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雀七被霍亦年射殺後,安太后便對沈郅越發不滿,今日聽說少帝還欲將安國公府與樂安郡王府結親送嫁之事宜交給他後,氣的直接殺到紫宸殿。

殿門早被張德全闔上,如今裡頭只剩下這母子二人對峙。

“哀家看你簡直是糊塗了!你佳期表姐與樂安郡王世子結親事關重大,你不聽哀家的意思將此事交由你表哥便罷了,竟還敢任命沈郅執掌?”

蕭勖眉心微蹙,翻看奏章的手無意識地緊了緊,沉聲回道:

“衒機司紀律嚴明,還有一百禁軍相隨,定能安全護送表姐出嫁。”

“安全?呵,那沈郅有異心,由他執掌送嫁事宜,如何能安全?陛下莫不是這就忘了雀七是如何在宮門前被殺人滅口?”

安太后根本不信他的說辭,半是嘲諷地嗤笑一聲:“哀家真是不明白了,明明我們才是血脈相連的母子,安國公府才是你的姻親,你卻偏偏輕信一個同霍相勾連不清的外人!”

聞言,蕭勖眼中漸漸浮出煩躁,他丟開奏章,認命地起身向前幾步,耐著性子解釋:“母后,朕這麼做自然有所考量,表哥的差事,朕另有主張,您該對沈大人少幾分偏見。”

他本意是想安撫住自已的母親,可這母子二人皆久居高位,習慣了冷硬作風,都說不出什麼軟話來,這一席話更是像根針般扎進安太后心裡,刺的她心冷意敗。

“好好好,是哀家對沈郅有偏見,是哀家心狠,阻礙了你們君聖臣賢!”安太后氣極了,身形微晃,蕭勖立即上前攙扶,卻被冷冷拍開。

安太后呼吸急促,看向他的目光裡滿是失望與激憤,痛心控訴著。

“哀家只有你一個孩子,這些年殫精竭慮,忍辱負重,還不都是為了你好!你嫌哀家心狠,可若不心狠,當年如何能生下你,讓你坐上這把龍椅!”

蕭勖被劈頭蓋臉痛斥一頓,心中也極為惱火。

這些年聽了太多諸如此類的話,他很想問問母后,霍相的狼子野心到底是什麼?是皇位,天下?還是……還是如傳言那般,是愛而不得,因愛生恨?

他沉著臉不語,終究不忍將這些傷人的話搬到明面上來,安太后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便知他是不肯讓步,扭身奪門而出。

母子兩個不歡而散。

……

是夜。

蕭勖躺在龍榻上,龍涎香燃了小半個時辰,卻依舊無法令他靜心入眠。

他清楚母后的意思,可母后根本不懂自已的打算!

如今兵權分散,邊關半數兵權還掌在霍相手中,唯有幾位郡王還握有兵權。

他知道母后是想讓他籠絡這些郡王以便收攏兵權,所以想要安排舅舅安國公府執掌此事,好徹底拉攏住樂安郡王府。

可兵權哪裡是說收便能收的?若無能人調兵遣將,即便有了兵馬,軍心仍向著舊主,他這個少帝仍舊只是個傀儡!

正因不願一直做個傀儡,他才一再堅持任用沈郅,乃至為此冒險啟用前朝舊制,重新開設衒機司!

前朝南楚時,衒機司直屬於天子,乃天子耳目。上達天聽,下可糾察百官,行密令,護國儲,能被任命為指揮使者,皆是天子信任之人。

而沈郅顯然不是合適的人選。

蕭勖說不清自已心裡究竟在較什麼勁,他觀此人,即如面鏡觀已。

旁人皆言沈郅手段酷烈,於幽州那三年,凡所過之處無不令人聞風喪膽,有失沈良玉大將軍賢名。

可蕭勖不以為然。他反而覺得此人心性強悍,非常人所能及。

當年沈郅往東胡為質時亦不過十一二歲,孤身赴敵國,群狼環伺,尚能脫身歸來,一步步走到今天。

那自已身為少帝,如何不能平內亂,攘外夷,收復失地,使四海安康,國富民強!

他是帝王,不可能一輩子做那個躲在母親身後,被宰輔攝政掌控的少帝。

母后的要求他做不到,絕不可能妥協。

蕭勖長舒了一口氣,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翌日,正是百官休沐,張德全悄聲在外走動。因知道昨兒陛下與太后鬧了矛盾,夜裡許是不得安眠,今晨得多睡些時辰。

可沒過一會,就聽內室傳來聲響。

張德全趕緊小跑著進去,就見少帝頂著一雙微黯眼圈,滿臉透著不愉快。

“伺候朕穿衣,朕要微服私訪,你讓宮人們嘴巴放嚴實點兒,不老實的一應杖刑發配。”

“是,老奴省得。”張德全知道陛下這是要私訪衒機司的意思,不想讓太后知曉,遂應了聲,立刻招來幾個機靈嘴嚴的伺候。

……

蕭勖自幼長在宮中,因出生後不久便成了帝王,課業沉重,幾乎沒有閒暇時間出宮,這一回私訪衒機司,亦是他臨時起意。

昨夜他思來想去許久,覺得自已既然在沈郅身上下了極大的賭注,日後衒機司許是更加重要,雖安插了個還算老實的盧僉事,但司內不乏世家子弟,他還是得私下考察一二,以免自已的“耳目”出了岔子。

蕭勖此番出宮,只帶了張德全一人。

他本就生得一副好模樣,換了一身玄色錦衣,長髮束起,乍一看就像是哪家不諳世事的驕矜少年郎,對於未曾見過帝顏之人,很是具有欺騙性。

此行雖臨時起意,倒也準備充分,他從賀知省那兒順了張腰牌,端的是有正經事尋人商議的模樣,進了衒機司。

衒機司內莊嚴肅穆,擺設簡樸,並無任何奢靡之風。議事廳外有身著千戶官服的司衛把守著,紀律嚴明,無人喧譁。

可巧今日沈郅攜人外出,更是沒幾個知道這位臭著臉的錦衣公子正是少帝。

盧歸山被少帝盯著,也不敢亂說壞了事,只得便安排這位祖宗在議事廳旁稍作歇息,等沈大人歸來。

張德全覺得這沈郅竟要陛下等,有些不愉,蕭勖倒沒覺得甚麼,更是趁此機會,藉著盧歸山的名頭將衒機司上下大逛特逛,除了地牢沒光顧,其餘地方他都去繞了一圈,翻看了鐵卷,順帶考察司衛們是否各盡其職。

約莫一個時辰後,蕭勖走到衒機司府衙後方,在路過一處垂拱門時,忽然被一陣極其鹹香霸道的香味吸引了。

蕭勖自認並非好口腹之慾者,但這香味格外鮮爽,夾雜著一絲刺激人口齒生津得辛辣,是御廚不曾做出的味道。

“那是何處?”

盧歸山也被這道滷香香的靈魂出竅,聞言嚇得一個激靈,想著裡頭的定是江姑娘在。

他擔心江姑娘不知情而衝撞了陛下,趕緊道:“回陛……公子,此處乃衒機司後廚,後廚油煙重,您當心——”

話還未說完,就被蕭勖揮手打斷。

不說這味道引起了他的好奇,就說這是後廚,府衙吃穿用度皆有規制,他也得進來瞧瞧衒機司日常飲食,是否如外界所言,沈郅囂張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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