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到太傅府門前,馬車突然慢了下來,蕭茵聽見馬車後傳來急促的蹄聲,她撩開車帷,發現一隊人馬正疾馳而過。

她隱約覺得不是什麼好事,再一看方向,前方便是太傅府。

她將師亭昱的頭髮重新梳好,將玉冠戴上才伸手拍了拍他的臉。

師亭昱悠悠轉醒,只酒意還未過,揉著雙眸喃喃道:“到了麼?”

蕭茵撩開車帷讓他看。

這隊人馬停在了太傅府附近,隨即便開始分隊入宅,像是在找什麼人,兩人未急著上前,轉而讓車伕先行回了將軍府,他們則隱在暗處看著幾人的一舉一動。

至幾人終是搜到了太傅府,卻被門口的府兵攔了下來。”

“做什麼的?”一聲厲喝之下,腰間的長刀瞬時而出,望著面前一群來者不善之人。

“長寧侯於西街遇刺,我們奉令捉拿刺客,還請太傅許我們入府搜查。”

那守門的府兵知長寧侯位高權重,乃當今皇后兄長,不能輕易放行,卻也不敢硬阻,便將手中的長刀搜了,行禮道:“還請讓我們稟一聲。”

那人突然伸手攔住那人的去路,道:“我們也怕一不小心放走了賊人,事從權宜,還請太傅擔待。”說完也不問允否,便對著身後一隊人道:“搜!”

那府兵見此人態度強硬,便將收回腰間的長刀又抽了出來,阻攔道:“莫說侯爺,就連淮安王來了都要容稟後才能入府,你們若要硬闖,便莫怪我們。”說完便向身旁的府兵使了眼色,立時又圍攏了幾人,將大門的路堵了去。

“你們可是要包庇刺客?”那人冷聲道。

“我們一直守在此處,未曾看見什麼賊人。”

“如此......”那人也將身側的長刀抽出:“便莫怪我們傷人了!”

說完便要動手。

這時門卻突然從裡面開啟。

師為敬一身玄青色常服,面色肅然地望著一行人。

李管事蹙眉道:“太傅府也是爾等敢硬闖的?”

那領頭之人確是不卑不亢道:“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茲事體大,還望太傅見諒。”

“長寧侯遇刺,理應先報丞令臺,怎得先著人搜到朝廷命官家中,侯爺莫不是傷了腦子?”

師亭昱施然而至,眾人皆是一愣,隨即便要行禮,轉頭便見他的身後跟著一人,居然是安城將軍。

“師大人、蕭將軍。”

那人朝著二人行禮,師亭昱只冷笑一聲:“趙黎,我勸你掂量輕重,否則鬧到陛下那裡,莫說是你,你們家侯爺也莫要想獨善其身。”

趙黎驀然抬頭,回道:“師大人說笑了,我們自是先通知了丞令臺,只今天是朔昭,丞令臺中多名差役都去了順河邊值守,人手不夠,侯爺才將我們調了來。”

蕭茵此時岔了進來,冷笑道:“你們倒是快,當先便搜到這裡來,可是懷疑刺客是太傅府之人?”

“不敢,只處處都搜過了,太傅府還未進,若是太傅與師大人阻攔,反落不到一個清白之身,屆時與王爺產生嫌隙,陛下也是為難。”

“好一張厲害的嘴,你們家侯爺定時常‘栽培’你吧......“蕭茵笑著上前,圍著趙黎打量一圈:“走了這許多年,我卻還記得你,嘴是厲害,武功卻是差得很。”

那人眉頭一皺,瞬覺怒起心頭,面色沉然道:“蕭將軍武藝超絕,某自愧不如。”

蕭茵道:“你們家侯爺才回淮洛便被行刺,想來是虧心事做的太多,仇家自是不少,怎得不去查查黔州,反倒來了太傅府?”

“你!”那人怒道:“你們百般阻撓,是何居心?”

師亭昱低聲冷斥:“放肆!你無官無職,便想仗著長寧侯在太傅府撒野?誰給你的膽子?來人!”

師亭昱喝道:“將此一行人拿下!”

場面頓時劍拔弩張。

卻忽聽師為敬道:“子顯,讓他們進去。”

師亭昱深深皺眉,急道:“父親!”

“既然心中坦蕩,何懼一搜?李管事,帶他們進去。”

那領頭人也是一愣,沒想到師為敬竟然答應了,並沒有再說話,跟著李管事入了太傅府。

師亭昱不放心,忙跟了進去。

蕭茵怕事情有變,想跟著進去,卻被師為敬攔住。

“你先回去,莫要再摻和此事。”

蕭茵怔然道:“太傅不可大意,我瞧著這夥人的目的不似追捕刺客......”

師為敬嘆了一聲,隨即道:“蕭老將軍本就不願你攪進朝局之中,子顯更不願。”

蕭茵默然,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掙扎了許久,終是看著師為敬走了進去,沒有再跟。

她望著天上被雲層隱去的月光,只覺風雨欲來。

雪妍也不知在何處,但願太傅府無事,否則她定不會置之不理。

一行人搜了一圈,除了在書房的人未出來,其餘人都已搜完,皆無收穫。

師亭昱看著最後一人從書房中走出,抬眸望向他,道:“你是搜刺客還是抄家?你瞧著那櫃子像是能藏人的地方麼?”

那人望了他片刻之後,忽然勾唇冷笑,將手中一封信舉了起來。

“這是何物?”師亭昱冷冷問道,卻隱隱感覺到了低旋的風暴,有種危險的警告。

“你不知?想來太傅確是十分清楚。”

“太傅乃朝廷重臣,居然與孤衍氏密謀造反一事,我看今日的行刺,定是太傅想以此除去侯爺,為掃平孤衍氏障礙!”

師亭昱瞪大了雙眸,彷彿不可置信般大步走來想要看一眼那封信,卻被那人撤手躲過。

隨即兩旁的侍衛便反折了師亭昱的雙臂。

“陛下如此信任師大人,你是這淮洛的御庭司掌使,鐵面無私,公正嚴明,卻未曾想到與逆黨同流合汙。”他湊近師亭昱,低聲道:“這些年被師大人拿下的官員,莫不是被冤屈的吧?”

師亭昱道:“你少胡言亂語!且憑你,還無資格拿我與父親!”他將頭轉向師為敬,卻見父親抿唇不語。

“我是無資格,但身為淮洛的丞令史,想來柳大人比我有資格些。”

柳賀南帶著一群差役趕了過來,其中便有羅衛。

他見長寧侯的人折了師亭昱的胳膊,一時摸不清情況,便靠近呆立在一旁的李管事道:“敢問這位大哥,現下是什麼情況?”

李管事瞪了他一眼,忙上前想要推開拿住師亭昱的人,道:“你放開我們家公子!只憑一封來歷不明的信便要給太傅府扣個謀逆大罪!便是陛下在此,也斷不會冤了我們家老爺!”

師為敬凝眸望向那封信,沉聲道:“我不知這信是何內容,你既認為它是我與孤衍一族合謀的證據,那便將它呈與陛下,陛下若是看過,定會知道此信乃偽造之物。”

柳賀南眼睛朝著趙黎手中那封信看了過去,趙黎自覺遞了過來,他將信封開啟,取出內裡的信紙掃了一眼,便訝然嘆道:“果真是......”

趙黎冷哼一聲:“我勸太傅還是說出刺客下落,免受些皮肉之苦。”

師為敬卻平靜道:“我不知什麼刺客。”

柳賀南抬眼看向師為敬,先是行了一禮,而後道:“太傅不若先與我回丞令臺,待明日我將此事稟明陛下,陛下自有決斷。”

“如此,我便和柳大人走一趟。”師為敬沒有絲毫反抗之意,令師亭昱十分意外。

難道.......

不,絕不可能。

自己父親是絕無可能做出謀反之事,他掙脫桎梏,衝到趙黎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怒道:“長寧侯因黔州一時記恨於我,便以此誣陷我父親!當真卑鄙無恥!”

趙黎卻未曾反抗,看著他笑得陰晦:“師大人莫不是說反了,如今看來黔州一案大有蹊蹺,說不準是您為了助孤衍氏反誣陷侯爺。”

“信口雌黃!”

師亭昱怒極揮拳想打,卻被師為敬喝住。

“住手!”

師為敬在他錯愕的神色中走了過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將他拖離了幾步,目色灼然道:“靜能制動,沉能治浮,寬能治褊,緩能治急。陛下自有決斷,你不可再胡鬧。”

師亭昱神色頹然,緩緩放下了手。

兩人被丞令臺差役“護送”出了太傅府,一路上行人議論紛紛,隱隱能聽到“謀逆”、“勾結”等字眼。

師雪妍與蓁胥還未到大門口便見四周都圍滿了人,她急忙上前扒開了人群,正巧見著父親、兄長被丞令臺的人帶走。

“阿兄!父親!”師雪妍跑了過來,焦急道:“這是怎麼了?為何......?”

她抬眼看向一旁的柳賀南,眸色冷厲。

柳賀南感受到了來自一個小姑娘的眼神殺,著實有些不好受,咳了一聲,解釋道:“有些誤會,需委屈太傅及師大人去一趟丞令臺。”

師雪妍聞言愣住:“什麼誤會要去丞令臺才能解開?”

她望向師亭昱,而後轉向師為敬,試圖從二人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卻是什麼都沒有。

她心如雷般鼓動,震得生疼。

她雙目殷紅,拉著師亭昱便不鬆手:“阿兄......你告訴我,到底為何?”

師亭昱不是不告訴她,只此事太過複雜,他也不好當著這群人的麵攤開了與她講,於是將目光移向蓁胥,道:“蓁將軍,帶她走,這幾日勞你看緊她,莫要讓她做出什麼衝動之事。”

蓁胥看了一眼周圍,雖不知是什麼事,但定然是不小的事,否則怎麼可能去太傅府抓人。

他點頭道:“你放心。”

師雪妍卻是不願,任蓁胥如何拉她都不鬆手:“阿兄,我與你們一同入丞令臺!你說過,我們是一家人,有苦分食,有樂同歡,怎得你要將我拋下?”

“師雪妍!”一旁的師為敬忽然厲聲喝道:“一介女流,逞什麼能!你去了丞令臺反倒使我和你阿兄操心!你先與蓁胥回淮安王府。”

師雪妍恍然低喃道:“我不去.......我要在這裡等你們回來......”

“雪妍!”師亭昱皺眉冷道:“聽話!”

“師姑娘既然回來了,理應一起才是。”趙黎從一旁竄了出來,抱著雙臂道:“若日後你父親與阿兄回不來了,你便要再進去,若不現下一起,指不定還能多相處幾日。”

師雪妍冷眸望向他,雖對他並未見過幾次,但她隱約記得這人是長寧侯手下之人。

可為何長寧侯的人會在此?

她若有所思地問道:“丞令史與陛下還未斷定之事,怎得趙先生便斷言我阿兄和父親一定回不來?想來今日之事定與趙先生脫不得干係,否則怎會如此篤定?”

他一面說著,一面向師雪妍走了過去:“師姑娘空口白牙便想將髒水潑在我身上,這麼急著洗刷你父兄的冤屈?日後且叫大家都看看,你們師家的所作所為,當不當得起忠誠懷骨,風傲天成八個字!”

話音一落便伸手來抓,師雪妍來不及反應便被蓁胥護在身後。

蓁胥眉間一皺,右手手頓如鉤朝著他的面門襲去,趙黎反身一腳卻被蓁胥從下至上的左手拿住,反旋一扭,他的身體跟著在空中騰轉,還未落地便又是一掌襲來,直將他擊得後退數步,被手下接住才堪堪穩住了身子。

喉頭只覺腥甜,唇邊溢位一絲鮮血。

他甩掉兩人的手,擦了擦唇邊的血,笑得狠戾:“蓁將軍要為師姑娘出頭,可知日後有何下場?”

蓁胥淡道:“我只知你日後的下場,定不會好。”

“今日我若定要將師姑娘送入丞令臺,你當如何?”

蓁胥挑唇:“你送不進去。”

趙黎冷笑,抽出身側的長刀再次攻來,卻被斜入而來的一人拿住了手臂,再一用力,他的長刀便落了地。

“你自去回了長寧侯,他若是想拿人,便來淮安王府。若只是你自作主張,我便替他處置了你。”

南凌延月緩步走了過來,看著趙黎。

趙黎就算再不甘,也不敢對南凌延月無理,知他鐵了心要保師雪妍,便只能作罷,後退兩步,撿起地上的長刀收刀入鞘,行禮道:“殿下折煞了,某自將今日之事一一回稟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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