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釧含笑望著魏虎,果然,這個男人的心計遠在於她的預料之上。

也是,他這張嘴要不是能言善辯的話,也沒有辦法將二姐給哄得服服帖帖的。

最後也沒有能耐哄著爹爹起兵造反。

爹爹乃大唐三朝元老,能有當今的地位與財富,那也是一刀一劍打下來的江山。

他忠心耿耿,比任何人都不願看見大唐覆滅。

要不是爹爹早就看清薛平貴不會是一個明君,又怎會起兵造反?

後來,薛平貴正如爹爹所預料到的那般,坐上九五之尊,第一步就是殺結髮之妻。

在他荒淫無度的治理下,大唐以最快的速度滅亡,百姓民不聊生。

當時爹爹不過是一葉障目,又對魏虎信任有加才會導致後來的慘烈。

若是早先便將魏虎的真面目揭穿,那麼相府也不會走上輩子那條老路。

“二姐,你先別急著把髒水往我的身上潑。我們就事論事,貪走相府銀兩的是魏虎而不是我。

再說,我查了一個下午查到的證據,又怎麼可能說假話?”

“空口無憑,要是三妹你有能耐拿出證據來,那麼我就信你。若是你拿不出證據來,那你就去祠堂跪三天,沒有想明白就別出來!”

王銀釧氣得渾身發抖,即便穿得保暖,依舊有一股寒意從腳底往上爬。

一邊是她的夫君,一邊是她的妹妹,怎麼說手心手背都是肉。

“賬本已經燒燬,三妹卻非要說此事與我有關,不就是詆譭麼?爹孃明鑑,我對相府忠心一片,絕對不會做背叛相府之事。”

魏虎雙手一攤,倒是先委屈起來。那副忠義的姿態,更是恨不得自己為了相府肝腦塗地。

他料定,既然沒有證據,又能拿他如何?

王寶釧真以為自己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可以撼動他的位置?

痴人說夢!

“阿孃,若是有人貪走相府七成的銀兩,那麼應該要如何處置?”

王寶釧不著急回答他的話,而是詢問王母意見。

“相府七成的銀兩,那可不是個小數目,若真做出來這種事,自然是要把銀子找回來,再將人趕出去,若是不配合的話,就送官。”

王母捂著心口,一口氣梗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七成!

那可是能買下一整個皇宮呢!

她看上的女婿,竟然揹著她做這種事兒?若是繼續縱容,豈不是要把她的相府給搬空了不成?

那這相府到底是相爺說得算,還是旁人說得算?

魏虎心裡打鼓,王寶釧這麼說可是有後招?

“賬本不是已經和那些毒蛇一起被燒燬了麼?你還能憑空變出來賬本不成?”

“誰說的?”

王寶釧坦然的回視所有人探究的視線。

“說賬本被燒燬的一直都是你們,而不是我。”

她早先便料到魏虎會動手,不過沒有料到他動手的如此之急,吃相難看,還漏洞百出。

“怎麼可能?你的賬本就放在書桌上,李嬤嬤一桶雄黃酒就已經把賬本給燒了,你哪兒來的證據?”

魏虎聲音發緊,話語之中終於多了一絲緊張,平靜的面具也多了一絲裂縫。

難道說王寶釧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提前將賬本藏了起來不成?

不可能!

這個想法一出來,他立即否定,她怎麼可能有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過是在詐人罷了。

那他更應該咬死不認。

“那是因為,在這之前,我已經將賬本交給小蓮。得知這個答案,你很失望吧?”

眾人譁然,魏虎四下看了兩眼,的確是沒有看見小蓮的蹤影。

往常小蓮可是和跟屁蟲一樣跟在王寶釧的身後,不管王寶釧去什麼地方,小蓮就像是陰魂不散一般跟著。

此次毒蛇又碰上大火,耳邊清靜不少,卻原來是小蓮不在。

似乎是為了印證她的話語,小蓮急匆匆的進門,跑得氣喘吁吁。

“姑娘,奴婢已經幫姑娘查明瞭賬本上的漏洞。”

小蓮一邊跑,一邊扯了個人上前,那人頭髮花白,是個老者,不過氣定神閒,被小蓮像是個破布袋子一樣拽著,絲毫不見惱怒。

“小的參見相爺。”

老者淡然作揖。

“姑娘,這位就是長安濟世堂醫館最有經驗的大夫,他對藥價瞭如指掌。”

小蓮歡喜的介紹著老者的身份,她知曉自己查清賬本沒用,還得讓相爺等人信服才行。

同時,她將賬本交到相爺手中。

王寶釧讚賞的點頭,漫不經心的掃了魏虎一眼。

“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人證物證都在,你貪走的銀兩在哪兒?”

相爺一目十行的看賬本,上頭有問題的地方都標了出來,拉過老者一問,物價的確是比市面還要貴上四倍。

這些數額加起來就已經是個數不清的數目。

“豈有此理!相府的採買都是魏虎你負責的,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王允看那賬目兩眼一花,恨不得一刀捅死魏虎。

真不把相府的銀子放在眼裡,只想著貪。

難不成相府還虧待他了?

王銀釧如坐針氈,音量都小了幾分。

“爹爹,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夫君他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他都已經得了掌家權了,他想要什麼東西我們也會給。

他完全沒有必要去貪這筆銀兩。”

王允怒其不爭的將賬本拍在她的面前,顫抖著手指著她的鼻尖罵。

“你給我看清楚,看看魏虎做的什麼好事。相府都快要被他搬空了。你還為他說話?他第一個瞞的就是你,把你騙得暈頭轉向。

你這個夫人怎麼當的?當狗肚子裡去了?”

王銀釧快速的翻閱賬本,上面的賬目清清楚楚的用紅筆標註出來,老者的話她也聽在耳中。

魏虎貪墨之事怕是八九不離十,只不過她之前信任他,才沒有注意到價錢有如此大的出入。

“魏虎?我給你臉了是吧?你竟然揹著我做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心?”

王銀釧氣憤的雙目猩紅,一拳接著一拳的砸在他的身上,發洩著怒火。

魏虎嘴角抽了抽,萬萬沒想到王寶釧還留了後手,那賬本提前被送走。

短短一個下午的時間,她竟能查了他十年做的假賬。

看來之前是他小看了這個只會吟詩作對的妹妹。

“安的是不想相府好的心。二姐,你素來伶俐,如此簡單的道理沒理由你看不懂的。”

王寶釧閒適的喝茶,是相府鬧劇中最怡然自得之人。

一群人急得像是油鍋上的螞蟻,而她美得彷彿一幅入了水墨的畫。

王銀釧被此言堵得如鯁在喉。

賬目可以追溯到十年前,魏虎從十年前就開始貪圖相府銀兩。

誰知道在此期間,他又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

魏虎的所作所為簡直令她顏面盡失!

以後她還怎麼在相府抬起頭來?

魏虎恨得牙癢癢,後槽牙都咬緊了,一把摟過王銀釧,抓著她的手往自己的臉上打。

“夫人,你要是生氣就打我好了,可萬萬不要氣壞了身子。”

王寶釧斜了他一眼,呵,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還在裝深情?

她倒是要看看他要怎麼繼續往下演。

王銀釧深吸一口氣,痛苦至極也不願讓淚水落下,緊緊咬著下唇。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你把貪的銀子都交出來,這件事我去和爹孃求情。你要是有事,那我怎麼辦?”

她依舊不捨魏虎,雖說魏虎行事不端,但她心裡還是有魏虎的位置,不能因為他犯了一個錯就把他趕出去。

她會捨不得,況且魏虎不過是走錯了路,這並不是他的本意,或許再等等,魏虎總歸會變好的。

他會繼續像以前剛認識那般,守護在她身邊。

“夫人,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貪墨一事當真與我無關,這從始至終就是個陷阱,你可不能聽風就是雨!”

當證據擺在眼前,魏虎依舊抵死不認。

王寶釧冷哼一聲,輕蔑道:“都已經這個時候了,你以為你的三言兩語就可以抵得過鐵證如山嗎?”

魏虎為了毀掉所有證據,不惜在她的屋中放下毒蛇,如此狠辣的人,保不齊下一步會做出什麼事來。

當務之急,便是將他趕出相府,繩之以法。

“夫人,多年來採買一事都不是我負責,而是遠房表弟在做,如果說相府真的有人中飽私囊,那必然是那位遠房表弟,而不是我。”

魏虎說得情真意切,看得令人動容。

難道說,他說的都是真的,是有人在背後搗鬼,最後將全部的罪名都扣在魏虎的頭上?

這種可能極大。

王銀釧神情鬆了幾分,“那你還等什麼?還不趕緊把那人壓上來,好好問話?”

看來是完全相信魏虎所說的,有人來找他背鍋,其實那些銀兩與他無關,他根本就沒有貪汙相府一毫一厘。

王寶釧見時態如此發展,眉頭微皺,魏虎可真是不死心,都已經到這個份上,還能將責任給推出去。

“管家權既在魏虎的手上,魏虎採買等賬目是旁人在做?那人怕不是你的替死鬼吧?”

王寶釧直言不諱,也是為了讓家中人長點心。

可不要被他這幅偽善的模樣給矇騙了。

可惜,魏虎在府中矜矜業業的形象太過於深入人心,突然說魏虎背叛相府,眾人依舊保持著懷疑的態度。

只要他給出解釋,那麼他們幾人自然願意相信。

“寶兒,魏虎好歹是你的二姐夫,你這麼說讓你的二姐如何自處?事實到底如何,還是問下魏坤為好。”

王允雙手背在身後,堅定開口。

睡眼惺忪的魏坤被帶上來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魏虎便直直衝著他來,揪住他的衣領,幾乎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

“我待你不薄,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你是要把相府拖垮,還是要害死我?你說啊!”

魏虎唾沫橫飛,眼中帶著濃烈殺意。

瘦弱的魏坤被他這麼一吼,瞬間清醒,眼裡依舊帶著迷茫與不解。

“表哥,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如此生氣?你詳細說說?”

他是魏虎的遠房表親,當初走投無路投靠魏虎,魏虎本瞧不上他,但他算得一手好賬,就留在身邊當個賬房先生。

這幾年也賺得彭滿缽滿。

不過在魏虎手底下討生活,倒是對魏虎感恩戴德,不敢忤逆半分。

即便如今整個人都被他拿捏著,他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你自己做了什麼事你自己清楚,你貪走了相府七成的銀兩,中飽私囊,那些銀兩在什麼地方,你給我老實交代。”

魏坤大駭,眼珠子轉了一圈,立馬意識到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表哥,那些銀兩不是你說的……”

他十年前跟著魏虎,魏虎讓他幫忙做假賬,必須做得天衣無縫,不能被任何人看出來端倪。

到時候分他一杯羹。

魏坤好歹是個書生,但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銀兩,那邊惡向膽邊生,做起了陽奉陰違的營生。

一開始膽戰心驚睡都睡不好,漸漸的,也就習慣了,到後來,他還嫌貪的銀子太少。

反正相府有得是錢,著實令人眼紅,能多貪一點是一點。

漸漸地,他與魏虎都把相府的所有視作自己的物件,從來不覺得這是貪,只認為這些玩意兒是自己應得的。

於是,當魏虎找到他的時候,他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事。

如今,難道說是要東窗事發了不成?

他精明的臉上終於浮現出著急,這怎麼能行?他不過是聽魏虎擺佈的人罷了,與他何干?

“我說的什麼?我往常不是讓你好好做事,這樣才對得起相府麼?你把我說的話都聽到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麼大的錯,就連我也要被你連累!”

魏虎揪著魏坤嘶吼著,根本不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

魏坤察覺到不對勁,難道說,這表哥是要讓他頂罪?憑什麼?

他正要開口為自己辯解。

“噗”的一聲,是短刀入肉的聲音,魏坤來不及發出聲音,腹部一陣劇痛。

魏虎的神情倒是比倒在血泊之中的魏坤還要誇張。

“你竟然敢拿刀捅我?要不是我反應快,倒地的就是我了。”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黛如煙

貓星月

民國殺敵就爆兵

王權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