他沒必要生氣,我這都是實話,也不算是詆譭。

“玄燁,”洛梓弈見阻止不了我,忍不住說道:“你敢傷她...”

我口乾舌燥罵了許久,玄燁都杵在那兒隱忍不發,穩如泰山,偶爾垂下眼簾,舔一舔嘴角,面帶譏誚,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讓人脊背發涼,毛骨悚然。

反倒是洛梓弈的這句話起了作用。

“所以我說你不行,”玄燁獰笑道:“為一個女人困了自己幾千年,”他狠狠捏著洛梓弈的下巴,在他白到近乎透明的面板上留下幾個紅印:“憑什麼,你根本不在乎,像你這樣的人怎配做冥界之主?!”

“我傷她又如何?”他表情陰鷙,雖是在笑,卻顯出幾分狠厲:“我要你親眼看著她死!”

說罷便揮舞大刀劈頭蓋臉向我砍來,刀氣縱橫,打得我措手不及。

我沒有法器,只能張開結界或者結陣抵擋,伺機以雷術反擊,空曠的洞穴頂部降下陣陣驚雷,猶如夏日雷雨夜的晚上,紫電與白光交織,在地上轟出一個個窟窿。

玄燁不愧是五方鬼主之一,他一邊躲避雷陣,一邊連破我三道陣印,我不得已只能握掌成爪,凝結的雷力在手心滋滋作響,抵擋他的斷魄刀。

“你屢次三番壞我的事,”玄燁的臉近在咫尺:“知不知道自己會死得很慘。”

“你才是惡有惡報,不得好死!”我啐道。

“哼哈哈哈哈哈,”玄燁猖狂大笑:“你是想被做成人魈,還是殭屍?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對你的屍體下手了。”他又伸出舌頭,像是在品嚐什麼珍饈一般舔舐唇周。

“你要是死了,洛梓弈就廢了,到時還不是任我拿捏。”

這傢伙太噁心了,多看一眼都反胃,我剛想破口大罵,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

不得不說,玄燁的威脅起了作用,我承認自己有些被眼前這個人的醜惡給嚇到了。

我自認也不是沒見過純粹的惡,只是沒見過他這樣的。

這張精緻扭曲的臉褪去俊美的表象,露出嗜殺的本性和毫不掩飾的殘忍。

“住手!”洛梓弈斷喝。

“玄燁,收手吧,這不是你,你只是被神無影響了,現在回頭...”

洛梓弈話還沒說完,被玄燁打斷:“你錯了!這就是我,或者說,這才是本來的我。”

“怎麼,少了一條對你俯首稱臣,為你鞍前馬後的狗,很可惜?”玄燁嘲諷地問。

我從洛梓弈冰冷的臉上竟看出了痛心疾首的意味。

他緩緩說道:“你知道我從來沒有這個意思,你幫過我也救過我,我不想讓你因為對我的誤會而誤入歧途...”

“少廢話!”玄燁忽然煞氣猛增,邪力暴漲。

“呀!”他大喊一聲。

我咬牙堅持,眼看最後的防線也要守不住了。

“阿善!”見我遇到危險,鶴青一分心,被綺羅鬼的利爪撩到,左臂上頓時出現三道血印。

他分身乏術,難以施救。

我掌心的雷電一點點堙滅。

這時,玄燁的刀抖了抖,煞氣外洩,似乎被什麼東西吸了去。

那邊,綺羅鬼也發出了痛苦的嘶吼。

藏屍洞中幾乎含有世間所有濁氣,陰氣,煞氣,血氣,屍氣,鬼氣,祟氣凝結,統統匯聚到一個地方。

洛梓弈的身上。

只見他先是垂下頭,接著大吼一聲,眼泛猩紅,身上冒著綠光,一身紫袍上還似隱隱有黑火燃燒,他猛然拔出腹部的刀刃,擲向玄燁。

刀刃從玄燁左邊的太陽穴插入,從右邊的太陽穴貫穿而出,在他的頭上留下一個血窟窿。

“你...”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能說出來就倒在了地上。

“你沒事?”我大為吃驚。

洛梓弈不答,袖中射出鐵鏈,捆住殭屍綺羅,用魂力作符,推掌而去,那符咒就像是烙鐵一樣,直接印在綺羅的背上,接著洛梓弈一跺腳,地上又顯出一個陣法。

“斥靈符陣。”鶴青道。

鬼嬰哇地一下長大嘴巴,一簇鬼火一般的東西從它嘴裡吐出,被洛梓弈一掌打散了,此時,躺在地上玄燁發出一聲慘叫,瞳孔上翻,渾身不斷抽搐。

看來這就是玄燁一半的魂魄了。

半魂既除,綺羅就失去了行動力,一具無頭屍就這麼半蹲著僵在那裡,樣子十分詭異,鬼嬰從它孃的肚子裡掉出來,一坨沒發育成形肉團在地上爬行,洛梓弈以本想以魂力滅之,想了想,似乎動了惻隱之心,又收回手,盤腿打坐,地面青光大作,陣法再現。

片刻之後,嬰孩身上的陰煞之力褪去,變成了半透明的魄體。

這嬰孩尚未出生便胎死腹中,後轉為兇胎,為玄燁利用,屬實可憐,如今由鬼王親自渡它,也是它的造化。

洛梓弈睜開眼,輕輕說道:“獨守奈何生死橋,幽幽萬載渡孤魂,去吧,去你該去的地方去,別回頭,一步也不要停留。”

鬼嬰此刻就像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孩,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洛梓弈的話,吃著手指,流著哈喇子,咧嘴傻笑,身子輕飄飄地浮起,轉眼就飛走了。

我長吁一口氣,擦擦頭上汗,腿腳發軟,整個人暈乎乎的,搖搖晃晃站不穩。

“小心!”鶴青與洛梓弈同時衝過來扶我。

我驚了一下,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幸虧鶴青從背後拖住我。‘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微妙。

我勉強直起身,說道:“我,我沒事。”

接著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鶴青與洛梓弈一動不動地望著對方,互相觀望許久。

我有些吃不準路數。

這種無聲的對峙並不尖銳,也沒有劍拔弩張的氣氛,更多的是審視,鶴青面色平和,洛梓弈則依舊面無表情。

“終,終於結束了哈...呵呵呵...”為打破沉默,我乾巴巴笑了幾聲,同時掙脫開二人。

“對了,”我忽然想到什麼,轉向洛梓弈問:“既然你沒有被玄燁控制,為什麼不早點自己逃走,害我...害我們費那麼大勁救你。”

“是你自己要來的,我又沒有求你來。”洛梓弈冷然道。

“你...”我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心想,下次他要是再遇到危險,我一定丟下他自生自滅,再多管閒事我就是屬哮天犬的。

“還有你,”洛梓弈轉向鶴青,沒好氣地說:“不是說好此事由我來處理,你只負責保護凡人和收尾的嗎?”

“什麼?”我驚訝地看著鶴青:“你...你也知道?”

鶴青撓撓頭,不承認也不否認。

“好啊,你們...你們竟然串通起來瞞著我...”我氣血上湧,頭腦發暈,轉念一想,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還是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比較重要。

“所以你們早就懷疑玄燁了?”我問。

玄燁也沒有預料到,死死瞪著洛梓弈,看來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洛梓弈垂眸望向玄燁,眼神中沒有一絲情緒。

玄燁好像明白了什麼,激動道:“所以你把岑纓借給我,是故意的,你早就想防我一手了?”

“沒錯,”洛梓弈冷冷地說道:“岑纓是我的第一魂器,你覺得你用它能傷得了我嗎?”

看他腹部的傷口,雖然紫袍上有一道血印,但似乎確實沒什麼大礙。

玄燁雙眸微睜,瞳孔猛然收縮:“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洛梓弈不緊不慢地回答:“從我讓你查天平當鋪掌櫃開始。”

玄燁聞言大驚失色,一臉不可置信。

“雖然這些年你一直都在封地,沒有時常在我身邊,但我太瞭解你了,區區一個冤魂的來歷,你怎麼可能查不到,”洛梓弈漠然道:“一切都是為了將我引向你設計好的圈套,太早揭露謎底,就沒人猜謎了。”

“一開始我其實看得不是很清楚,後來我才明白,你做的所有局都是針對我。”

“你暗中扶植所謂的骷髏將軍,造成惡鬼肆虐人間的局面,目的都是為了殺我,不得不說不得不說有好幾次你都離成功很近了,可就是差了這麼一口氣。”

洛梓弈的語氣真的很欠揍,聽不出他是嘲諷還是真的在為當事人感到惋惜。

“不過之前我都只是懷疑,直到看見你燒鬼畫姝的畫像才最終確定,你就是這一切的幕後主使,不,應該說從你殺鬼畫姝開始我就基本能確定了。”

原來他都看到了。

玄燁燒東西的時候我也在,不過我沒看清他在燒什麼,而且我當時完全沒有懷疑他,自然也不會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陰謀揭曉,我瞥了玄燁一眼,奚落道:“你也太小心了吧。鬼畫姝都在你面前魂滅了,你還去燒那畫做什麼,你就這麼怕洛梓弈發現什麼嗎?”

我看不慣他的囂張氣焰,故意冷嘲熱諷挖苦他,沒想到玄燁不怒反笑,笑聲陰森詭譎,在洞中迴盪。

他腦袋都開花了,還得意什麼?

只見玄燁雙目充血,厲聲道:“你以為我的人魈大軍就只有這些嗎?”

我立刻問:“你什麼意思?”

玄燁勢焰熏天,越發狠毒:“我抓張天師,一是為了將偷盜陰玉之事嫁禍給他,二是抓他當人質,這一點你們都沒想到嗎?”

這廝真是卑鄙到了極點,我現在只想不顧一切打他一頓洩憤。

“現在洞外又來了這麼些凡人前來送死,我的籌碼豈不是大大增加了,”玄燁大笑:“而且你們一定猜不到吧,我在城中也部署了人魈,只有我可以命令他們,若是我死了,無人約束,他們就會大開殺戒...”

“所以你想怎麼樣?”洛梓弈波瀾不驚地問道。

他的態度有些過於冷靜了,讓我很是擔心。

“放了我,”玄燁目露兇光,威脅道:“用這麼多人命,換我一條命,這個買賣很划算。”

這時,洞口忽然傳來一陣動靜。

“哈哈哈哈哈...”玄燁興奮大笑,說道:“來了!”

只可惜下一刻他最後的希望便徹底破滅了。

進洞的不是他的人魈大軍,而是慕楓帶著南宮明並一隊天兵。

“殿下。”慕楓上前進禮。

鶴青顯然早就安排好了,連忙問:“怎麼樣了?”

“人都救下了。”慕楓回稟。

我踮腳張望,看到皇甫軍師和一小隊金戈軍站在洞外。

“城中百姓呢?”鶴青接著問道。

“找到兩個人魈據點,均已剿滅,我們還留了人在城中搜查,保證凡人的安全。”慕楓說。

“很好。”鶴青大加讚賞。

“不可能,不可能!”玄燁聞言徹底慌了,幾近瘋狂道:“張天師和那群流民呢?你們不可能找得到他們!只有我,只有我知道他們在哪裡,若是不放了我,他們早晚會被活活餓死悶死!”

“這於你們可是一件損耗功德的事,怎麼樣,要不要交換?”玄燁瞪著眼,神情更嚇人了,轉而用一種貶低自己的態度求饒:“我已經敗了,我什麼都不是,我就是天地間的一縷遊魂,我連螻蟻都不算上,我可以自毀修為的...”

鶴青看向慕楓,平靜淡然,胸有成算。

“人已經找到了。”慕楓再次回報。

“不可能!這不可能!”玄燁聞言徹底瘋了,嚎喪道:“你想詐我?!我藏得這麼隱秘,你怎麼可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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