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稷站在一片廢墟前,嘴角有一絲鮮血,臉色陰沉。

先前他直接捨棄酒樓少年,卻被另一人攔下,此人修為絕不再袁稷之下,卻從未聽聞過有如此強者,必然是某一家的死士,這種人多半是消耗丹藥靈寶強行提升的修為,只能出手寥寥幾次,但即便如此也能,阻擋袁稷幾息。

袁稷當時心急如焚,面對一個戰力遠遜自身的同境修士,瞬間便呼叫自己絕巔戰力,以傷換命,短短兩招便將死士斬殺。

但當袁稷趕到城主府時還是晚了一步,城主府修士近乎死絕,卻不見一具屍體,此地出手之人絕不止一人,且隱藏極深,不留半點痕跡。

袁稷來到殘破洞府前,祭出一枚寶鏡,鏡光撒下,逐漸在破舊洞府廢墟中演化,變幻成徹底破壞前的模樣,再現了之前場景,從管寧攜王應墨到達此地,再到將王應墨送走,直到雷光墜落,寶鏡傳出破碎聲,鏡面邊緣又多了一條細細的裂紋。

袁稷長舒一口氣,只要王應墨未死也沒有落入敵方之手,事情就還有挽回的餘地。

當下最為重要的便是想辦法確定王應墨位置,管寧此人精通陣法,心思細膩當時必然是完全摧毀了陣法樞紐,以防對方能在短時間內洞悉王應墨傳送位置,搶在王家之前找到王應墨所在。

袁稷對陣法一道涉獵不深,但也知道天下傳送陣是基於陣法符文於虛空中建立道痕聯通兩地,此時陣法全毀,但陣法大家可從虛空道痕中尋出脈絡指向傳送目的,王之渙在陣法一道上便走得極深極遠,破解此證不是難事。袁稷一向未將自己視作王家之人,只是蒙受王之渙之恩才追隨左右,而對王應墨則是由原來的愛屋及烏到現在的視如己出,故而對不像王家許多老輩一樣將王應墨視作王家未來的接班人,視作王家君臨東海州甚至在整個天下能更進一步的希望所在,所以袁稷在王應墨失蹤後在無心考慮臨州城狀況,也顧不上什麼王家利益,直接離去,趕往王家。

遠去東海州數萬裡,一片廣袤無垠的森林中一條蜿蜒大河流向遠方,河水源頭處,有一片破敗遺蹟,不知荒廢了多少歲月,遺蹟內雖都是斷壁殘垣,早已被歲月侵蝕的暗淡無光,但依稀還能見到當年此地的不凡。

遺蹟中心一片空地上滿是碎石與枯死的藤蔓,而此刻雜物下方一道道金光流轉,愈演愈盛,最終彙集向空地中央,凝聚出一道虛無縹緲的門,一道人影從中墜出。

王應墨趴在地上膽汁都快嘔出來了,王應墨置身傳送通道不過數息時間,但這條通道極其混亂,王應墨在其中被虛空密力撕扯的幾欲裂開,好在有王之渙好友雷罰天尊贈與的雷符自動護主這才沒有被撕碎,饒是如此王應墨在虛空通道內任是一番天旋地轉,好不容易出來後更是頭疼欲裂,先前躺在地上就開始嘔吐,若不是王應墨強行提起精神辨認方向,爬起身來,說不得堂堂王家少主都得被自己得嘔吐物嗆死。

許久之後臉色蒼白的王應墨慢慢緩過神來,靠在一塊大石上劇烈喘息。

王應墨不是沒使用過傳送陣,雖然傳送陣即便在整座天下都十分稀少,且驅動一次需要消耗的靈玉更是多到誇張,但他自幼跟在王之渙身邊,也曾多次使用過王家,或者其他各大宗門的傳送陣,可那時他身邊有修為深不可測的父親護著,再加上各大宗傳送陣極為穩固,而不是這座陣法殘破不堪,所以從未感覺到不適,直到今日王應墨在那傳送通道中幾乎可以說是在鬼門關外走了一道。

環顧四周,王應墨原本就蒼白的臉上又失去了幾分血色,他此刻身處一座矮山之上,視野還算開闊,身前山下皆是茂密森林,遠處則是山巒疊嶂,渺無人煙。再看身後,除了廢墟只有一條破敗不堪的石階蔓延向更高的山上。

王應墨呆愣在原地,直到這一刻他才有時間思考先前發生的種種變故,毫無疑問,那些人是衝著他來的,然而自己連對方有幾人,是什麼人一概不知,就被送到此地,袁稷必然是被引到其他地方。那麼父親和母親呢?他們在仍在瀛洲島對方斷然不敢動手,善後時間不夠一但被父親抓住蛛絲馬跡,對方只會得不償失,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他都已經離開瀛洲島甚至離開了岳陽山脈。

相較於父母和袁稷,此刻王應墨更擔心的是另一個人,管寧。

管寧修為具體在哪個層面王應墨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必然與袁稷相去遠矣,而那日來犯者絕不在袁稷之下,即便管寧是位陣師,可那人能在城主府如此行事恐怕不是什麼陣法一途能夠阻擋的吧,所以管寧能否存活只看袁稷是否及時趕到,王應墨再想到先前懷疑管寧有些愧疚。

回過神來,王應墨只能強行壓下心中不安,開始細細打量四周。

王應墨雖然初入修行之道但以往長久跟在王之渙身邊,故而年紀雖小卻見識不淺,此刻身在殘破傳送陣中,王應墨深知不是各州頂尖勢力幾乎都建不起也養不起如同吞金獸般的傳送陣,而此地如此殘破且渺無人煙,只能是兩種情況,要麼此地是某一大宗們遺棄之地,或者乾脆是一個已覆滅的宗門遺址。

目之所及皆是亂石零落,沒有一座完整的屋舍,地面也是坑坑窪窪,戰鬥痕跡再明顯不過,不管歷經多少年,依舊能看出曾經發生在此地戰鬥的激烈與殘酷。

此類遺址王應墨曾見過幾次,

王應墨,下意識摸著手上的鐲子,卻猛然一呆。

鐲子是王之渙特地為他煉製的芥子,與尋常此類法寶不同,此物即便未曾修行同樣可以使用,滴血認主後只需心念一動便可取納,這些年王應墨在王家無法無天,從家族長輩那裡搜刮了不知多少寶物,而且跟在父親身邊,也見過許多大人物,不管與王之渙交情如何,與王家關係怎樣,些許見面禮也是少不了的。雖然大多都在家中小金庫裡,但芥子中也帶了不少。

可此刻手上的摩擦感卻讓王應墨有種不祥的預感,低頭望去,果然,芥子上有一條細細的裂紋。再凝聚心念,探查芥子中的情況,王應墨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愈發難看,差點破口大罵而出,原本滿目玲琅的芥子空間中此刻面目瘡痍,許多法寶器物更是要麼只剩靈性全失的碎片,要麼乾脆直接遺失,靈石丹藥也是所剩無幾。

要以王應墨過去脾氣,這些身外物想來是無所謂的,可如今剛剛開始修行,就流落在外,在不知道傳送到了哪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這個芥子裡的東西就成了最大的倚仗,可最後又落了這麼個光景,這都不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了,這是老天爺把屋頂掀了往裡面狂吐口水,完事了突然想起來還可以撒泡尿再走。

當下已經由不得王應墨不慌了,他再怎麼才智過人,天賦絕倫也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長這麼大的都沒自己出過遠門,驀然落得這麼個下場,王應墨也得考慮一下自己小命能否保住,怎樣才能安然重返王家,再去做那個安逸無比的王家大少爺。

芥子損壞已經是定局,損失也無法挽回,王應墨按捺住心緒波動,迅速將芥子中的剩下的物件取出,因為芥子中的裂縫依舊在破壞和吸收芥子中的法寶靈石。

雷罰天尊的神符除了略微暗淡之外仍然完好,先前王應墨在極不穩定的傳送通道中就是依靠此物的自動護主才活下來,但此物原本置於芥子中,傳送通道中開啟芥子乃是大忌,空間與空間的力量相沖輕則損壞芥子,重則影響傳送通道,甚至直接導致傳送通道坍塌也不是不可能,而正是神符破芥子而出這才保住王應墨一條小命,但芥子因此損毀也已成定局。

神符此時便是王應墨身上最珍稀之物,雷罰天尊當年將此物贈與他時曾細細說過此寶用法用途等等,可惜他天生腦子好記性好不假,混世魔王滾刀肉也是真,壓根就沒聽進半句話,光琢磨著怎麼委婉的問問雷罰天尊老是遭雷劈臉黑不黑換衣服累不累,這會想起來悔得直想抽自己耳光。

除此之外還有兩塊神靈玉,與靈玉不同神靈玉並非靈脈天生地養,而是由比陣師藥師還稀罕的養玉人練就而成,神靈玉汲取靈玉靈氣和天地靈氣儲存其中,還有精純靈氣之效。王應墨這些年從族內族外長輩手裡零零散散得了幾十塊,其中不乏極品,奈何王家大少爺不識貨,只是挑了其中看的順眼的十來塊帶在身上美名其曰這是以後娶媳婦的彩禮錢,不過王應墨眼光不怎麼樣運氣倒是不錯,此時僅剩的兩塊神靈玉分別撰有“蔻梢”和“朱墨”,那塊朱墨品質極高,是王之渙早年所得,王家眼饞此物的族老不在少數,只是礙於面子實在不好向一個小輩開口,倒是王應墨老是在幾位老頭子面前顯擺。蔻梢稍差但也不是凡品,這兩塊神靈玉內儲存的天地靈氣已經足夠王應墨修煉幾年綽綽有餘。

此外還有幾疊符紙是王應墨從老爹書房裡順出來的,一個看起來像墨錠的黑漆漆的盤子。

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王應墨前幾日才開始修行,在此之前王之渙向來不曾約束他,也未曾刻意教他修行之法,故而他芥子中也都是他喜愛之物。這些年王之渙費盡心力為王應墨洗骨伐髓,王應墨豈會不知父親王之渙對他寄予厚望,只是王應墨恐怕這輩子也忘不了王之渙在他第一次洗骨伐髓的那一晚說過的話。

“墨兒,你將來要走一條很難的路,很難很難,在這條路上很多人可能會死,我可能會你孃親也可能會,但這條路你一定要走下去,一定要走到底。”

在此之前王應墨從未見過父親這麼嚴肅,也沒見過孃親那麼溫柔眼神裡卻又好像藏著難言的晦澀。不過那時年幼的王應墨卻望著從小那般寵溺自己的爹爹和總是很嚴厲但其實又最最最疼自己的孃親,用最幼稚的語氣說出最堅定的話語。

“墨兒長大要站在爹爹和孃親前面!要走在路的最前面!”

王應墨收回思緒望著面前幾件物品,自語道:“難怪老爹千叮嚀萬囑咐要將雷老頭的神符帶在身上若不是神符,想必我已經屍骨無存了吧。”

暮然間一股寒意遍佈全身,初入修行門檻的額王應墨感覺到了他此生從未感覺到的威壓,王應墨見過的強大之人很多,但礙於身份從未有人會在他面前肆意釋放威壓。

他艱難抬頭,憑藉本能望向感覺中威壓傳來的方向。

遠方天空極為廣闊,大地之上森林無垠,可在這一刻壯闊的天地仿若驟然消失,只有一道身影,臥於虛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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