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釧毫不猶豫的拔出刀,在他身上捅了一刀。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速度快出殘影。

就像她當時一刀捅在馬上。

殺馬還是殺薛平貴,對她而言,沒有區別。

她倒不是捅在要害的位置,她不過是警告薛平貴,發癲也得適可而止。

真當她是曾經在寒窯挖野菜的可憐婦人?

可以任由他欺辱,拋棄,還得以他為天,還得以他為先?

幾句花言巧語便能令她放棄尊貴的身份,放棄錦衣玉食的生活。

憑什麼?

就憑薛平貴一身腌臢的酸臭味和吃軟飯的決心麼?

薛平貴用手捂住血流如注的傷口,眼中神情變幻莫測,後背抵靠在牆角,身子緩緩下落。

“為……為什……麼?”

他絞盡腦汁想不明白,往日端莊優雅的姑娘怎麼換了如今這一副陌生面孔。

她怎麼會動刀?又怎麼會毫不留情的捅他?

王寶釧轉身,勾著他的衣襬擦拭匕首上的血跡,語氣輕柔。

“你難道不知道為什麼?”

薛平貴瞳孔劇烈顫動,嘴唇蠕動,最後憋出一句話。

“寶釧,你定然是誤會我與代戰的關係,她對我做那種事情,是她一廂情願,並不是我主使的。

若是你捅我一刀,能消氣幾分,那你便如此,我不會怪你,畢竟,你是我心愛之人,我又怎麼捨得怪你半分。”

王寶釧擦拭匕首的動作微頓,在心底翻了個大白眼。

若不是他糾纏上來,非要用槍的話,她也不會斬殺的那般利落。

不過,倒讓她問出了個大秘密,那就是他與代戰之間有所苟且。

原來兩人這麼早就已經有所糾葛麼?怕是背地裡有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

那還裝什麼深情?

王寶釧沒要他的命,不過是要他長個教訓,以後見了她,得繞路走。

“你和其他女人之間的事情我不感興趣,這是我最後一次與你說。

你若是還糾纏不清的話,那麼,這把匕首,下一次可就不是捅在無傷大雅的位置那麼簡單了。”

她囑咐完話後,下意識的瞥了眼他的腰間。

上輩子薛平貴沒有留在西涼的話,天天在皇城晃悠,他的身份遲早會被揭開。

聽說當初薛平貴的生母劉妃,一直想方設法的要找到他,她的弟弟劉義將軍,依然在尋找薛平貴的下落。

而那枚可以證明身份的玉佩至關重要。

可,玉佩竟不翼而飛了。

薛平貴察覺到她的視線,訕笑道:“那塊玉佩本來是要送給你當做新婚禮物的,但因為一些意外,玉佩還在代戰的手中,等過一段時間,我再將玉佩從代戰手中贖回。”

王寶釧眉頭微皺,心底燃起一絲不安。

這塊玉佩會不會導致旁的牽連?

不行,她得儘快找到代戰,從她手中奪回玉佩。

正巧此時,葛青循著聲音找到小巷,瞧見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之中的薛平貴。

“薛大哥,你怎麼了?”

她趕忙將薛平貴摟抱在懷中,怒氣衝衝的盯著王寶釧手中的匕首。

“你可真歹毒啊,竟然要殺薛大哥!”

葛青既氣憤又開心,氣憤王寶釧的所作所為,開心薛大哥可算是與這惡毒女人斷絕關係。

“薛大哥,你沒事兒吧?我帶你去醫館。”

“別忘了,是我救了你們的性命,我要點利息,有問題麼?反正,他不是還沒死麼?”

王寶釧突然一陣頭暈目眩,扶住牆穩住心神,快步離開小巷。

這突如其來的眩暈感令她十分陌生,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可剛走到巷子口,不料碰上了熟人李寒聲。

今日他身著玄色衣衫,自帶威凜之氣,日光彷彿給他鍍上一層金身。

王寶釧除了眸底閃過一抹詫異外,就裝作不認識他,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一雙有力的手鉗制住她的手腕,一把扯入懷中,奪走她掌心拿著的寶石匕首。

王寶釧試圖搶回來,嗔怪道:“匕首既已經送給我,那就是我的東西,哪兒還有搶回去的道理?”

怎麼處處碰見這李寒聲?而且每次碰見都沒有好事發生。

難道高麗的細作已經閒到可以上街四處閒逛的地步了?

穿著還如此造謠,就不怕被抓?

“我是萬萬沒有想到,王三姑娘竟然會用我的匕首來殺人。”

李寒聲例行巡查,本是百無聊賴的在茶樓上喝茶,偶然瞥見王寶釧救下乞丐,教訓王員外的一幕。

他不是上趕著的性子,既然王三姑娘處處拒絕,他也不會再去尋她。

可不知為何,當他反應過來之時,他已經站在王寶釧的面前。

“匕首不過是我用來自保的工具罷了,那薛平貴是個人渣。”

王寶釧正巧頭暈目眩得很,索性靠在他的懷中,小手扯著他的衣領,眼巴巴的望著他。

她知曉自己三腳貓的能耐肯定不是李寒聲的對手,只好忍讓幾分。

“若是男子對女子做出侵犯的舉動來,女子不能反擊麼?”

沒讓薛平貴當場變太監已是客氣。

“可以。”

李寒聲的語氣軟了幾分,當他瞧見王寶釧動手時,他並不是覺得她是個心狠手辣的女子,從而遠離。

他擔心的不過是,女子舞刀弄劍,萬一傷了手豈不是不值?

若是要解決一個薛平貴,他來動手便是綽綽有餘。

“那不就得了?”

王寶釧趁他走神,從他手中奪走匕首,掙脫開他的懷抱,快步往王府的馬車而去。

為了相府的聲譽,她可不能與高麗的奸細走得太近。

正巧此時,長樂郡主的馬車從面前經過。

馬車上的長樂郡主是精心打扮過的,全然沒有當時掉在糞坑裡的窘樣。

從糞坑爬上來以後,她便沒有出門過。

不論沐浴更衣多少次,她總覺得自己的身上帶著難聞的氣味兒。

要不是聽說淮南王李寒聲回來了,她才不出門呢。

寒聲哥哥好不容易從邊境那苦寒之地回來,她不得好好見見他?

要是可以的話,她恨不得直接與他把婚事定下來,將他留在長安,而不是去那鳥不拉屎的破地方。

好歹是陛下唯一的弟弟,尊貴的淮南王,手裡有三十萬大軍,立下無數赫赫戰功。

何必過得那般艱苦?

長安郡主深吸兩口氣,反覆詢問侍女。

“本郡主的妝容沒有花吧?還有這首飾沒有歪吧?對了,衣裳的顏色可相配?”

“郡主殿下就不必擔心了,殿下美若天仙,淮南王見了殿下以後,定然會被迷得神魂顛倒。

郡主殿下是濃妝淡抹總相宜,不管怎麼樣都好看。”

郡主的神情這才輕鬆了幾分,長長吐了口氣。

“聽說寒聲哥哥在六藝茶館喝茶,我現在就去找他,許久未見,不知他心裡最重要的是不是我。”

“郡主殿下不必擔心,郡主與淮南王兩人青梅竹馬一同長大,淮南王要是不記得郡主的話,那麼還能記得誰呢?”

王寶釧瞧見長安的車架愣了一下,當然,長安也瞧見了她。

兩人四目相對,一個柔美,一個憤恨。

王寶釧緩緩挺直脊背,嘴角含笑,那笑落在長安的眼中,便是嘲弄。

而王寶釧還以為長安碰見掉入糞坑那種事,怕是一時半會兒的見不了人,沒想到這麼快的時間就出來了?

她等著長安來挑釁,不曾想,長安不過是放下車簾,命人趕緊走。

這下反倒是輪到王寶釧不適應了,難得有一次兩人見面不是天雷勾動地火,那長安著急的模樣,怕不是得趕著去投胎?

同時,李寒聲也瞧見長安的背影,他的俊臉緩緩的皺了起來。

眼看著長安朝著六藝茶館而去,不用猜便知道是堵他去的。

他一動不動,彷彿被釘在原地。

長安興沖沖的上了茶樓,卻意外的沒有看見李寒聲,問了御風的話,他說,王爺一刻鐘前已經離開。

“去了哪裡?不是說在這兒喝茶麼?”

長安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追來了,怎麼還是沒有碰到寒聲哥哥?

“王爺的心思,不是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可以猜的。”

御風一板一眼的回答,其實,他還真的知道王爺去哪兒了。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此刻王爺應該是和王三姑娘在一起。

不知道此事若是被長安郡主撞見的話,怕是又得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沒用的廢物,就連自己的主子都看不住。”

長安不滿的提裙下樓,她就不信,她把整個長安城都翻過來,還找不到王爺不成?

李寒聲不願惹上長安這個麻煩,只好悄無聲息的上了王寶釧的馬車。

小蓮嚇得捂住嘴,看著熟悉的面孔,不知道是要尖叫還是不叫。

“小姐,你怎麼出去一趟又把這細作帶回來了?”

王寶釧揉了揉額角,將匕首藏好,無奈道:“不就是一把匕首麼?你至於這麼小氣?”

“還請姑娘讓我在馬車裡藏上一個時辰。”

李寒聲挨著王寶釧坐,還眼神示意小蓮出去。

馬車雖說寬敞得很,但男人人高馬大的,進來以後,整個馬車都顯得閉塞起來。

三個人做,看上去的確擁擠。

小蓮是想出口反駁的,什麼人啊?竟然敢讓她離開?

難道不知道她是姑娘的貼身侍女麼?她跟了姑娘這麼多年,沒想到到頭來是被一個男人給搶了地位。

可李寒聲的氣勢實在是太過於強大了,她只看了一眼便不寒而慄就。

“嗯,我這就走。”

小蓮窩囊的低著頭離開,不敢看自家小姐一眼。

兩人算得上是舊識,可能是想敘敘舊吧,她在的話的確礙眼。

王寶釧紅唇微張,真沒想到小蓮如此的沒骨氣,李寒聲一句話就跑了。

馬車內只剩下兩人,王寶釧輕哼一聲,不願與他說話。

馬車外的吵鬧聲傳入她的耳中,好像是長樂在找什麼人。

難怪剛才長樂一言不發,原來是在找人,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

王寶釧似笑非笑的看著李寒聲,“你們高麗的任務是做到了長樂的頭上?”

李寒聲不置可否,他只想著儘快脫離長樂的魔抓。

以前的時候,只要是被長樂糾纏上,他十天半個月都沒有辦法做事。

他已經避著她半月的時間。

馬車外,長樂氣得花枝亂顫。

“郡主殿下,屬下剛才好像是瞧見了淮南王上了王三姑娘的馬車。”

“什麼?怎麼又和王寶釧有關係?”

長樂就聽不得王寶釧三個字,更見不得寒聲哥哥與其他女人有染。

這句話就是她的雷點,竟然兩個都佔了。

“屬下不知,屬下不過是偶然瞧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屬下不能打包票。也有可能是屬下眼睛花了看錯了。”

“不管是不是看錯,都去查一遍,看看是不是王寶釧這個賤人把寒聲哥哥的魂給勾走了。”

長安罵罵咧咧,恨得牙癢癢,在長安,她的才情比不上王寶釧,氣度比不上王寶釧,聰明才智也比不上王寶釧。

如果連寒聲哥哥都屬於王寶釧,她還有什麼?

不過,她還是覺得這件事大概不是真的。

寒聲哥哥剛才塞外回來,而王寶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兩人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見面,又怎麼可能有牽扯?

王寶釧正打算命馬車伕回府,小蓮突然驚叫一聲。

“長樂郡主這是做什麼?帶了一堆人來對付我家姑娘麼?”

“你什麼檔次也配與本郡主說話?本郡主不過是要找一個男人,你給我滾開。有人說男人上了你們相府的馬車,本郡主看一眼就知道,男人是不是上了你們的馬車。”

長樂郡主一看王寶釧便心煩,看見她身邊的侍女更加的煩。

王寶釧打趣的看著李寒聲,貼著他的耳廓唇語道:“原來真的是來找你的,你說我該怎麼辦好呢?我也不想和長樂鬧得不可開交,更不想惹上麻煩,要是可以的話,不如就把你交出去,你看如何?”

李寒聲一把攬住她的腰,同樣貼著她的耳廓說道:“你幫我這一次,我也幫你一次,你現在應該是碰上了很棘手的問題吧?”

王寶釧咬唇,思索了一下。

這時,長樂沒了耐心,直接衝上前掀開車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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