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北側山洞中,玄真子正為難的看著蜷在角落的公孫磐。

他前一秒還與自已一同商議逃跑,後一秒就瘋魔了般,再也不肯前行,蜷在地上喃喃自語。

玄真子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今夜抓住機緣方可趨吉避凶。可經一再耽誤,如今再算已有兇險之勢。

不能再猶豫了,舍公孫磐一人是小,江湖安穩事大。

玄真子還未動身,公孫磐便急步跑了。

玄真子如釋重負,立即與其背道而馳。

擦肩過去一襲白影。

“相夷……”

那白影從他身邊掠過,滿眼失望。

“李相夷,你……”

玄真子還想辯駁,然而白影已經追著公孫磐而去。

罷了罷了,玄真子手握大道,自覺為眾生舍一人,並無不妥。反而對李相夷如此不分輕重嗤之以鼻。

他衝李相夷消失的方向甩了甩衣袖,將二人的界限自此劃清。

李蓮花自是不知道玄真子背後那些動作。他跟在公孫磐身後。發現他受到某種強烈的吸引,朝著目標堅定不移快速躍進。

李蓮花意識到,公孫磐這是在找鴉片。

他有些遲疑,若是跟著走下去就能找到製藥的窩點。

那初初怎麼辦?她雖然內力大增,體內的碧茶之毒暫被壓制,但畢竟沒有完全清除,一旦遇上勁敵,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方才兩位女子身上浮著一絲使君子的藥味,與其原本的香薰格格不入,顯然是臨時準備。

若說這洞中有要驅蟲的地方,恐怕就是時不言所說的那個蠱女。

所以她們一定會帶初初去找蠱女。

而初初那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敢勁,肯定也會去。

不過葉懷瑾說過,向下有六層。假設雪婆與葉懷瑾為第一層,大白小白為二層。

那麼玄真子也是二層,相反為落神洞。而從二層一路下坡向東南為三層地牢。

蠱女只可能是是四到六層。而且此洞四通八達。

只需要查到罌粟後,順著驅蟲草的香氣,就能找回謝初初。

李蓮花想著,不由加快了步伐。

謝初初被雲錦二人帶著,一路盤旋向下,約摸一炷香的功夫,來到一處開闊的山洞內。

洞裡種植著大量的花卉植物,不知名的紅色花朵昂著腦袋,望向滿牆繁茂的枝葉。

儼然一片鬱鬱蔥蔥。

然而,謝初初卻瞧見那花葉底下墜著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蟲卵。

那些蟲卵形狀各異,有的甚至能看到裡面蠕動的蟲體。

蠱蟲?

臥槽,蠱女?她們居然帶她來找蠱女了,真是萬萬沒想到。

謝初初不禁提高警惕,突然,銀光粼粼,一陣風鈴般的脆響由遠而近。

雲錦笑道:“銀珠。”

緊接著,一張慘白的臉突然的湊了上來。

銀珠的雙唇就像塗了血的刀片,她一見面,就捏住謝初初的下巴,將她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隨即扯出一個鋒利的笑容:“倒是個美人,可惜沾了病氣。”

雲錦聞言眉頭一皺,“病氣倒是次要,你看胸口。”說著,輕輕扯開謝初初的衣襟,露出兩道細長縱橫可怖的疤痕。

銀珠思考片刻,笑道:“無妨,聖女喜歡李蓮花,咱們就為她畫朵蓮花,也算是她為咱們犧牲的報酬。”

她鬆開謝初初的下巴,轉身對二人道:“時間緊迫,帶她去裡間。”

給她胸口畫花?犧牲?這是要讓她去睡毗摩??

你們倆真敢想啊。

謝初初強壓心裡不滿,她可不願意在這動手,光是想想那些蟲在眼前爆漿,她就想吐。

只得先順從的被雲錦牽著向前走。

不過她總感覺今天發生的這一切都十分奇怪,比如既然毗摩知道他們倆要來找蠱女,也不派人攔著,故意放他們進地宮。

然後在將他們倆分開失敗後,又殺了張天良威脅她穿嫁衣去見他??

重點是,他好像什麼都知道,卻又偏偏漏掉她掉赤血蟒洞裡這麼重要的資訊。

這要不是地宮裡頭傳訊息的人有問題,就是這貨腦子有大病。

還有眼前這三個人,她們做的這一切實在不像是毗摩安排的,倒像是另有所圖。

謝初初苦思冥想之際,銀珠已經拿調配好的顏料。

雲錦拽著謝初初的衣襟,還十分好心的讓翠枝捧著鏡子,方便時刻觀察謝初初的表情,好像必須得到她的認可似的。這讓謝初初有一種進了紋身店的恍惚感。

不過還真別說,這個蠱女是有些審美的,她畫的這朵蓮花,又快又好看,不僅很好的遮住了那兩道傷疤,還隱約有那麼幾分濯清漣而不妖的美感。

謝初初盯著盯著就想了不該想的,瞬間老臉一紅。

銀珠筆尖一頓,抬頭問雲錦道:“她這樣,正常嗎?”

雲錦雖回了句“正常”,但還是伸手去探謝初初的三穴。

這一探,哪裡還有金針的影子。

雲錦頓時臉色一變。再要抬掌,卻看見眼前的謝初初身形一晃,繞到她身後,將三根金針原封不動的刺進她的玉枕,風池,天柱三穴。

銀珠提筆來攻,謝初初早已退了兩步。

翠枝是個反應快的,直接將鏡子甩出。又反手從腰間拔出短刺,自左側纏上謝初初。

雙刺合併,勢在廢了謝初初的肩膀。

謝初初冷笑一聲,她這些天在修養的時候,把腦子裡從小到大的武打片都過了一遍,如今上了打起來,就像是進化了一般,招式更是融入百家之長。

況且這雙刺輪的跟電風扇一樣,很難不發現她的位置。

不過,謝初初本著絕不錯殺一個壞人的原則沒有一掌轟上去,而是選擇橫掌劈向她的頸間大動脈處,再灌入一些真氣,給她封鎖流速。

翠枝立馬覺得頭暈眼花,連手中的雙刺也掉到地上,只能強撐著身體,才不至於倒下。

“你……”她喘氣喘的厲害,竟是連話也說不出來。

突生變故,銀珠也不敢大意,默默取出一小節竹哨。還未吹響,翠枝原本跌在地上的短刺就從嘴邊擦過,準確的將竹哨擊的粉碎。

謝初初踩著另一半短刺,禮貌的微笑道:“人的事還是人來解決,叫蟲子來幫忙,可就犯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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