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瀚聽完張里正的問話,心裡也猜到他想幹什麼,“里正爺爺,你這樣做真能找到線索嗎?我看有些村民一提到田家人就畏畏縮縮的,就算他們看到了些什麼,也未必會對里正爺爺您說真話。”

“你是個外鄉人,不明白,田氏兄弟在村裡橫行霸道不是一天兩天了,的確有些人怕他們,可更多的是恨他們,你說要是遇到能收拾田家兄弟的機會,誰會願意放過呢?”

這話很有道理,宣瀚直覺自己被上了一課,他默默地跟在張里正身邊不作聲了。

前面有個七八歲的小孩兒抗著一捆柴從山裡小道走下來,看見張里正後,笑著打招呼,“里正爺爺。”

張里正看著這個小孩兒,彎腰摸摸他的小臉兒,“順兒,怎麼是你上山砍柴,你爹呢?”

“我爺病了,我爹在侍候我爺,我長大了,可以幹活了。”

順兒仰起小臉,說得信誓旦旦,真像一個小男子漢。

“順兒真長大了,懂事了呢。”張里正看他熱得小臉紅撲撲的,接過他肩上的柴說:“走,里正爺爺替你拿一段兒路。”

這個時候宣瀚不能不懂事了,他上前接過張里正手裡的柴,“還是我來吧。”

張里正沒有拒絕,轉而牽起順兒的手,慈聲叮囑說:“你要砍柴就在山腳下砍砍就行了,可不能上山去,山裡還是有野獸的,太危險了。”

“嗯,我知道了。”

宣瀚提著柴走在張里正和順兒身後,望著一老一小的背影,還真覺得他們像親祖孫似的。

路過一家農戶門口,院子裡突然竄出一口大狗來,衝著幾人汪汪直叫,幸好是拴了繩子,不然真要出事。張里正皺眉道:“這向大福家這條狗也養了好些年了,怎麼見誰都叫?這村裡除了他向大福家,這狗誰也不認。”

“就是,我昨天去地裡給我阿孃送裝豆角的籃子,還看見它在追田狗子呢,嚇得田狗子摔了好大一跤,喏,就是摔在這裡的。”

順子指著路邊的石槽說。

田狗子的腿傷是他被向大福家狗追的,卻要冤枉到張里正身上,難道真的是為了那點醫藥費?宣瀚看著張里正陰沉著的臉色,大概也猜到田氏兄弟在田狗子腿傷上作文章,恐怕是另有所途吧。

在把順子送回家去後,二人沒再逗留,直接去往田德才家。

德才媳婦是個很老實的婦人,典行的在家從父,出家從夫,老來從子型別。一天天的,只知道把家裡的庶務打理好,也不知道兒子和丈夫在外忙活些什麼。看到張里正來了,她客氣的將人迎進屋。

“大夫來了嗎?”

張里正問。

德才媳婦說:“大夫也是剛到。”

張里正前腳進了田狗子的屋子,後腳幾個看起來不好惹的田氏子弟就進了院門。

一個蓄著山羊鬍須的大夫坐在床前檢查著田狗子的腿傷,田狗子一見張里正進門,立即哎喲連天的叫起來,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傷得有多重,現在有多痛。

看著大夫給田狗子換藥,那腿患處的確又紅又腫,裡面的確是傷著骨頭了。

“張里正,你也看到了,我沒有騙你吧,你那一腳也太狠了些,看看把我們家狗子踢成什麼樣兒了。”

田德才臉不紅心不跳的栽髒嫁貨。

張里正沒理會田德才,而是直接問大夫,“這傷還能治好嗎?”

大夫已經被買通了,話自然是有多嚴重就說多嚴重,“若是傷著表面還沒什麼,只是這裡面傷著了骨頭,原是傷筋動骨一百日就能好,可是這小兄弟腿裡的骨頭碎了,往後只怕要瘸了。”

田德才蹭的一下站起來,“張里正,讓你賠個醫藥費簡直太便宜你了,你還不依不饒不給銀子,像話嗎?”

“這田狗子的腿真要是我踹壞的我也就認了,可萬一是他自己不小心摔的,那讓我賠醫藥費豈不是太冤枉了?”

張里正淡淡道。

一旁的宣瀚心裡犯起嘀咕,張里正已經知道了真相,怎麼沒有直接戳穿呢?實在是與這些小人說話太浪費唇舌了,沒必要啊!

田德才再一次心虛的朝田德旺看過去,田德旺摩梭著兩根拇指,說:“這話說得,狗子他是怎麼摔的他會不知道嗎?”

看著田德旺這囂張的語氣,宣瀚好像明白了張里正沒立即戳穿的原因了。這件事情需要有個證人,那證人就是順子。張里正仔細問過順子當時可有別人看到田狗子被狗追的情形,他說沒有。順子太小了,他的證詞可信度是高的,可就是因為他年紀太小,萬一田家人事後報復,順子一家擔不起這個責。

看張里正擺出一副想要與田家人說理的架式,宣瀚頓時就覺得他肯定要當冤大頭了,不僅如此,嚴重了被人報到縣衙去,只怕連里正的位置都要保不住。

見氣氛不對,大夫包紮完之後就要告辭。

田德才揮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宣瀚跟著大夫走出去,然後就看到院子裡站著幾個看起來不好惹的田氏子弟。

來時大夫坐的牛板車,回去也要坐牛板車,只是田德才家這門口擺不下牛板車,是以牛板車停在稍為遠點兒的地方。趁著四下無人的時候,宣瀚一把就將大夫拽進一旁的草垛後,猛地將他推倒在草垛上。

大夫被嚇壞了,“光天化日,你要幹什麼?你要敢亂來,我就喊了。”

“我不想幹什麼,就是想從大夫你嘴裡聽到一句實話。”

先前田狗子叫得那麼慘,看到了傷勢宣瀚覺得是痛,但還不至於痛得那樣。

“什麼實話?”

“田狗子的腿真的會瘸嗎?”

大夫聞聲,眼神極不自然的左右閃躲,顯然是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你是田傢什麼人?我為什麼要回答你這個問題?”

“我可不像屋裡的張里正那麼好說話,你識象就趕緊說,我的耐性有限得很。”宣瀚擔心張里正迫不得已真把醫藥費給出了。

大夫從草垛上爬起來站好,怒指著宣瀚說:“該交待的醫囑我都交待過了,你想知道些什麼就去問病人家屬,在這裡為難我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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