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證據我有的是
王寶釧含笑望著魏虎,果然,這個男人的心計遠在於她的預料之上。
也是,他這張嘴要不是能言善辯的話,也沒有辦法將二姐給哄得服服帖帖的。
最後也沒有能耐哄著爹爹起兵造反。
爹爹乃大唐三朝元老,能有當今的地位與財富,那也是一刀一劍打下來的江山。
他忠心耿耿,比任何人都不願看見大唐覆滅。
要不是爹爹早就看清薛平貴不會是一個明君,又怎會起兵造反?
後來,薛平貴正如爹爹所預料到的那般,坐上九五之尊,第一步就是殺結髮之妻。
在他荒淫無度的治理下,大唐以最快的速度滅亡,百姓民不聊生。
當時爹爹不過是一葉障目,又對魏虎信任有加才會導致後來的慘烈。
若是早先便將魏虎的真面目揭穿,那麼相府也不會走上輩子那條老路。
“二姐,你先別急著把髒水往我的身上潑。我們就事論事,貪走相府銀兩的是魏虎而不是我。
再說,我查了一個下午查到的證據,又怎麼可能說假話?”
“空口無憑,要是三妹你有能耐拿出證據來,那麼我就信你。若是你拿不出證據來,那你就去祠堂跪三天,沒有想明白就別出來!”
王銀釧氣得渾身發抖,即便穿得保暖,依舊有一股寒意從腳底往上爬。
一邊是她的夫君,一邊是她的妹妹,怎麼說手心手背都是肉。
“賬本已經燒燬,三妹卻非要說此事與我有關,不就是詆譭麼?爹孃明鑑,我對相府忠心一片,絕對不會做背叛相府之事。”
魏虎雙手一攤,倒是先委屈起來。那副忠義的姿態,更是恨不得自己為了相府肝腦塗地。
他料定,既然沒有證據,又能拿他如何?
王寶釧真以為自己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可以撼動他的位置?
痴人說夢!
“阿孃,若是有人貪走相府七成的銀兩,那麼應該要如何處置?”
王寶釧不著急回答他的話,而是詢問王母意見。
“相府七成的銀兩,那可不是個小數目,若真做出來這種事,自然是要把銀子找回來,再將人趕出去,若是不配合的話,就送官。”
王母捂著心口,一口氣梗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七成!
那可是能買下一整個皇宮呢!
她看上的女婿,竟然揹著她做這種事兒?若是繼續縱容,豈不是要把她的相府給搬空了不成?
那這相府到底是相爺說得算,還是旁人說得算?
魏虎心裡打鼓,王寶釧這麼說可是有後招?
“賬本不是已經和那些毒蛇一起被燒燬了麼?你還能憑空變出來賬本不成?”
“誰說的?”
王寶釧坦然的回視所有人探究的視線。
“說賬本被燒燬的一直都是你們,而不是我。”
她早先便料到魏虎會動手,不過沒有料到他動手的如此之急,吃相難看,還漏洞百出。
“怎麼可能?你的賬本就放在書桌上,李嬤嬤一桶雄黃酒就已經把賬本給燒了,你哪兒來的證據?”
魏虎聲音發緊,話語之中終於多了一絲緊張,平靜的面具也多了一絲裂縫。
難道說王寶釧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提前將賬本藏了起來不成?
不可能!
這個想法一出來,他立即否定,她怎麼可能有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過是在詐人罷了。
那他更應該咬死不認。
“那是因為,在這之前,我已經將賬本交給小蓮。得知這個答案,你很失望吧?”
眾人譁然,魏虎四下看了兩眼,的確是沒有看見小蓮的蹤影。
往常小蓮可是和跟屁蟲一樣跟在王寶釧的身後,不管王寶釧去什麼地方,小蓮就像是陰魂不散一般跟著。
此次毒蛇又碰上大火,耳邊清靜不少,卻原來是小蓮不在。
似乎是為了印證她的話語,小蓮急匆匆的進門,跑得氣喘吁吁。
“姑娘,奴婢已經幫姑娘查明瞭賬本上的漏洞。”
小蓮一邊跑,一邊扯了個人上前,那人頭髮花白,是個老者,不過氣定神閒,被小蓮像是個破布袋子一樣拽著,絲毫不見惱怒。
“小的參見相爺。”
老者淡然作揖。
“姑娘,這位就是長安濟世堂醫館最有經驗的大夫,他對藥價瞭如指掌。”
小蓮歡喜的介紹著老者的身份,她知曉自己查清賬本沒用,還得讓相爺等人信服才行。
同時,她將賬本交到相爺手中。
王寶釧讚賞的點頭,漫不經心的掃了魏虎一眼。
“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人證物證都在,你貪走的銀兩在哪兒?”
相爺一目十行的看賬本,上頭有問題的地方都標了出來,拉過老者一問,物價的確是比市面還要貴上四倍。
這些數額加起來就已經是個數不清的數目。
“豈有此理!相府的採買都是魏虎你負責的,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王允看那賬目兩眼一花,恨不得一刀捅死魏虎。
真不把相府的銀子放在眼裡,只想著貪。
難不成相府還虧待他了?
王銀釧如坐針氈,音量都小了幾分。
“爹爹,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夫君他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他都已經得了掌家權了,他想要什麼東西我們也會給。
他完全沒有必要去貪這筆銀兩。”
王允怒其不爭的將賬本拍在她的面前,顫抖著手指著她的鼻尖罵。
“你給我看清楚,看看魏虎做的什麼好事。相府都快要被他搬空了。你還為他說話?他第一個瞞的就是你,把你騙得暈頭轉向。
你這個夫人怎麼當的?當狗肚子裡去了?”
王銀釧快速的翻閱賬本,上面的賬目清清楚楚的用紅筆標註出來,老者的話她也聽在耳中。
魏虎貪墨之事怕是八九不離十,只不過她之前信任他,才沒有注意到價錢有如此大的出入。
“魏虎?我給你臉了是吧?你竟然揹著我做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心?”
王銀釧氣憤的雙目猩紅,一拳接著一拳的砸在他的身上,發洩著怒火。
魏虎嘴角抽了抽,萬萬沒想到王寶釧還留了後手,那賬本提前被送走。
短短一個下午的時間,她竟能查了他十年做的假賬。
看來之前是他小看了這個只會吟詩作對的妹妹。
“安的是不想相府好的心。二姐,你素來伶俐,如此簡單的道理沒理由你看不懂的。”
王寶釧閒適的喝茶,是相府鬧劇中最怡然自得之人。
一群人急得像是油鍋上的螞蟻,而她美得彷彿一幅入了水墨的畫。
王銀釧被此言堵得如鯁在喉。
賬目可以追溯到十年前,魏虎從十年前就開始貪圖相府銀兩。
誰知道在此期間,他又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
魏虎的所作所為簡直令她顏面盡失!
以後她還怎麼在相府抬起頭來?
魏虎恨得牙癢癢,後槽牙都咬緊了,一把摟過王銀釧,抓著她的手往自己的臉上打。
“夫人,你要是生氣就打我好了,可萬萬不要氣壞了身子。”
王寶釧斜了他一眼,呵,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還在裝深情?
她倒是要看看他要怎麼繼續往下演。
王銀釧深吸一口氣,痛苦至極也不願讓淚水落下,緊緊咬著下唇。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你把貪的銀子都交出來,這件事我去和爹孃求情。你要是有事,那我怎麼辦?”
她依舊不捨魏虎,雖說魏虎行事不端,但她心裡還是有魏虎的位置,不能因為他犯了一個錯就把他趕出去。
她會捨不得,況且魏虎不過是走錯了路,這並不是他的本意,或許再等等,魏虎總歸會變好的。
他會繼續像以前剛認識那般,守護在她身邊。
“夫人,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貪墨一事當真與我無關,這從始至終就是個陷阱,你可不能聽風就是雨!”
當證據擺在眼前,魏虎依舊抵死不認。
王寶釧冷哼一聲,輕蔑道:“都已經這個時候了,你以為你的三言兩語就可以抵得過鐵證如山嗎?”
魏虎為了毀掉所有證據,不惜在她的屋中放下毒蛇,如此狠辣的人,保不齊下一步會做出什麼事來。
當務之急,便是將他趕出相府,繩之以法。
“夫人,多年來採買一事都不是我負責,而是遠房表弟在做,如果說相府真的有人中飽私囊,那必然是那位遠房表弟,而不是我。”
魏虎說得情真意切,看得令人動容。
難道說,他說的都是真的,是有人在背後搗鬼,最後將全部的罪名都扣在魏虎的頭上?
這種可能極大。
王銀釧神情鬆了幾分,“那你還等什麼?還不趕緊把那人壓上來,好好問話?”
看來是完全相信魏虎所說的,有人來找他背鍋,其實那些銀兩與他無關,他根本就沒有貪汙相府一毫一厘。
王寶釧見時態如此發展,眉頭微皺,魏虎可真是不死心,都已經到這個份上,還能將責任給推出去。
“管家權既在魏虎的手上,魏虎採買等賬目是旁人在做?那人怕不是你的替死鬼吧?”
王寶釧直言不諱,也是為了讓家中人長點心。
可不要被他這幅偽善的模樣給矇騙了。
可惜,魏虎在府中矜矜業業的形象太過於深入人心,突然說魏虎背叛相府,眾人依舊保持著懷疑的態度。
只要他給出解釋,那麼他們幾人自然願意相信。
“寶兒,魏虎好歹是你的二姐夫,你這麼說讓你的二姐如何自處?事實到底如何,還是問下魏坤為好。”
王允雙手背在身後,堅定開口。
睡眼惺忪的魏坤被帶上來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魏虎便直直衝著他來,揪住他的衣領,幾乎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
“我待你不薄,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你是要把相府拖垮,還是要害死我?你說啊!”
魏虎唾沫橫飛,眼中帶著濃烈殺意。
瘦弱的魏坤被他這麼一吼,瞬間清醒,眼裡依舊帶著迷茫與不解。
“表哥,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如此生氣?你詳細說說?”
他是魏虎的遠房表親,當初走投無路投靠魏虎,魏虎本瞧不上他,但他算得一手好賬,就留在身邊當個賬房先生。
這幾年也賺得彭滿缽滿。
不過在魏虎手底下討生活,倒是對魏虎感恩戴德,不敢忤逆半分。
即便如今整個人都被他拿捏著,他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你自己做了什麼事你自己清楚,你貪走了相府七成的銀兩,中飽私囊,那些銀兩在什麼地方,你給我老實交代。”
魏坤大駭,眼珠子轉了一圈,立馬意識到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表哥,那些銀兩不是你說的……”
他十年前跟著魏虎,魏虎讓他幫忙做假賬,必須做得天衣無縫,不能被任何人看出來端倪。
到時候分他一杯羹。
魏坤好歹是個書生,但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銀兩,那邊惡向膽邊生,做起了陽奉陰違的營生。
一開始膽戰心驚睡都睡不好,漸漸的,也就習慣了,到後來,他還嫌貪的銀子太少。
反正相府有得是錢,著實令人眼紅,能多貪一點是一點。
漸漸地,他與魏虎都把相府的所有視作自己的物件,從來不覺得這是貪,只認為這些玩意兒是自己應得的。
於是,當魏虎找到他的時候,他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事。
如今,難道說是要東窗事發了不成?
他精明的臉上終於浮現出著急,這怎麼能行?他不過是聽魏虎擺佈的人罷了,與他何干?
“我說的什麼?我往常不是讓你好好做事,這樣才對得起相府麼?你把我說的話都聽到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麼大的錯,就連我也要被你連累!”
魏虎揪著魏坤嘶吼著,根本不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
魏坤察覺到不對勁,難道說,這表哥是要讓他頂罪?憑什麼?
他正要開口為自己辯解。
“噗”的一聲,是短刀入肉的聲音,魏坤來不及發出聲音,腹部一陣劇痛。
魏虎的神情倒是比倒在血泊之中的魏坤還要誇張。
“你竟然敢拿刀捅我?要不是我反應快,倒地的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