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意,源自王應墨的強烈殺意幾乎快要凝成實質。

苟樹癲狂般的自述讓王應墨知道了眼前是怎樣的一個魔頭,那不是對尋燕愛意的展現,而是苟樹在闡述自己的愛好,就好像一個孩子炫耀自己喜歡的遊戲,一個女子炫耀自己的飾品。

瓊玉在與昭明交手時的對話彷佛還在耳畔,王應墨不知道船上運載的名為“鬼侍”的貨物到底是什麼,但既然會被那個女人冠以“有傷天和”四字,想必自有其害。

但這個瓊玉既然打著替天行道的名號行事,既然能夠因為鬼侍的有傷天和而出手,又怎麼會容忍苟樹這樣的人存在於瓊玉之中?

這個問題只在王應墨一念之間閃過,他與瓊玉根本不認識,與那個神秘組織也沒有什麼瓜葛,不過從今天開始,他們之間恐怕要記上一筆賬了。

因為眼前此人,王應墨必殺之。

王應墨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拿出了比對待仇良更鄭重的態度,大衍道身發動,左手指尖有金光浮動,甚至連一雙眸子中都有金光流轉,這是大衍道身催發到極致的徵兆。

反觀苟樹,還是那副莊稼漢模樣,只不過此時氣勢渾然不同,身材矮小的他透露出一種高山般的氣勢,一身拳意濃郁,佈滿老繭的雙拳緊握,他雙腿微屈,而後暴起,一拳照王應墨面門而來。

王應墨尚在王家時學的體術種最多的便是拳法和刀法,來到此界並無趁手兵器,依仗的不過一雙拳頭罷了。

這苟樹天資極其駭人,但從荒墳拾得一本拳譜便能無師自通修行到如此境界,不可謂不強,不過同境一戰,還是一對一,王應墨又何曾怕過?

張家村外初出茅廬便能驚退劉豐,月湖鎮外以一敵三還能戰而殺之,月山之上更是敢對境界遠高於己的趙元啟悍然出手,而後又與鬼嬰轉戰月華天光方圓十里,王應墨的戰鬥天賦早已展露無遺。

與那些戰鬥比起來,眼下都可以稱得上是難得的富裕仗了。

在苟樹動手的瞬間,王應墨同樣出招。

兩人在走廊間激烈搏殺,轉瞬已經交手數十招。

王應墨拳法源自家中長輩俞老頭,老頭子教給王應墨的只是最為普通的拳法路數,與修行無關,目的只是打熬體魄,助王應墨消耗常年用各種靈材熬煉體魄餘下的藥效,拳法極為紮實,苟樹則全然不同,他那得自荒墳的拳法,無比凌厲,拳拳直逼要害,尤其此時拳力出手,與先前落在魁梧漢子身上的拳印截然不同,此刻每一拳都好像要直接破開王應墨防禦,刺入血肉,每一拳都在追求頃刻斃命,不像是拳.........更像是........劍!

王應墨身具七星混元御劍真訣自然對劍意極為敏感,從一次次交手中他也逐漸看出端倪。

苟樹雙臂好似兩柄長劍,以拳頭作劍尖,似要借拳頭破開王應墨身軀將整把劍就是他的整條胳膊都刺入王應墨體內。

王應墨繼而不再硬撼苟樹那銳利無匹的拳鋒,而是擊打他的手臂。

苟樹黝黑的臉上露出一個看起來竟然極為敦實的笑容:“其實我騙了你,我刨出來的是劍譜,不是拳法,不過我說了嘛我連鋤頭都沒有有怎麼會有劍呢?所以我把它當拳譜來練習,好在結果相當不錯,那本劍譜實在太破,破到連名字都沒了,當然有名字我也看不懂,畢竟我又不是字。這麼說來我運氣真是好啊,那劍譜上都是圖畫,否則我也練不成嘍.......”

苟樹嘴上喋喋不休,手裡卻半點不曾停下,還是一拳一拳或者也可以說一劍一劍刺向王應墨。

王應墨此時被他念叨的有些頭疼,此人看起來實在不像是話多之人,怎麼尋燕一死,是開啟了他的話匣子了麼?

他一邊與苟樹搏殺,一邊也開口道:“你好像話很多,多說點吧,以後沒有機會了。”

先前苟樹對自己的經歷的描述讓湧起強烈的殺意,他雖然從來不自詡是什麼大好人,更不會願意去做什麼爛好人,但如苟樹這般的該死一千次一萬的人,他也不介意將其拳殺,尤其是在他實力足夠的情況下。

但他也沒有打斷苟樹的任何一句話,雖然那些描述讓他十分不適。

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人崛起的經歷,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一件事,存在的一個人,是這個世界組成的一部分,是曾經停留在王應墨認知之外的東西。

十五年的錦衣玉食讓他們有愉快的童年,有富足的生活。但那樣高高在上的生活遮蔽了世界的底層,讓王應墨對很多事都看不見聽不清。

被迫離開家族對王應墨來說是極為不利的,但那也是無法改變的,來到次方天地不過半月時間的見聞卻在不斷補充他對世界的認知。

包括此時眼前的敵人。

原本生活在最底層的人獲得了力量會變成什麼樣子?

趙元啟是一個很好例子,若不是截月山覆滅,在截月山環境和長輩的呵護下?那個曾經苟延殘喘的小乞兒,想必也會成為截月山的一員,成為一個不錯的修士吧?

可事結果呢?結果是截月山覆滅了,而他趙元啟,成了一個墮入魔道不擇手段的復仇者。

那麼眼前的苟樹呢?

他沒有截月山那樣的良師,沒有蕭紅袖那樣的益友,他當年的境地或許還比趙元啟好上一些,但讓他突然間得到了能夠俯視絕大多數人的力量,他變成了什麼樣子?

變成了眼前這個色慾纏身,手段變態的貪慾者。

王應墨深知自己沒有資格評判別人的行為,尤其是他不曾體會過別人所遭受的惡。他一個出生在那樣的世家,從小飽受呵護,被捧在掌心的人,有什麼資格評判別人呢?

但惡終究是惡。

同情你的遭遇,憐憫你的過去,痛打你的邪惡。

對於涉事未深,還不夠聰明,不夠睿智的王應墨而言,找到一條足夠簡單的理由來做事,顯得至關重要。

就像他現在要做的事——打死苟樹。

兩人的交鋒仍在持續。

王應墨肩頭,腹部,大腿各有三處傷口,其中肩頭傷勢最終,鮮血不斷從中汩汩流出,三處傷勢完全不像一個人用拳頭打出來的,更像是被一柄很鈍的劍生生割開的。

他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對傷口視若無睹。

此刻的苟樹傷勢比他還重。

胸口塌陷右腿彎曲,所以他以一種怪異的姿勢站著,有趣的事那近乎完全骨折的右腿幾乎沒有影響他的行動,雙拳還是如劍一般不斷刺出。

七星混元御劍真訣,七劍同出,合力一劍將其劈開。

王應墨金色的眸子黯淡下來,與此同時一柄更加耀眼的金色長劍慢慢從他掌心浮現。

這一劍王應墨把他叫做——七星衍道真劍。

名字很簡單,就是把他如今傍身的兩大道法連線起來。

此時的七星衍道真劍比先前斬殺仇良時更加耀眼,可見看出王應墨對苟樹的重視。

七柄飛劍被苟樹三兩拳便打散。

他歪著腦袋道:“你要是能把這個教給我我可以讓你死的痛快點。”

王應墨單手持劍,金色劍光照耀著他的半邊身子,好像給他鍍上了一層光輝,而另一半身子則籠罩在黑暗中,如神如魔。

“很遺憾,我不會什麼折磨人的法子,不過以後我可以學一學,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該拿你們這種不是人東西怎麼辦了?”王應墨聲音平淡。

苟樹臉色逐漸冰冷,他俯身強行把骨折的右腿掰回來,臉上連半分痛苦的表情都不曾展露。

王應墨一劍刺出,裹挾道道金光,那是一道道外洩的衍道之力,殺力無匹。

苟樹雙臂猛然相撞,竟然發出一陣陣鏘鏘之聲,完全不似血肉之軀的碰撞,更像是兩柄利劍交擊,隨著雙臂的碰撞,道道劍氣迸發。

兩人再度激戰,狀態比先前更加瘋狂,不斷有血花從倆人身上綻放。

他們的戰鬥已經將船舷走廊的天花板完全摧毀,此刻落入了破甲上方兩人的眼中。

正是瓊玉與昭明。

遠處的華陽與畢方依舊在河面上激烈戰鬥,白焰浪花翻滾,聲勢浩大。

瓊玉與昭明則是不知何時已經停手,只是在高空上對峙。

昭明依舊護持著整艘巨船,他盤膝漂浮在空中,羽扇輕搖,饒有興趣的看著下方兩場戰鬥。

瓊玉同樣面無表情的關注著,不知心裡作何打算。

“咦。”

昭明見到苟樹身上激盪的劍氣,咦了一聲,:“那是人慾劍?”

瓊玉沒有接話。

“嘖嘖,你們瓊玉不是替天行道麼?人慾劍傳人也收?“昭明嘖嘖稱奇諷刺道。

瓊玉開口,聲音依舊平淡,好似時間一切事都與她無關一般:“有點用,用完再殺。”

昭明呵呵一笑:“那你與我們何異?”

瓊玉認真的看著他解釋道:“你們製造垃圾來用,我只不過是廢物利用而已,我不製造垃圾。”

這道理簡單明瞭。

昭明自然知道鬼侍是什麼,

兗州那個喜歡搗鼓各種歪門邪道的瘋子,練的一種術。

可以將活人煉成沒有感覺不懼身死只知道戰鬥的傀儡,就叫鬼侍。

至於那個瘋子實驗的物件,是齊國戰俘。

這批鬼侍就是要送京展示給皇帝陛下,一但得到肯定,將會大量生產投入作戰。

昭明其實也不喜歡這些東西,但是他跟隨遲侯征戰多年見過太多同袍戰死,一但這鬼侍能夠投入作戰,意味著什麼?他心裡再清楚不過。

但此法終究太過邪意,對大多數人而言,是難以接受的。

於是在朝廷上下,廣受非議。

兗州那個瘋子當年竟然直接在朝堂上提出來,甚至張口向建武帝要齊國戰俘用作實驗,被群臣百官罵了個狗血淋頭,甚至被建武帝親自下旨貶出京城。

但他的實驗還是開始了,源源不斷戰俘送到兗州。

直到現在,第一批樣品送往京城。

此刻破甲船艙中,一隻只巨大黑色箱子排列,像一口口棺材,漆黑而沉默,似乎在裡面藏著擇人而噬的猛獸。

這些箱子裡面儲藏的鬼侍,兗州那個瘋子謂之傑作,瓊玉將其視作垃圾,昭明則是懷著複雜的心情,有些期待,又很矛盾。

瓊玉突然開口道:“下面那個小子在月山的所作所為你都知道吧?”

昭明有些意外她的主動開口,點了點頭:“知道。”

“你說我要是告訴他,他幫你們保護的是什麼東西,他會不會跟你們翻臉?”瓊玉接著說道:“他可以來我瓊玉的話,也挺好的。”

昭明面色微變,他這等修為和身份自然不會不知道月山一役。

實際上現在王應墨的檔案,已經擺到了許多楚國大人物的案牘上了。

他展現的天賦,修為和戰力,以及他來路不明的散修身份,確實值得很多大人物關注。

昭明自然也在其中,甚至於他了解的還能細緻。

所以他對瓊玉的話產生了懷疑。

於是他環顧四周問道:“你們瓊玉的第二玉照呢?”

“彆著急,你得看那個小傢伙能不能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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