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琉璃知道這人還在氣她先前在河邊調侃他的賬呢,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看著氣鼓鼓的背影,風琉璃不禁想,這人真是小孩子脾性啊。
但到底是自己有錯在先,於是沒有多想,連忙跟了上去打算認錯。
剛開啟門,就見到黑衣少年站在門口的階梯前雙手抱臂,背身而立。
少年身高腿長、寬肩窄腰,妥妥的衣架子,此刻他穿得是一件修身的墨藍色刺繡長衣,將他的完美身材展示了出來。
雖然徵公子年紀還小,但這身材不得不說是真的好啊。
聽見開門聲,少年依舊沒有回頭,他正生著悶氣,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風琉璃輕笑著走近宮遠徵,故作不解道:“徵公子為何生氣?”
少年深吸了一口氣,想說什麼,又顧慮什麼最後什麼也沒說。
看著他這樣,風琉璃失笑著搖搖頭,“是因為在河邊……”
剛起了個頭,少年便惡狠狠朝她瞪過去,“你還敢提河邊。”
“我為何不敢提。”風琉璃無辜地眨巴著淺淡的眸子,一臉莫名。
“你……”看她如此大方自然,宮遠徵更是氣得牙癢癢,但是讓他將河邊的窘迫說出,他也是不會願意的,索性轉身準備走人。
這時已經收拾好的上官淺再次將門開啟,從裡面走了出來。
“徵公子。”上官淺走近了幾步,小心翼翼詢問:“請問宮二先生在正殿裡嗎?我想……初來角宮,應當先跟宮二先生問安才是。”
“這麼急?”他的語氣有些陰陽怪氣。
因為在風琉璃身上討不到好,徵公子將從風琉璃那兒的憋屈全部撒在了上官淺這個無辜的人身上。
也不算無辜,就算沒有風琉璃的事,他也不會對這個上官淺有好臉色。
上官淺像是察覺不到他的不喜,輕輕一笑,“禮數總得要有,我想……先見見宮二先生,順便將準備的禮物給他……”
上官淺說著,羞澀的垂下了腦袋,聲音越說越小。
因她這話合情合理,宮遠徵找不到錯處,雖不情願,但還是告訴她宮尚角的去處。
宮遠徵不耐煩朝她擺了擺手:“現在是用膳的時候,我哥應該在膳堂用膳。”
上官淺頷首,向宮遠徵揖了一禮,道謝以後便要退下。
宮遠徵雖不悅,但也沒有攔她,如她所說,到了別人的地盤見見主人是禮數,他雖然是主人的弟弟,也沒資格攔客人見主人。
庭院裡很快就只有宮遠徵和風琉璃了。
上官淺走了以後,宮遠徵忽然別有深意望了風琉璃一眼。
這一眼裡摻雜了許多情緒在內,有生氣、有幽怨、有不解還有委屈。
直把風琉璃看懵了,“怎麼了徵公子?”
生氣她能理解,其他的……她真的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了。
她尋思著她也沒對他做什麼啊。
宮遠徵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想說又不敢說。
“……”風琉璃看得扯了扯嘴角,臉上保持著面對宮遠徵時慣常的笑容,對宮遠徵說:“徵公子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儘可跟我說。”
宮遠徵深吸一口氣,閉了眼,視死如歸般將心中疑惑問出來:“為什麼同樣是新娘,上官淺給我哥準備了禮物,你卻什麼都沒有給我準備。”
說完以後,徵公子便後悔了,他這話一出,和討要禮物有什麼區別。
風姑娘費了好一會消化他這話,竟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還以為宮遠徵是因為河邊之事才氣她,竟是不知,還包括了這。
一時覺得好笑,雖然她也確確實實笑了出來。
因著她這笑,宮遠徵更加窘迫了,狹長的眸子睨了起來,惡狠狠警告她:“不許笑!”
殊不知,這樣的他一點氣勢也沒有。
風姑娘笑得更加放肆了。
誰能想到,堂堂宮門一宮之主,撐起徵宮一片天的高冷如冰的宮遠徵徵公子,現在居然因為嫂子給哥哥帶禮物,而自己的新娘卻什麼也沒有給他準備而吃味。
風琉璃自認自己冷心冷清,鮮少因為一些人一些事,情緒波動大,每日都是板著一張冷臉,就連平時的笑容都是因為各種原因裝出來的。
偏偏在宮遠徵這裡,她好像總能因為這個不及弱冠的小屁孩發自內心地笑出來啊。
風琉璃不知這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她只知道,自己並不排斥、反感這件事,索性便隨心而為。
然而,她笑得有多放肆,徵公子的臉就有多黑。
如果不是這人百毒不侵,他現在真想一瓶毒藥直接給人毒啞了。
但也只是這一刻生氣的時候想想,若是風琉璃真的不再百毒不侵,給他一瓶能把人毒啞的藥,他或許還不一定願意用在風琉璃身上。
但他也不會允許風琉璃繼續放肆下去,於是伸手堵住了對方的嘴,讓對方被迫將笑聲收回去。
他這舉動,直接讓兩人都怔愣住了。
風琉璃的笑聲戛然而止,宮遠徵狹長的眸子無措地眨了又眨,整個人都宕了機。
手下的觸感,溫溫熱熱、軟軟的……
想到對方如丹霞一般紅豔的唇瓣在自己手下,宮遠徵的面上不由泛起一陣薄紅。
忽然,手下的唇瓣動了動,讓徵公子更加羞赧。
風琉璃:“徵公子,你這是……?”
她這一說話,宮遠徵的感觀更甚,他清楚感受到手下唇瓣的一張一翕帶來的癢意,吐出來的氣息溫熱更是燙得徵公子如被紮了一下,立馬抽回了手。
“我……”
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好事的宮遠徵,立刻緊張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支支吾吾好半晌,愣是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將那隻剛剛碰到風琉璃嘴唇的手背到了身後,手指微微彎曲,指腹在掌心處摩挲了好一陣。
良久,才終於擠出一句完整的話,說的確是:“我餓了。”
“我哥應該還在等我用膳,我先去了,你……隨意。”
說完,少年神色慌張,步伐急切,逃也似的離開了此處,獨留風琉璃一個人呆滯在庭院裡站了好半晌沒回過神來。
良久,她忽然低頭輕聲笑了笑。
沒有往宮遠徵的方向追去,而是換了個方向。
她離開了角宮,回了徵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