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掌依稀能觸控到男人健碩的胸膛與有力的脈搏。

她的閣樓中怎麼可能有男人?

王寶釧抬眸之時立刻後撤。

“是你?”

那日所救的登徒子。

身著黛紫色錦衣的李寒聲步步緊逼,將其逼至床角,居高臨下凝視她深秋碧波,細碎光輝的眸子。

“相府三小姐,我就說後會有期,沒想到這麼快就見面了。”

李寒聲黑髮高束,狹長鳳眸微微斜睨,舉手投足間,是渾然天成的貴氣。

一說話,更是蘊含著鋪天蓋地的壓迫感。

王寶釧與其對峙,眉眼間佈滿冰霜。

“公子夜闖閨閣,不害臊?”

第一次見面鑽她被窩,第二次見面登堂入室,難不成第三次見面就得成婚不成?

“姑娘夜會情郎,不害臊?”

李寒聲的眉眼藏著孤狼一樣的狠厲,似是在質問她為何三心二意。

“情郎?薛平貴?就他也配?”

王寶釧輕嗤一聲,臉上浮現不屑與厭惡。

她估摸著男子應該是在暗處站了許久,將她與薛平貴所說的話都聽了去。

不過,再次提起薛平貴的名字,王寶釧就忍不住的反胃。

她輕拍胸口好半會兒,才將那噁心之感壓了下去。

李寒聲眉眼舒展開,氣勢也不再那般凌厲。

“哦,原來不是情郎……”

“你來,是要還本姑娘錢的?”

王寶釧不計較他的失禮,但報酬一事兒不能不計較。

那日為了救李寒聲,她費了不少勁兒。

再看他一身的裝扮,不像是缺錢的主,要一筆報酬不過分吧?

李寒聲微愣,還錢?九百兩黃金還不夠麼?

這丫頭是掉錢眼子裡了?

王寶釧漂亮的杏眼眯起,上下掃了他一圈,連錢袋都沒一個。

“你沒帶錢來?說好的許我的報酬呢?”

李寒聲聞言就開始解衣裳,一雙白玉似的手搭在腰帶上,引人遐想。

王寶釧心一緊,匆忙按住他的手,嬌聲道:“我可不是那種人,更不需要你賣身來抵債。”

雖說他的模樣比長安最火的小倌還要俊,可她才不是個會被美色所迷的女子。

李寒聲身子微僵,冷峻的臉掛著一絲笑意。

值錢的東西貼身放著,不解衣裳可拿不出來。

王三姑娘竟然覺得他是個小倌?

“算了,既然沒帶錢,那就下回補上,你先將衣裳穿好。”

王寶釧面頰緋紅,幫他扣緊腰帶。

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三妹,我怎麼聽見薛平貴的聲音,說!你們是不是在私會?”

王銀釧氣沖沖的砸門。

屋內的王寶釧驚得起身,看了眼門外又看了眼李寒聲。

怎麼這麼巧?

她雖沒有與薛平貴私會,但正和一個野男人寬衣解帶,這該怎麼與二姐解釋?

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王寶釧當機立斷的推倒李寒聲。

他順勢倒在床榻上,饒有興致的凝視著她。

“等下不準發出一點兒聲音,要不然……我就把你交給勇武大將軍。”

王寶釧扯下帷幔,將床榻上的一切都遮得嚴嚴實實。

“如果我偏不呢?”

李寒聲可不喜歡被人安排。

想要安排他的人,墳頭草已經有一丈高了。

王寶釧順手拿了塊布料堵住他的嘴,壓低聲音威脅。

“看在我危難中曾救過你一命的份上,你可不能害我。”

門外的敲門聲愈發的急促。

“三妹,你若是再不開門,我可要闖進來了!”

王銀釧是個急性子,正要命侍女撞開門。

最後一刻,王寶釧出現在門口,淡然的拉開門。

“大晚上的,二姐又在鬧什麼?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王銀釧側身進屋,第一時間就找薛平貴那個姦夫。

可屋中空蕩蕩,並無男人。

王銀釧堅信自己沒有聽錯,直衝到床榻處,大力的掀開帷幔。

王寶釧緊張得呼吸一窒,還自己以為免不了一頓三堂會審。

沒想到床榻上空無一人,那登徒子竟憑空消失了。

“我明明聽見薛平貴的聲音,休想蒙我。他是不是又來纏著你?你莫不是又要鬼迷心竅的跟著他去當乞丐婆?”

王銀釧口中發苦,這才過了一天的安穩日子,三妹又要想不開麼?

王寶釧掃了眼床榻,尋思著以他的武藝,躲開二姐的眼線離開樓閣,輕而易舉。

“暖閣可沒什麼男人,斷然是二姐將貓叫聲兒聽成男人的聲音了。不信二姐可以再找找。”

王寶釧神情坦然,反倒令王銀釧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她喝了口涼茶,眉頭緊皺,“看來是我聽錯了。”

“不過,薛平貴那小子對你肯定是不死心,你可別中了那口蜜腹劍的男人的奸計。他喜歡你?呵,他喜歡的不過是你的身份與帶給他的便利罷了。”

王銀釧提起薛平貴便氣得不輕,寒窯那種鬼地方就算是給豬住都嫌髒。

薛平貴那懦夫竟然拿來委屈她的妹妹?

真當相府無人了不成?欺負到相府頭上?

本以為王寶釧會為薛平貴爭辯上兩句,沒想到三妹點頭附和。

“的確,一無所有的男人不靠著點歪門邪道,可沒辦法有錢有勢。可一但男人得到了權勢,就會毫不猶豫的把糟糠之妻踹到一邊,迎娶更加貌美年輕的姑娘。

薛平貴正是這種男人,妹妹我還不想被一腳踹開,落得個乞討的下場。多看薛平貴一眼,妹妹都覺得髒了眼。”

王銀釧一震,輕撫她的額頭,誤以為她發燒燒壞了腦子。

“你還是我的妹妹麼?當初為了薛平貴,連家都可以不要,怎麼忽然清醒了?”

之前無論怎麼勸都不聽,如今倒是清醒又懂事兒,這變化未免太大了。

“薛平貴會喜歡我不過是知曉了我的身份,看在相府三千金的身份上才接近我。如此有心機的男人,妹妹可不敢要。”

王銀釧滿意的褪下玉鐲,戴在她的手腕上。

“你能這麼想是好事兒,這玉鐲就當二姐送你的。以後可別再為了個男人昏了頭。”

王寶釧收下玉鐲後,笑著將她送走。

門一關上,她就準備沐浴,洗去一身的疲憊。

就在這時,她意外的發現自己的肚 兜不見了。

剛才明明在床邊放著,怎麼就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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