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變發生得突然,是眾人始料未及的。

王銀釧驚叫一聲撲到魏虎身側,拉著他的手,緊張兮兮的詢問。

“沒事吧?怎麼這麼不小心,差點就被這忘恩負義的東西給捅了。”

她雖心有餘悸,但還是心情愉悅。

中飽私囊的並不是她的夫君,而是貪得無厭的遠房表親魏坤。

洗刷夫君的冤情,那麼她也不必揹負著罵名。

魏虎摟著女人的腰,染血的匕首丟擲在魏坤身上,心有餘悸道:“還好我反應快,要不然反倒被這個賊人給得逞了。虧我之前待他不薄,沒想到他存著如此險惡的心思。”

王寶釧以最快的速度走到魏坤身邊,探了他的鼻息,還有一口氣。

她趕忙追問:“貪墨一事到底是你的主意還是魏虎的主意?”

魏坤捂著傷口,萬萬沒想到自己竟是被最為信任的表哥給殺了。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他幫魏虎許多,死到臨頭,魏虎竟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在他的頭上,讓他來當這一條替罪羔羊。

銀子可還沒花完呢。

“到底是誰?”

王寶釧意識到時間不夠,拿出傷藥灑在他的傷口處。

可魏坤的喉嚨已經被血汙粘住,他眼球突出,直直瞪著,嘴裡最後只能發出咕嚕咕嚕的動靜。

一個字都聽不清。

魏坤嚥氣了,王寶釧卻被王銀釧給扯了起來。

她怒急攻心,抬手就想一巴掌打在王寶釧的臉上。

這妹妹未免太過於嬌蠻任性,事情已經水落石出,為何還死抓著不放?

非要把這個家拆了才滿意不成?

“你還想要做什麼?是一定要讓你二姐夫認罪才行?你難道沒有聽見魏坤認罪?”

王寶釧漠然一張臉,抬手輕鬆的扣住王銀釧的手腕,並一把甩開。

“二姐,如此重要的證人你竟然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殺身亡。這魏坤當真認罪不成?可有白紙黑字畫押?

難道不是魏虎怕東窗事發,先發制人的殺了重要證人?再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魏坤身上?”

王銀釧神情羞愧難當,最後只化為冷硬。

“寶釧,那只是你的猜測罷了,再說,我們都不信夫君是會對不起相府的人。你是不是聽信了薛平貴的話,才會對夫君這麼多偏見?”

若是在妹妹與夫君之間選一個人,她還是想要選夫君。

畢竟妹妹到頭來終究是要嫁人,而夫君是長長久久與她相伴到老的。

“和薛平貴那下三濫的人沒有任何關係,此事沒有查明,最重要的證人便死於魏虎的手中,二姐難道不覺得蹊蹺?這不就是明晃晃的殺人滅口麼?”

王寶釧挺直脊背,站在魏虎面前巍然不動,平靜開口,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果然是千年的狐狸精,早早就找好了替罪羔羊,還演了這麼大一齣戲。

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他能躲得過的。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罷了。

“三妹是誤會我了,匕首可是魏坤掏出來要殺我的,我不過是防衛罷了。可惜我是個武夫,下手沒輕沒重,他不小心就嚥氣。

不過他做出這種事情來,自然罪該萬死,我做的也沒錯。”

魏虎竭盡全力的為自己解釋,雖然聽上去十分蒼白,可除了王寶釧以外的其他人都信了。

“寶釧,此事你不要再管,爹會處理。”

王允不讓他們繼續爭執下去,家醜不可外揚,更何況是這麼大的事,到時候要是驚動朝廷,怕是更難收場。

魏虎揚起一抹無辜的笑,似是在嘲諷王寶釧的堅持不值一提。

“三妹,你不過是個閨閣女子,女子最要緊的事就是學習女紅,好好的相夫教子,而不是插手正事。”

他語重心長的說著,其實根本沒有把王寶釧一個姑娘家放在心上。

他在相府經營多年,別說是王銀釧,就連岳父岳母也是站在他這邊。

即便這一場正當防衛看上去漏洞百出,家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一個贅婿,還妄想管到我的頭上?”

王寶釧輕柔多情的眼眸變得冷厲肅然,區區一個魏虎還妄想威脅她不成?

如今魏虎得到的一切,哪一樣不是相府給的?他不如撒泡尿看看自己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有什麼資格對著她指手畫腳?

王銀釧簡直要被氣暈了,委屈的跑到王允面前撒嬌,“爹爹,你管管寶釧,她愈發的無法無天了,就是仗著你們寵她,這才口不擇言,目無尊長。”

“我看是你不管你的男人,這才導致魏家的人擾亂相府。那魏坤是魏家人,更是魏虎的得力手下,雖說此事與魏虎無關,那也是魏虎管教不嚴之過。

幾個月也就算了,竟然足足十年都沒有發現漏洞,這家是越管越差,以後管家權交給金釧,你們二房去祠堂跪著!什麼時候讓你們出來你們再出來!”

王銀釧不滿的落淚,想要繼續爭執,卻被王母拉走。

“你爹正在氣頭上,你就少說兩句,免得你爹愈發生氣。此事到此為止,不要再鬧了。”

魏虎離開之前,搖頭晃腦的瞥了眼地上魏坤的屍體,眼底的輕蔑藏不住。

不過是個仰人鼻息的玩意兒,還真當自己是魏家人?給魏家當狗都不配。

而他的視線正好與王寶釧相觸。

他挑釁勾唇,還抹了下脖子。

和他鬥,未免太嫩了些。

內堂只剩王寶釧與王允兩人。

王允盯著香爐,長吐了口氣,肩膀也鬆了幾分,看上去更顯蒼老。

“寶釧,不是爹爹不願你查明真相,而是此事牽扯太廣。有的時候,只能如此。”

“爹爹也發現此事蹊蹺,為何還要放虎歸山?難道不知道以後會養虎為患?”

王寶釧都可以看出來魏虎拙劣的演技,沒道理作為相爺的王允看不出來。

只能說王允明知真相卻又無可奈何。

“難道你想要你二姐傷心?”

“放這樣的人在身側,哪兒能安睡?再說,長痛不如短痛,二姐還年輕,以後想要男人還怕找不到?為何要把未來搭在魏虎這樣心機深沉的男人身上?”

此言一出,王允詫異的盯著王寶釧,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小女兒的想法有多麼的驚世駭俗。

“女子怎麼能隨隨便便和離?此事要是傳出去,你姐姐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王允緩緩的搖頭,顯然不同意她的說法。

“女子難道就要為了自己的臉面,和不想被旁人嘴碎,就該放棄本屬於自己的幸福麼?那麼女子,未免太可悲了一些。”

即便貴為相府千金,還要仰人鼻息?

“你想得太過於簡單了些,魏虎貪墨雖是大事,但他還是一品將軍,此事傳出去,只會讓相府成為大唐的笑柄,更是在朝堂上顏面盡失。”

王允看中的是大局,“再說,相府的兵權在他的手上,難道要把兵權拱手相讓不成?最後看相府人財兩空?”

相府沒有兒子,王允不可能培養自己的女兒當接班人。

蘇龍心性純良,但慈不掌兵。

魏虎是人精,又有勇有謀,王允最為信任的便是他,前兩年,已將虎符交給他。

王家軍聽他號令。

如今騎虎難下。

只能關進祠堂,滅滅他的威風,讓他以後收斂一些。

王寶釧心中駭然,難怪魏虎敢在相府頤指氣使,原來是兵權在手。

當下也不能怪父親識人不清,只能怪魏虎太能裝了。

“萬一女兒有辦法幫爹爹拿回兵權呢?還可以護住相府的名聲。最後讓魏虎罪有應得,一箭三雕。”

王寶釧瞭解完相府的處境後,再次王允身邊,幫他捏肩放鬆。

“你一個女子怎麼可能要回兵權?難道你要上戰場殺敵不成?”

王允驚詫道,覺得她的說法簡直是荒唐至極。

這丫頭以前明明乖巧懂事,怎得如今性格這般剛硬?

“我不能上戰場殺敵,但是我可以成為將軍夫人,那麼到時候,兵權不就回來了?”

王寶釧雖不會再信渣男鬼話,但必要的時候,可以聯姻的方式與人合作。

兵權在魏虎手中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來日他想起兵造反,更是防不勝防。

她得把這些苗頭全部都扼殺在搖籃裡。

王允神色一凜,對她的終身大事從來不會含糊。

“你這丫頭想法總是不著調,你未來的夫婿必須得愛你護你才行,而不是想著從你身上得到什麼好處。”

“知道了爹爹,早些歇息。”

王寶釧回去的路上,把長安所有有名有姓還排得上名號的將軍都想了一遍。

但事情太過於久遠,她對男人也沒什麼印象,實在是想不到合適的夫婿人選。

小蓮悶悶不樂的跟在王寶釧身後。

“姑娘,奴婢就不懂,為什麼我們明明查到了證據,可偏偏不能證明我們所說的是真的?最後只能拉著魏坤當替罪羊,反而是把二姑爺給放跑了。”

她雙手攏在袖中,一邊走一邊踢路邊的石子。

“因為,我們站得不夠高。”

王寶釧自然氣憤此事,但不會因此就懼怕魏虎。

能讓魏虎將掌家權交出來,此次就算贏了。

以後,魏虎自然會收斂,不會繼續在銀兩上動手腳。

“站得不夠高?”

小蓮瞥了眼姑娘的繡花鞋,姑娘的身材勻稱苗條,比同齡人高一些,一雙腿更是漂亮得令人挪不開眼。

還不夠高麼?

“是,因為女子與男子比本就弱勢,魏虎雖說是贅婿,但魏虎多年經營,已然成為相府的主心骨,他的親信眾多。再加上二姐對他深信不疑,爹爹不僅沒有辦法,還是為了二姐。”

王寶釧能理解王允的心情,即便心裡再生氣,也只能嚥下去這口氣。

“如此明顯,二姑娘為何看不出來?”

小蓮覺得自己愚笨,都看得出來,為何偏偏二姑娘看不出來呢?

“不過是當局者迷罷了,到時候找到魏虎背叛二姐的證據,清清楚楚的擺在她的面前,那麼她不信也不行。”

王寶釧瞭解女人心軟,但也明白她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之人。

魏虎若是真做出來對不起二姐的事,二姐定然毅然決然的趕他走。

“奴婢明白了。”

“對了,幫我去找大唐有名有姓的將軍資料,年紀與我相符的即可。”

王寶釧沒忘記正事,對付魏虎看來得徐徐圖之,不能操之過急。

“明白,不對,姑娘怎麼突然要認識將軍?大姑爺就是上將,到時候姑娘跟著姑爺去一趟軍營不就好了?”

小蓮想法簡單,姑娘要找將軍,那麼自然是軍營最多。

王寶釧略一思索,覺得有理,那麼明日就跟著去看看。

到時候找個合適的夫婿,達成合作關係,最後再將兵權過繼回來。

小蓮由衷地為姑娘開心,至少姑娘願意認識其他男子,而不是再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薛平貴身上。

而王寶釧腦海之中閃過一抹身影,她四下看了兩眼,只看到靜謐雪景,沒有看到任何的人影。

看來,李寒聲是離開了。

她心情有些許沉悶,深吸一口氣以後好了不少。

李寒聲是高麗刺客,兩人終究不是一路人,以後不要再有過多的往來為好。

她的西苑被毀,但捨不得滿院子的花圃,“你去西苑一趟,四處擺上捕獸夾,我怕夜裡野獸衝進來,將我的花圃毀了。”

小蓮笑著應下,即刻去辦。

姑娘白日裡雖說沒有多看花圃兩眼,但其實比誰都喜歡,就連被野獸踐踏這種事都想到了。

住進客房後,侍女一早就備好了湯浴。

“奴婢伺候姑娘沐浴。”趙嬤嬤上道的在一旁伺候著,三姑娘受了驚嚇,正是要洗去一身晦氣的時候。

趙嬤嬤是王寶釧的奶媽,也是相府的管事,性子向來是說一不二的。

“不必,我一個人習慣了。”

王寶釧還不習慣有人伺候沐浴,上輩子在河裡沐浴的事,還牢牢的刻在她的腦海之中。

“那麼老奴退下,姑娘有什麼需要吩咐一聲便是。”

趙嬤嬤退下以後,王寶釧褪了衣裳進了浴池。

可剛準備好,窗戶被人從外面開啟,然後一道人影以極快的速度來到她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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