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十足突兀,因沈郅篤定,賀知省已從少帝那兒知曉了雀七之事。

比起自已,少帝對這位狀元郎的信任則更加純粹,他今日來,定還抱著些其他目的,只是不知向著誰罷了。

換了別人被衒機司指揮使這般逼問,許會措手不及心中慌亂,但賀知省只是笑了笑,從心而答:

“自然是廚藝絕妙的人啊!”

可惜,這番感嘆並不能打動無情的衒機司指揮使。

賀知省被沈郅冷冰冰盯著,就知什麼也瞞不過他,感懷頗深地發出一聲嘆息,有些無奈,索性開啟天窗說亮話。

“那你覺得她是什麼人?既然雀七因江姑娘而暴露出文嶽,那她便少不得與咱們陛下的父皇有些關係,或許……也與當年那事有些牽扯。”

言罷,賀知省頓了頓,不想將話說的太死,太沉重,又補充了句。

“可她才多大,即便有,那也是先輩的事,她又能知道多少呢?”

這句話本意是想讓沈郅不要太過針對江春和,以至威脅她的性命,可沈郅聽著,卻想到了其他可能,幽幽地瞥了賀知省一記。

“是啊,或許她連自已究竟年歲幾何都不知道呢?”

若是有人存心隱瞞她的身份,繼而改變她的出生年月,也無不可能。

沈郅瞧那假死的文嶽就有十足的嫌疑。

“嘶——”

賀知省被他這麼一警醒,驀地倒吸了口涼氣,“可她瞧著比陛下小哇,總不能是陛下的姐妹吧?”

他說著,臉色愈發糾結起來。

陛下在朝中緣何如此艱難,亦有親緣淡薄之故。先仁康皇帝這一脈,莫說嫡出,嫡庶子嗣攏共就只有少帝一人。

若江姑娘的身份真有這可能,朝中可又得掀起軒然大波了……

賀知省覺得自已好像上套了,一雙落拓多情的美目分外譴責地看著沈郅,苦巴巴道:“誨舟兄弟,你不厚道啊。”

被譴責地人絲毫不為所動。

見此,賀知省又是話鋒一轉,做著與自已這張憂鬱美人臉全然不符的動作,搓著手提出條件。

“不過,若是日後能常來衒機司飯堂用膳,與江姑娘見見面,我也可以幫誨舟兄弟再查一查從前隨行的東宮姬妾。”

“以及此事你知我知,在查清真相前,即便是陛下,也不可洩露。”

這一回,沈郅終於應聲頷首,“便如賀大人所言,本官保守此事,靜候佳音。”

他們都知,少帝若知曉此事,不管江春和究竟是否是真,都會將其禁錮於宮中。

而他二人一個是不願剝奪大廚的自由,另一個則是不願將線索拱手讓人,就這麼古怪地達成了短暫的同盟。

沈郅自已知自已事,倒是他觀賀知省目光清明,似乎是當真要幫著暗中調查,不免有些驚訝於他對江春和的照顧,難不成就為了一口吃的?

思及此,他不由得又瞥了眼食盒。

不可否認,江春和的手藝確實很好,不過……自那日後,她似乎並未再拎著食盒過來。

沈郅並未多有疑惑,心中明悟,她此前的舉動應是為了接近自已,不論是為探得雀七之事,還是其他目的,後來發現此舉行不通,便歇了心思。

此等行徑,就如過去少帝那些腰斬的異想天開的法子一樣,皆是小孩子心性,當不得真。

……

黃昏後,沈府內。

自從入住沈府,江春和得了林叔夫妻二人不少照顧,想著投桃報李,每日做晚膳時,她便自發多做了些分量,勻出一份留給二人。

林叔林嬸自從吃過她的手藝,便驚歎不已,加上這是公子多年來唯一領回家的客人,他們拿她做小輩疼愛,覺得這是個極好的孩子,十足的上心。

待發現江春和住進府裡後,反而好似與公子沒了什麼交集,林叔便有些擔憂,有心緩和一二。

這一琢磨,他便與老妻商量一番,將晚膳裡兩道素齋與羹湯取出,裝入食盒,提著來到公子的院落。

沈郅的院子位於沈府東南方,平素除了幾名久居府中的灑掃小廝,並無其餘人經過。若是主人不在,便只是一座空院,冷清至極。

林叔進屋時,沈郅微微一頓,視線自數不盡的鐵卷中抬起,落到對方揭開的食盒上。

他聞到了熟悉的香味。

察覺這一點後,沈郅微微擰眉。

不知何時起,他好像對江春和做出來的飯菜香味格外敏銳,雖然都是一樣的食材,可他就獨獨分辨出來經她手的。

不過,不是好些時日不搞這一套了,又從哪裡聽的新主意?

沈郅淡漠地收回視線,面上不動聲色,“是江姑娘讓送來的?”

林叔見公子擰眉,拿捏不準究竟是個什麼意思,不想他因此誤會江春和,便趕緊解釋道:

“這是老奴自已的主意,這些時日江姑娘體貼老妻,時常做些晚膳孝敬我倆,是個好孩子。老奴覺得江姑娘的廚藝妙極,尤其素齋更是府中無出其右,便想著公子或許可以嘗一嘗。”

聽著林叔忙不迭的解釋,沈郅內心有一瞬空白,默了好一會,方展眉輕嘲一笑。看來江春和確實很容易討人喜歡,前有盧歸山,賀知省,如今連林叔都為她說好話。

這抹笑意轉瞬即逝,快到林叔都未曾留意到,因為很快,便見公子取出那盅羹湯。

“這個就夠了,餘下的林叔與林嬸用吧。”

雖只有一盅羹湯,可這小小的妥協,仍是令林叔心生激動。

畢竟從前不管自已慫什麼,公子都是不碰的,看來江姑娘確實比洛京城那些所謂千金難求的大廚還要厲害,這可是個寶!

林叔彷彿瞧見了公子恢復如常的希望,在公子面前尚能壓抑幾分,待回了偏院,便激動地與老妻說起這事,高興地直接添了杯小酒。

次日,林嬸便興沖沖來到江春和屋中,不要錢似的往她懷裡塞了一件又一件自已看過眼的物件首飾,直誇她是廚神再世。

“江姑娘可真是小福星,小廚神!你有所不知,公子這些年怎麼勸都不肯用膳,可昨兒我家老頭子將你做的晚膳送去一份,公子竟用了羹!”

江春和聽著聽著,由開始的疑惑變作震驚,“恩公又願意喝湯了?”

又?林嬸有些不解,怎麼是又呢?

見狀,江春和只好解釋道:“起先我每日給恩公送午膳,他也是隻留下羹湯,旁的都不用,可過了段時日,他什麼都不用了,我也就不敢再送。”

林嬸著實沒料到還有這一碼,一時間既為她的用心感到動容,又為公子的固執而無奈。

略一合計後,林嬸心說江姑娘既然能入住府內,應是公子覺得可信之人,遂關起門窗,同她說起這背後的緣由。

“江姑娘,或許你已經感受到,這偌大的沈府冷清蕭索,彷彿沒有人煙氣,可二十年前,卻不是這般。”

林嬸夫妻是沈府的老人,年紀與已故的沈良玉大將軍相仿,憶起沈府這些年來的變故,皆十分傷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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